喬玉言回到清溪台的時候,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快要散架了。
好在王嬷嬷早就吩咐了小丫鬟們提來了熱水,且在水裡滴了些精油,能讓她舒緩舒緩神經,緩解一下疲憊了一天的身體。
“拾葉怎麼樣了?
”
“诶,不是姑娘讓拾葉在大相國寺先好好休養的嗎?
”品蘭聞言疑惑地問道,“到這會兒也沒見到拾葉姑娘回來啊!
”
“啊?
”喬玉言進屋的腳步一頓,連忙轉過頭問道:“這是怎麼說的?
她沒有跟我們一道回來?
”
當時的情況太過匆忙煩亂,喬玉言也沒有注意到拾葉是不是一起上了後面丫鬟們坐的馬車,回來之後全家又被喬玉甯搞了個天翻地覆。
直到在花廳與喬謂升聊天的時候,腦子才空出一塊地兒,就想起了拾葉,所以一回來才問起。
她當時是說讓拾葉在那禅房裡好好休息,按照大夫的吩咐喝藥。
卻沒有說讓她住在禅房今日不回來。
不過想想她今日那樣累了一場,便是後面有寺裡的師父來看過,也喝了藥,可能還是沒有緩過來,原地休息一個晚上也是好事兒。
好在大相國寺名聲在那兒,夜間還安排了武僧四處巡邏值守,拾葉在那裡應該沒有什麼不穩妥。
等安排好了明日去大相國寺接拾葉的人之後,喬玉言才終于泡進了溫水裡,澡還沒泡完,人就已經睡過去了。
後來到底是誰将她弄出來的,她也都不知道了。
一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起來,才終于覺得自己的元氣回來了。
拾葉也已經到了清溪台,隻是一回來便躺回了自己的屋子。
喬玉言也不顧及什麼主仆尊卑,推門就進了她的卧室,便看到拾葉趴在床上,似乎是在睡覺。
隻她一進來,床上的人便有了動靜。
拾葉連忙起身,“姑娘怎麼來了?
”
就着窗外的陽光,喬玉言仔細地打量着她的臉色,皺眉疑惑道:“怎麼覺得你今日的臉色比昨日還更差了?
可别是寺裡的師父開的藥不對症吧!
”
說着又對一旁的七夕道:“昨日那是傷了元氣,依我看還是要進補為主,你去庫房裡翻翻,尋些血燕出來,給她炖上,最好是一天一盅比較好,再就是找點兒白參來給她泡水喝,補補氣。
”
拾葉連忙要推辭,卻被喬玉言按住了,“你現在什麼都不用管,隻要好好休息就好,你什麼時候好了,再什麼時候回到我跟前陪我四處走動。
”
如今她在自己家裡,應當沒有什麼危險,拾葉也知道喬玉言不放心自己,便點了頭,不再多說。
喬玉言正想去芙蓉館看看徐氏,經過昨日的事兒,隻怕娘親一晚上也不能睡好。
趁着這個機會,好好開解開解她也好。
誰知還沒走兩步,就有人過來請她,“大姑娘,老爺請您去一趟外書房。
”
這一大早能是為了什麼事兒?
喬玉言心下疑惑,但是既然是在外書房等,必然不是小事,她也不敢耽擱,當下便急匆匆跟着去了。
到了地兒才發現,不但喬謂鵬也在,竟然還有安郡王和那個刑部侍郎藍大人。
這一看,便是為着昨日的案子來的了,難道這麼快就有結果了?
喬玉言當先過去,朝幾個人行了禮,然後才猶豫問道:“安郡王和藍大人都過來了,可是昨日馬蜂的案子有了進展?
”
“不是有了進展,”安郡王笑着自顧自地坐下,還給自己倒了杯茶,“是已經破案了。
”
喬玉言驚訝地一挑眉,“這麼快?
”
“喬姑娘與你的婢女昨日經過的那條小道上被人塗上了肉汁,且那肉汁裡還放了一種特殊的香料。
”藍一添在喬謂升的相讓下坐在了安郡王的下手,然後接着道,“馬蜂本就嗜肉,而那特殊的香料也與某種引誘劑有關。
”
喬玉言點了點頭,“所以,這一夥馬蜂,實際上是别人放過來的,而且是被訓練過的馬蜂!
”
“沒錯!
”安郡王打了個響指,“我們藍大人見多識廣,揪着這一點,按圖索骥,便找到的了那個飼養馬蜂的人。
”
“是誰?
”喬謂升想到女兒昨日落入那樣的險境,現在還是驚起一身冷汗,連忙問。
“與你們家算是親戚。
”藍一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眼睛卻看向了喬謂鵬。
昨日的事情,喬謂鵬是下了衙之後,回家由妻子告知的,自然也知道在大相國寺遇到了姚家人的事兒,現在看到藍侍郎看向自己,心下便是一跳,“難道是……”
“便是小喬大人的嶽家排行第五的小公子。
”
藍一添這麼一說,喬謂鵬便有了印象,姚家二房的幼子,似乎确實頑劣異常,不愛讀書也不愛出去玩兒,終日裡便喜歡搗鼓那些稀奇古怪的蟲子。
上一次姚若依拿出來吓喬玉言的蠍子,便是出自他的手。
“這……”喬謂鵬十分不解,“那孩子為何要害言姐兒?
他們倆似乎都沒有見過面吧!
”
說到這裡,安郡王的臉色便有些不自然了,還含了一絲厭惡。
“雖然馬蜂這個局是那姚家五公子做的,不過始作俑者,卻是姚家的那位三姑娘,昨日晚上,刑部已經将兩人都緝拿歸案,在刑部大牢,一番刑訊以後,兩個人都對此事供認不諱。
”
“啊?
!
”喬謂鵬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什……什麼?
那兩個孩子在刑部大牢裡?
還……刑訊過了?
”
藍一添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既然案件已經查清楚了,嫌疑人自然是要抓捕的。
”
可……
喬謂鵬張了張嘴,很想說,可姚家好歹也是個官宦人家,這樣家庭的孩子,竟然說抓就抓了,還投入了大牢,甚至還有可能動了刑,未免手段太過武斷了。
但是一看坐在自己對面的人,此人可是藍一添啊!
這幾年他的名頭誰沒有聽過,跟他講官場上牽扯的那一套,簡直就是自找死路。
更何況,這件事情還涉及到安郡王,在安郡王面前,姚家算是什麼東西呢?
隻是如此一來,隻怕姚家馬上就要找上門了。
一想到自己妻子在娘家人面前一慣的做低伏小,和姚家那對婆媳的胡攪蠻纏,喬謂鵬隐隐覺得自己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