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喬玉言的錯覺,她總感覺溫停淵回來之後,自己的這個院子,仿佛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王嬷嬷帶着兩個小丫鬟來來回回地在小廚房裡轉悠,其他人搬花的搬花,打水的打水。
就連七夕,都往屋子裡跑了兩趟,一趟送茶,一趟送茶點。
兩個人又這樣獨處一室,喬玉言便有些手腳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明明兩個人這麼熟悉,為什麼會因為關系的改變而變得這樣陌生起來?
“好生奇怪,明明這院子裡都是我的人,怎麼我感覺你回來了,她們都變得更殷勤起來?
”
她說着話,便從旁邊抽了一本書出來,裝着随意翻書的樣子。
“或許是她們在我面前,不能如在你跟前那般随意吧!
”
話說到最後,聲音就已經落在了喬玉言的耳邊,他竟直接坐在她身後,從背後将她整個人圈在了懷裡。
然後看了一眼書名,笑着道:“《鹽鐵論》,言兒什麼時候對這種書感興趣了?
可還看得懂?
”
喬玉言聞言這才發現自己随手拿的并不是自己平日裡看得那一本,這本分明是他放在這裡的。
且她剛剛在這裡妝模作樣地翻着,并沒有看進去一個字。
他或許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現,喬玉言便故作認真道:“随便拿起來看看,果然,不大适合我。
”
修長的手指從她的手上滑過,輕輕地将書從她的手上抽走,溫停淵的聲音越發的近了,“既然不适合,那就不要看了。
”
然後喬玉言猛然低呼一聲,不過一個轉眼,人就被他抱在了懷裡,陡然的天旋地轉,讓她下意識地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然後便看到他一雙泉水浸潤過似的的眼睛正灼灼地盯着自己。
然後那雙眼睛裡自己的影子便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如同兩顆蘊含着未知磁場的黑曜石,要深深地将她吸進去。
他的唇落下來的時候,喬玉言背脊處激起一陣細微的酥麻感,她下意識地将整個人都往她懷裡縮了縮。
吻便綿密起來。
原本,喬玉言以為溫停淵的吻同樣會如同他這個人似的,溫和如秋天夜空的月亮,瑩瑩地落在人心間。
卻不料這個吻越到後面越纏綿起來,細密得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而他整個人也變得熱烈如火,燒得兩個人都開始意亂情迷起來。
她想呼喚他的名字去,卻被他的氣息牢牢地鎖着,透不出一口氣來。
她大概會沉下去吧!
喬玉言心裡想,那既然這個人是他,那就沉淪吧!
“太太……”
突如其來的聲音,将喬玉言從迷幻中驚醒,她幾乎是在溫停淵的唇離開的瞬間就立刻坐起來,然後就是兩道整齊的呼痛聲。
伴随着七夕道歉退出的聲音,喬玉言和溫停淵兩個人都捂着額頭看着對方忍不住笑出了聲。
被七夕這一打擾,方才旖旎的氣氛去了大半,溫停淵便吩咐人取了隻水煮蛋過來,剝了殼細細地替她滾過方才撞到的地方,燙得喬玉言雪雪呼痛。
等雞蛋的熱度慢慢退去,喬玉言的心似乎也被這雞蛋一圈一圈地碾平了,她看着面前認真的男人,嘴角就忍不住地上揚。
原來,真心喜歡的兩個人在一起,就算是什麼都不做,心裡也是滿心歡喜的。
就像此時,他們單是靠在一起,看窗外幾個丫鬟忙碌着給花圃裡的話澆水,都覺得異常幸福。
消磨着時光一直到晚上,喬玉言感覺自己好像有些焦躁了起來,說不清楚是為什麼。
一直到沐浴的時候,王嬷嬷走了進來。
“姑娘,老奴說句話,你别嫌老奴多嘴。
”
喬玉言沒提防她會忽然出現,差點兒吓了一跳,穩住了心神才笑道:“嬷嬷你也真是的,怎麼跟我還說這樣的話?
嬷嬷的話我再沒有不聽的。
”
“咱們姑爺畢竟是個二十歲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從前身邊又幹幹淨淨的,從前還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隐忍克制着。
他又是個拎得清拿得住的人,知道要參加科舉,也不可能在這事兒上太孟浪,可如今正是一身輕松的時候,怕是在這上頭就把控不住了。
”
喬玉言怎麼也沒有想到王嬷嬷進來竟然是跟她說這檔子事兒,呆愣了好半晌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羞得沒法見人,幹脆連忙将王嬷嬷往外推,“嬷嬷你在胡說什麼呢!
哎呀這種事兒,不用你操心。
”
“哎喲我的姑娘,你是我看着長大的,這樣的話,我不說你誰說你?
!
”王嬷嬷見她這樣越發要把話說完,“你不知道輕重,隻怕會被别人說的生兒子的事兒糊弄了,以為女人進門之後最重要的是生孩子。
我跟你說,什麼都不如自己的健康重要,姑娘你還年輕,這事兒自己要把緊,雖說不好次次都推,但也要注意分寸,三次推個一次兩次的,也沒什麼,先把身子骨養好要緊。
這孩子若是懷上了,那可就塞不回去了,到時候吃苦的還是姑娘,且姑娘你的的身量嬷嬷我是最清楚的,骨盆窄小,不會太好生産,你可别當嬷嬷說話不中聽啊!
”
喬玉言人還在浴桶裡,如何推得開王嬷嬷,隻能任由她把話說完了,才胡亂地點頭應了。
還要接收着她後面絮絮叨叨的好一番話。
等王嬷嬷走了好一會兒,喬玉言還在發愣,想想她方才說的話,什麼叫“把控不住”,什麼叫“三次推一次”,她和溫停淵分明還沒有走到那一步。
她又想到溫停淵身上,這樣一個風光霁月的人,她是實在難以想象他做那樣的事情是什麼樣子。
可……
他這樣風光霁月的人,不也會吻自己嗎?
還會如今日下午那樣,熱烈纏綿。
想着想着,喬玉言覺得自己身上又滾燙了起來。
想着這些事情不知不覺地就入了神,直到外頭響起了敲門聲,“言兒?
你進去許久了,還沒有洗好嗎?
”
喬玉言這才猛然回過神,果然,連浴桶裡的水都有些涼了。
才要起身,忽然又想起他此時正站在門口,似乎叫他聽到水聲也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