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見她神色凝重,也不敢大意,按照喬玉言的吩咐,将所有類似的東西全部整到一間屋子裡。
喬玉言便在那一堆東西裡面翻找,可幾乎将所有的東西都找了一遍,仍舊沒有找到。
“太太,要不然,你告訴奴婢,是要找個什麼東西,或許,奴婢幫着一起找,能快許多。
”
喬玉言看着屋子裡所有的盒子,然後再一次問:“所有的首飾盒子都在這裡嗎?
”
七夕非常肯定地點頭,“東西都是奴婢一件件收的,平日裡奴婢還要打理太太你的衣裳首飾,所以這一塊兒沒有旁人插手過。
”
喬玉言便歎了口氣,“知道了,那就這樣吧!
”
不知道她到底要找什麼,可見她這樣,七夕也不再多說,重新将東西一件件地放了回去。
品蘭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跟了過來。
見着喬玉言出來,便壓低了聲音回,“那個奈兒有些耐不住了,自中午後就一直在跨院兒門口轉悠,怕是在盯老爺的行蹤呢!
老爺此番出去的事兒,誰也不知道,奴婢怕她壞了事兒。
”
“查清楚是誰的人了麼?
”
喬玉言對這兩個安插到院子裡的丫鬟沒有什麼感覺,她若是真的能讓溫停淵看上眼,那也是她的本事。
可若是要壞他們的事兒,那就另說了。
“還沒,但似乎不是長房那邊的,來曆有些複雜,隐隐和三房有些聯系。
”
喬玉言腳步一頓,想起周氏那張臉來,便冷笑了一聲,“三房好啊!
管是不是她的人,既然她想趟這趟水,就别嫌燙腳。
”
說着她悄悄在品蘭耳朵邊低聲說了幾句,品蘭登時臉紅成一片,然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這……能行嗎?
”
“能不能行,還不是看他們的?
”喬玉言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她是沖着什麼來的。
”
品蘭便不再問,說起另一件事情來,“今兒上午大夫來過了,說是嘉禾公主得了麻疹,要閉門養病。
”
這也在意料之中,隻是到底身為公主,現在竟然是這麼個情形,也叫人唏噓。
“喬玉甯呢?
”
“元寶在那邊院子裡結交了兩個小姐妹,前些時候費了些銀子,今兒答應說幫她看着。
”
品蘭說着又笑,“别看元寶年紀小,腦瓜子機靈着呢!
隻說從前在咱們府裡,裴姨娘把他兄弟的腿打壞了,有舊怨,又怕喬姨娘會得勢,以後還回頭來害她。
都是同樣底下的丫鬟,自然替元寶心疼,答應了幫着哨探哨探,又是灑水上的,看起來也不打眼。
”
喬玉言點頭,想想還是吩咐道:“多少叫那邊小心些,我是覺得如今喬玉甯隻怕比從前更不好對付了。
”
嘉禾公主這一被關,影響的不光是她自己,還有溫良和整個溫家長房。
對于内宅來說,氣焰最高的莫過于陳氏。
長房就兩個兒子,三爺如今已經是官身,還是庶長子,生母又得溫瓊與的寵愛,原本就有些和嫡出的溫良别苗頭的意思。
後來溫良娶了嘉禾公主,這才讓他們的氣勢弱下去不少,可暗搓搓的小動作卻沒斷過。
眼下溫良這個驸馬,不但沒有了平日裡口頭上的風光,甚至還要受到嘉禾公主的牽連。
若是七皇子要來翻舊賬,隻怕被翻下去的不光是嘉禾公主,還有溫良這個長房嫡子。
那溫家三爺溫守悌可就是長房唯一能夠掌勢的兒子了。
縱然溫老太太下了命令,不許在後宅惹是生非,溫大太太也将内宅上下看得嚴嚴實實。
可誰也擋不住陳氏的風頭。
一會兒嫌早上送過去的水果不新鮮,一會兒又覺得伺候的丫鬟不盡心,或是針線房裡給溫守悌的衣裳做得不經心。
總歸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不能叫人如何挑她的不是,又能在所有人面前刷刷存在感。
陳氏自認如今自己已經有了長房獨子媳婦的派頭,與喬玉言說起話來,也就不似之前那邊熱絡客套。
同從怡安居裡出來,架子也拿捏得十足,“六嬸嬸你是不知道,那起子小人,最會拜高踩低,平日裡那些個好東西,通通都往小四房裡送。
我那兒……半點兒影子都見不着,如今眼見着小四房是沒什麼氣候了,這又轉了向了,念起我們小三房的好來,你瞧瞧這個……”
她伸出手露出自己夾穿着的袖子,“這樣潞綢的料子,從來都是我們三爺私底下拿錢給我自己去買的,何曾在公中的份例裡分到過?
”
說着她眼珠子一轉,轉而笑嘻嘻地看向喬玉言,“六嬸嬸别見怪,知道您與我們不一樣,我這眼皮子淺的,沒見過什麼好東西,這樣的的東西怕是六嬸嬸還看不上眼吧?
”
喬玉言垂眼一沉吟便道:“做什麼說這樣的話兒?
再好的料子,不也是做衣裳穿,難不成我還得用金線織衣服不成?
”
見她臉色微微僵硬,喬玉言話頭一轉便又笑道:“說起衣料,我前兒翻庫房,發現還有好幾匹好料子在那裡白放着,我都不記得有這東西,真是白白地放壞了。
我一個人也用不着這許多,家裡年輕的妯娌小姑子也多,不如便拿出來分一分好了,你來得巧,不如由你先挑好了。
”
陳氏心裡冷笑一聲,暗暗覺得喬玉言拿張作喬,嘴裡說得好聽,如今還不是要巴結自己?
不過這正合了她的意,假意推脫了幾句,便笑吟吟地挽着喬玉言的手去了陶然軒。
不遠處的周氏剛從怡安居裡出來,見着她們的身影,便翻了個白眼,“還以為老六媳婦當真是個清高的,這也眼皮子淺得很。
前些時候與我說話還那般作态,說到底也不過是瞧不起我們三老爺沒什麼出息罷了,她就這麼笃定,那長房以後就是三小子的地兒?
”
林氏在一旁臉色有些尴尬,她一向不欲摻和這種事兒,随口應付了一句便轉自己院子裡去了。
得了周氏一句“慫貨”的評價。
等她們走過了,才有一個拿着灑水壺的小丫鬟看了她們幾眼,然後拎着水壺去了另一邊的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