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她做不出來,但是對于戚芳來說,則是一種生存的本能。
宋錦甯自然不會覺得她心狠手辣,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的對立面。
她隻是有些強迫自己必須盡快地接受這樣的事情。
戚芳似乎是察覺到了宋錦甯情緒的變化,便笑着拍了她的肩膀一下,“趕緊回去吧!
晚些時候你那兩個丫鬟發現了我還是将你帶了出去,怕是要找我的麻煩。
”
這種事情還真說不準。
青莺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宋錦甯知道,關于自己這一次被金娜帶走的事情,她心裡其實一直擔心得厲害。
隻不過一向性情穩重的她不會那般熱烈地表現出來罷了。
戚芳見她擔心的樣子,便隻是笑,“我看你還是趕緊換個衣裳補個覺,不然恐怕要露餡兒。
”
“那我們今晚上……”
“放心吧!
這不是還有我麼?
”戚芳直接一拍胸腹,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我會将這些事情都安排下去,他的那些密道,三天,給我三天的時間,我一定把圖都給他畫出來。
”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宋錦甯覺得這個時候戚芳,看着有一種異樣的興奮。
就像是那種遇到了自己很感興趣的事情,迫切地想要證明出點兒什麼的興奮。
“那……好吧!
”
宋錦甯果然如戚芳所言,飛快地換上了衣服,然後快速鑽進床裡頭。
原本還以為會因為心情的激動而有些難以入睡。
結果沒有多久,她就直接睡着了。
青莺和素鸢來叫醒她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好像昨晚上隻是非常平靜的一個晚上。
實際上對于大部分的人來說都是如此。
比如歡暢閣裡豢養的那些歌姬和五級。
天亮了,便是她們休息的時候,一夜過後,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折磨,讓她們這個時候累得連腦子都轉不動。
但是哪怕在這個地方,也有一些人,仍舊打着十二分的精神。
歡暢閣最北面的院子前,有人經過,然後腳步頓停,似乎是在觀察什麼。
很快,一隻手在草叢裡拾起一樣東西,放在了眼前,觀察了一下,面色立刻變了,當即毫不猶豫轉身往外而去。
中秋節就在這樣的氣氛中來臨了,所有人似乎都對這個節日失去了應有的尊重。
到處都顯得死氣沉沉,就是家中實在無以為繼,冒着風險推着攤子往接上來賣月餅的人,這個時候的叫賣聲也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而宮裡頭的氣氛則是一日比一日壓抑。
兵部尚書彭聞芝滿頭大汗地從上書房裡出來,腳步不由自主就快了幾分。
青嶂山的匪寇還沒有拿下來,陛下的心裡憋着一口氣,時間越是往後拖,這氣氛便越緊張。
他的官職擺在這裡,這樣的事情,就隻能是他來,帝王之怒,可不是開玩笑的,誰也不知道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下一句話會不會就是雷霆萬鈞。
彭聞芝從上書房出來沒有去衙署,而是直接翻身上馬,往城外去了。
整個京城都顯得死氣沉沉,隻有一個地方例外,那就是京城的城門口,尤其是往青嶂山去的這個城門。
來往盤查尤其嚴格。
不過這并沒有增加城門守衛的工作量,因為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人會随意出門了。
彭聞芝路過的時候,守衛一看到是兵部尚書,甚至都不等他近前,便立刻讓人将城門打開了。
青嶂山是一條綿長的山脈,若非這個時候是正中午,就是他也不敢如此單槍匹馬地從這裡經過。
疾行了半個多時辰,很快便看到了山腳下一座座的帳篷,都是京郊大營以及從二十四親衛軍中補充的軍隊。
他人還沒靠近,就有人迎了上來,确定是他便立刻帶着往山上去。
齊郁作為統領,自然是在山腰上。
這裡有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幾個要緊的将領的帳篷都在這裡,齊郁的便在最中間。
大概是老早聽到了通報,齊郁先迎了出來。
在外頭多日,齊郁的面色顯得有些滄桑,失了一些平日裡的風度,但是多了幾分沉穩的感覺。
說到底這位當朝相國,也不過三十多歲而已,這麼年紀輕輕的……
彭聞芝腦子裡的念頭到了這裡就戛然而止,這不是他應該思考的事兒。
“剛剛從宮裡頭出來……”彭聞芝見着齊郁拱了拱手,算是行過了禮,開口便是說正事兒。
齊郁伸出手,往上頭比了比,“往前頭去說。
”
彭聞芝明白他的意思,點頭答應下來。
兩個人便誰也沒有帶,單獨繼續往上。
“齊大人,現下那些寇賊因為我們幾次進攻,都分成了小隊在這山裡頭潛伏着,您與彭大人最好還是不要脫離大部隊比較安全。
”
說話的人是談影,談影是神樞營的指揮使。
說起來是陛下的親軍衛,可是這麼多年來,這位指揮使似乎還是更喜歡在靖王跟前做事兒。
所以,如今裕豐帝将三大營的事兒交給他,似乎也順理成章。
同樣的,三大營的失誤落在他的頭上,更是理所當然。
齊郁面上端着和氣的神色,“無妨,我們就随便上去走兩步,不會走遠了,也是為了讓彭尚書大緻地知道如今的局勢。
”
彭聞芝說起來是兵部尚書,所以,可以算得上是談影的上司,因此面色便露出了兩分嚴厲來,“談指揮使,如今朝廷内外都興起了關于三大營的傳言。
你作為代總指揮,這個時候不要一雙眼睛隻管看着上封,底下人的素養,還是要狠抓一下才行。
“
談影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方才的提醒在彭聞芝的這一番話下,倒是成了他趨炎附勢的明證了。
談影拱了拱手,便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往下走去。
等談影的身影徹底消失了,彭聞芝才陰恻恻道:“這個人就是趙臻的一條狗,有他在,什麼事兒都不好做,他不是已經破壞了大人的好幾次計劃麼?
眼下都在這深山裡頭,不如站牌找個機會……”
彭聞芝說着,手裡比了一個下狠刀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