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甯輕輕地歎了口氣。
從他們幾個人的語氣裡,宋錦甯不難看得出來,自己的父親從前是如何受到底下人的愛戴。
可是作為父親在這世上唯一的後人,她卻對自己的父親幾乎一無所知。
将那三塊石頭放到那卷軸裡,很快地圖就變得完成了許多,隻有一個地方,還缺了小小的一塊。
“這……”段容眯着眼睛看着,“我怎麼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眼熟。
”
這些石頭看着都平平無奇,但是放在一起,到了這上面,才發現上頭竟然都有紋路,天然的紋路,竟然能形成一幅像模像樣的地圖。
也不知道當初宋岐山夫婦是如何發現的。
林子羽也點頭道:“是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眼熟,偏生就差了最重要的一塊兒。
”
宋錦甯歎了口氣,“我還以為就夠了,沒有想到,還是差了點兒,不知道父親最為信任的最後一個人到底是誰。
”
提到了當年的事情,三個從前走出來的老人這個時候都有些沉默。
宋錦甯看着他們道:“所以,父親當年一定是留下了什麼,這個秘密不解開,我想不光是我,你們心裡也一定無法安心吧?
”
“将軍從來沒有與我們說過什麼,姑娘此時拿出這張地圖,倒是讓我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
“我同樣不知道父親這副地圖到底指代的什麼,但是你們都是父親身邊最為親近的人,應該知道在父親的心裡,什麼東西是最重要的。
”
宋錦甯這話不是需要誰回答,因為大家都知道。
宋岐山是殉城而死的,是為了大啟的江山,為了大啟的社稷而是的。
所以,對于宋岐山來說,最為重要的就是大啟。
“他留下這副地圖一定是想要說什麼,我們如今連他的遺願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如何能就這麼撒手不管了?
眼下的情況看得出來,齊郁分明是想要造反,我不知道你們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我作為他的女兒,我一定會留下來,努力去做點兒什麼,哪怕我的力量十分微小。
”
戚芳皺緊了眉頭,“但是……”
“戚姐姐,你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你一向是個灑脫的人,也一向都有自己的主意,所以我不會阻攔你,更不會對你要求什麼,包括你們也是一樣。
我隻是希望,在這個時候,你們不要攔着我,我希望我的事兒我能自己做主!
”
“得了!
”又是段容一錘定音,“姑娘這麼個孩子都這樣說了,難道咱們這幾個活了這麼大年紀的,還怕再沖一回不成?
”
林子羽抿了抿唇,然後直接拍了一下段容的手掌,“行,老段,我一向都聽你的,從前是這樣,現在多聽一回也無妨了。
”
戚芳聳了聳肩,“我本來都打算浪到四十歲就找個地方了結自己了,還能有什麼事好怕的的麼?
”
林子羽聞言驚訝道:“你還沒有到四十麼?
”
換來戚芳一頓爆錘,“你以為你現在年紀大了,我就不敢打你了麼?
”
兩個人竟然真的開始打了起來。
段容這個時候認真地對宋錦甯到:“不過姑娘,老段我要說句實在話,我這個人一向護短得很,若是有一日,真的到了陛下與王爺兵戎相見的時候,我可未必還能遵守當初大将軍的意思。
”
宋錦甯面上一紅,還沒有說話,便聽到段容接着道:“不管怎麼說,當初王爺也算是我們的小師弟。
”
這話讓宋錦甯愣住了,“什麼?
”
“你不知道麼?
“戚芳停下手裡的動作,不再跟林子羽過招,“王爺從前是跟着将軍學得兵法和武術。
”
“啊?
”
宋錦甯這着實不知道,滿臉都是驚訝。
這次輪到戚芳驚訝了,“你們不是夫妻麼?
這樣的事情怎麼都不知道?
王爺難道沒有與你說過?
”
宋錦甯呆呆地搖了搖頭。
“當然這也隻是我們的說法,我們這一群人,都是跟着将軍學的武,所以明面上我們都将軍将軍的叫,可是在心裡,将軍就是我們的師父。
後來王爺跟着将軍習武,對于我們來說,那王爺可不就是我們的師弟麼!
隻不過對方的身份擺在那裡,我們也沒有膽子這般去占王爺的便宜罷了。
”
宋錦甯這一次是真的震驚了,“那你們此前怎麼從來都沒說過?
”
“這有什麼好說的?
”林子羽理所當然道,“都說了這隻是我們心裡的想法,王爺畢竟還是王爺嘛!
哪裡我們說兩句,就真的成了我們的師弟了?
更何況,如今再見到王爺,他都已經是統領天下兵馬的權王了,這個時候我跑過來說這樣的話,你說合适麼?
再說了,我見到了王爺,他也沒有認出我來啊!
”
宋錦甯這才知道,這就是他們随口的一個說法。
“不過王爺這個人面冷心熱,倒是個真不錯的,雖然從前不怎麼與我們往來,但是我們心裡還是真的認他這個師弟的。
所以如果這一次,陛下真的為了那個位子,對王爺痛下殺手的話,我們可能真的會選擇站在忠義的另一邊。
“
林子羽這麼說,段容方才也表态了,隻有一個戚芳,還是那般聳了聳肩,意思很明顯。
宋錦甯方才還以為他們說的護短,是指趙臻是她的夫婿的緣故。
眼下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都是自己想多了。
“那行吧!
”宋錦甯到底還是點了頭,不點頭能如何?
她在乎的是齊郁的性命,至于趙臻同裕豐帝之間的事情,哪怕宋錦甯覺得自己與趙臻的關系如今已經很鐵了,心裡也認定這不是自己可以過問的事兒。
“既然決定了,那就要拿出信念來,”戚芳倒了杯茶給自己,“你們兩個人如今都在天子近前,想辦法買通那麼一兩個人,搞清楚宮裡的情況,到時候如果有什麼萬一,我們也能有所準備。
”
對于齊郁和趙臻來說,宋錦甯手裡的力量始終都是暗地裡的,真正要沖到台面上去,不大可能。
她也沒有這個想法,所以,一切都很簡單。
就是暗中策劃。
把大緻的情節商量完了之後,段容和林子羽趁着夜色離開。
戚芳則留了下來。
“你們王府需不需要再排查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