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個反應似乎是讓趙臻覺得有趣,他詫異了一下然後笑了出來,“戚師姐還是這樣的性子,對誰都是這般不客氣。
”
這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觸動了戚芳,還是說讓她想起了什麼,她頓了頓,看了一眼宋錦甯,然後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你說的那個表兄,我不知道是誰,當初與你……”
“當初與我一道往邊關去的人就是齊郁,”趙臻十分認真地看着她道,“隻不過那個時候他做了易容。
”
“易容?
”
戚芳顯然有些懷疑,看着趙臻的目光像是要将他看穿,看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趙臻便接着道:“當時師姐還沒有去學藝,或許看不出來,可是表兄是與我一道出發的,這一點,如果父皇在的話,或許能夠證實。
可是父皇已經不在了,所以,這一點,哪怕是翻史書也翻出不出個結果。
”
齊郁竟然是易容去的父親那裡,怪不得戚芳他們都不知道,隻是提到了趙臻。
可是齊郁分明與自己提到過……
她想了想,還是開口插入兩個人的對話,宋錦甯十分冷靜而認真道:“我相信王爺說的。
”
戚芳才要開口反對,然而一看到宋錦甯的表情和眼神,就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因而便将嘴巴給閉上了。
這一次換宋錦甯開口,“所以王爺,那個時候齊郁為什麼要易容?
”
這是問題的關鍵,宋錦甯問完之後,便一直用力地盯着趙臻的臉,她有一種預感,這一次,她似乎能夠得到一些她從來沒有知道過的事兒,前世今生都不知道的。
趙臻看着宋錦甯的目光有些複雜,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道:“這事兒,如果不是今日遇到,我可能不會回答。
”
“你說!
”
“因為齊郁同師父之間有仇。
”
“有仇?
!
”
這個答案不管是宋錦甯還是戚芳,都很是驚訝。
誰都知道齊家五代為相,齊家一直都是大啟的頂梁柱。
而忠勇侯府更是在開國時便立下了赫赫軍功,這才被封為侯爵。
這一文一武,在大啟的朝堂上都屹立了許多年,若是兩家有仇,怎麼可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甚至自家祖母和齊家老夫人還常常有所往來。
趙臻顯然被兩個人的目光看得很是有些不自在,甚至目光都有些閃躲。
如此一來,就更讓宋錦甯心裡起疑了。
趙臻不是一個喜歡蠍蠍螫螫的人,很少能有什麼事兒,讓他是這個反應。
“王爺但說無妨!
”
她心裡這個時候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哪怕是戚芳在一旁。
“師姐應該知道的。
”
趙臻卻忽然看向了戚芳,目光中帶着幾分真誠。
戚芳被他給說的蒙了,“我?
”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師姐當初應該是心儀師父的吧?
“
這麼一句話,直接讓戚芳的表情給凍住了,她看着趙臻,像是整個人變成了一具雕塑似的。
而宋錦甯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轉不過來了,完全不知道趙臻方才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屋子裡陷入了一片詭異的甯靜。
宋錦甯感覺到自己的腦子在瘋狂地轉動,可是卻一個念頭都沒有産生,像是大腦已經徹底地死了似的。
最終還是戚芳先反應過來,她蒼白的臉陡然間绯紅一片,然後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
“也可能是我理解錯了,”趙臻卻顯得有些不緊不慢,顯然,他已經從方才尴尬的情緒中調整過來了,“但是我此前确實是一直這麼想的。
不管怎麼說,師姐同師母的關系不錯,那麼,應該從師母的嘴裡聽說過一些事兒,關于……京城的齊少夫人。
”
戚芳原本對于趙臻十分的惱怒,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奇異地冷靜了下來。
她的眉頭微微地處着,腦袋稍微偏開來一點點,似乎是在仔細地思索着些什麼。
好一會兒她才像是有些不确定道:“你說的是……那位瘋了的齊少夫人?
”
這麼看來,倒是确有其事了,宋錦甯心裡如此想着。
但是這個時候她的心裡有一種十分其妙的感覺,眼前的趙臻和戚芳好像忽然間就比她大了一個年代似的。
他們說的都是自己父母的事兒,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自己在哪裡?
或許她根本就沒有出生。
“是!
”趙臻點頭道,“那是我的舅母,關于她,很多人都覺得很惋惜,她當初被稱為京城第一才女,但是卻在嫁到了齊家之後沒有多久就瘋了,隻留下了一點血脈,然後便跳井死了。
”
戚芳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你是說,她生了齊郁,然後就瘋了?
”
“這隻是對外的說法。
”
“那事實是什麼?
”
戚芳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宋錦甯察覺到了她聲音裡的顫抖,而她同樣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有些支撐不住。
或許,她這個時候應該喝口水,着實是喉嚨太幹了。
但是她的身體卻動都沒有動一下,她仍舊那般安安靜靜地看着趙臻。
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這是關于她的父母,關于那個時候的問題。
她聽自己的祖母說過,因為母親的任性,她的父母在成親很多年以後才生了自己,所以她在同輩當中,年齡格外小。
或許,這背後還有些不為外人所知的緣故?
“真正的事實是,我舅母一直以為那個孩子不是齊家的,而是她與心愛之人生的孩子,但是這個她自欺欺人的謊言很快就被戳破了,但是她不願意相信。
她趁着沒有人注意,偷偷離開了齊家,前往千裡之外的地方去尋求一個答案。
”
趙臻說到這裡,十分抱歉似的看了一眼宋錦甯。
就這麼一個目光,宋錦甯就已經知道了接下來的所有事情。
“所以……”戚芳也像是被一場什麼東西給打敗了似的看着趙臻,“齊郁到底是誰的孩子。
”
“我說了,那是我舅母的自以為,齊家的血脈沒有半點兒錯處,而且齊家人很快就發現了她的行蹤。
”
趙臻幽幽地歎了口氣,這才說出最後一句話,“後來,生下了孩子之後,她就過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