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韻郡君終于還是聽了陳銘的勸,幹脆當起了鴕鳥。
“罷了罷了,天塌下來還有那麼幾個人頂着,怎麼樣也到不了我的頭上,讓我的人都出去幫着一起巡視吧!
不要在讓我看到身邊死人就行。
”
這是靈韻郡君最後對這件事情的讨論。
陳銘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從這一天之後,靈韻郡君果然不再提起,隻是在府裡百無聊賴之下,她竟然開始盯着陳銘學習了。
“郡君,你這樣,我着實有些不大習慣。
”
“有什麼不習慣的?
!
”靈韻郡君卻是看都不看他一眼,“眼下這個時候咱們是都被困在府裡,但是終究有一日我還是要出門的。
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解決了,我還要同我母親那樣開詩會呢!
到時候你身上一點兒長處都沒有,你叫我在外人面前拿什麼立足?
”
“郡君,若是你同我一道出去,大家都隻能看到你的,我……并沒有關系。
”
“哼!
你是想要學着那位姓杜的?
”
靈韻郡君這話裡頭分明透着寒意,陳銘立刻将自己的心思收了起來,“郡君說得有道理,我還是應該好好上進上進。
”
後來,陳銘才明白過來,靈韻郡君其實對于他是不是有學問,實際上并不在意。
她隻是無聊了,而身邊又沒有什麼人可以給她折騰,所以她隻是将主意打到了陳銘的身上。
很多年以後,陳銘問起這段經曆,靈韻郡君的回答,終于認真了一回,“我平日裡什麼都有了,也沒有什麼要追求的,加上那段時間着實無聊,總要給自己找一點兒目标吧!
我沒有養過孩子,從前總聽母親說,将我們養大成人,她很有成就感,剛好你又在學習,我想着,如果有一日你在我的培養之下,真的考取了功名,我應該也會很有成就感吧!
”
陳銘難以置信地盯着她道:“你将我當孩子養?
”
“嘶……”靈韻郡君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搖頭道,“也不算吧!
如果是孩子的話,我大概是會上棍棒的,但是我當時對你還算好吧!
隻是規定你要按照時間進度完成學習任務而已。
”
“而已!
?
”陳銘很是震驚,“你知不知道你安排的那些個進度到底有多變态。
”
“不知道啊!
”靈韻郡君一臉的理所當然,“我為什麼要知道,這又不是我在學習,那不是你在學習麼!
”
彼時趴在窗上聽父母談話的某陳家小子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母親原來這麼可怕,昨日問他要不要考取功名,他為什麼會覺得這似乎很好玩兒,而答應了呢?
不行不行,還是要趕緊去找祖母,最好是躲在祖母哪裡去。
連父親都覺得很慘絕人寰的東西,他絕對不要嘗試。
當然這是後話,而宮裡頭沒有派出錦衣衛的事兒,到底還是鬧了起來。
有些官員家中也有了損失,原本還抱着看事态的心思,這個時候是着實坐不住了。
然而關于派遣錦衣衛的折子被淹沒在了衆多奏折當中,裕豐帝在大殿上震怒,關于三大營的疏懶懈怠。
“三大營拱衛京師,是京城最大的軍事力量,如今不過是一些匪寇而已,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竟然還是沒有什麼進展,你們平日裡就是這麼屍位素餐的麼?
!
”
作為這一次任務的主要長官,一直在外頭的齊郁也回來述職。
而裕豐帝的怒火,首當其沖的人就是他。
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兒,身為相國的齊郁被罵成這樣,也着實有些難看。
“陛下,是微臣能力低下,指揮不當,對于三大營的實力……”
“你以為朕沒有怪你嗎?
你好歹也是當朝相國,對于京城周圍的情況竟然如此不熟悉,朕讓你來統領三大營,你就是這麼統領的?
”
齊郁這是明明白白的挨罵,立刻就有他的擁趸上前去幫着開脫。
“陛下,三大營一直都在王爺的統領之下,文臣武将之間本來就有一些龃龉,齊大人為文官之首,王爺是武将之帥。
眼下再這樣特殊的時候,陛下信任相國大人,将京郊三大營的指揮權交給了相國大人,可是對于大營的軍人來說,卻未必能服氣。
對于軍隊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指揮,隻有對軍隊指揮若臂,才能發揮其最大的效用,而齊大人在這上頭,可能……本來就有些為難!
”
裕豐帝原本的臉色還沒有那麼難看,聽到這話之後,整張臉直接黑成了鍋底,“這麼說來,這京郊三大營倒是厲害得很,隻認他趙臻,不認我這個皇帝了!
?
”
這一句話的分量可就太重了,哪怕平日裡敢跟裕豐帝叫闆的都察院也都通通跪下了。
方才那個發言的官員更是誠惶誠恐,“陛下,下官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如今京城的局勢着實有些危機,在這個時候,如果沒有靖王過來指揮三大營,恐怕這個事态一時半會兒着實平息不了啊!
”
都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裕豐帝沒有直接讓人将他拖出去着實已經算是脾氣不錯了。
大殿上空蕩蕩的一般,沒有任何的聲音,裕豐帝的呼吸似乎都能被底下的文武百官聽到。
可是沒有人敢吭聲,所有人都在等着,等着最上頭的那個人做出最後的決定。
實際上很多人都知道這樣有些不妥當,很有可能将原本就一直埋藏在朝廷裡的那顆炸藥給點燃,可是眼下都已經這樣了,誰也沒有辦法說,這般做是不是就真的錯了。
就是百官之首的當朝相國齊郁,這個時候都是沉默的。
他就那般一語不發地跪在最前頭,同所有人一起等着。
終于,裕豐帝開了口,“好,既然如此,既然你們所有人都覺得這個時候需要他靖王過來力挽狂瀾,那麼朕便讓他回來主理這件事情。
京城的百姓,總不能全背在朕一個人的身上,這刀子落在誰的身上都知道痛。
”
這話說得,底下的人越發惶恐了。
裕豐帝卻是忽然笑了,“果然,還是朕的這個弟弟更厲害些,畢竟當初父皇便說過,弟弟才是最像他老人家的那個,你們說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