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趙臻說的那個瘋了的女人,那個嫁到了齊家之後,就消失了的女子。
也就是齊郁的母親。
自己的母親是個才貌雙全的奇女子是不錯,是有許多人追求不錯,可是也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會喜歡她愛慕她。
宋家也不是一般的門第,父親的畫像她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着實算得上是個美男子。
兵法出衆,小小年紀就功成名就。
這樣的一個人,難道還會少了愛慕者麼?
他憑什麼就一定會喜歡上那個熱烈的女子呢?
可是祖母一向是一個十分注重體面的人,一個姑娘家,當着許多人的面兒說出了那樣的話,她怎麼可能會讓那個姑娘陷入輿論的漩渦,或者說真的終身不嫁?
那麼,當時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
父親對于這門婚事真的滿意嗎?
他是無所謂的态度?
還是不得不為之的态度?
宋錦甯其實心裡已經隐隐有了答案。
陳晚雪嫁過去不過半年多,就已經懷孕了。
可是自己的母親追着父親去了邊關那麼多年才懷上了自己,而後哪怕是生了孩子,仍舊不願意回京。
而是選擇将自己交給了祖母,然後接着守着她的男人,甚至陪着他一同赴死……
宋錦甯猛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些細節,一些她從來都沒有仔細思考過的細節。
陳銘見她神色有些不對,當即便道:“我是不是不該提起你的父母,畢竟……他們都已經過世了。
”
宋錦甯回過神來,努力讓自己的情緒沒有落在臉上,連忙搖頭道:“沒有,我隻是很少聽到關于我母親的消息,所以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罷了。
我還以為我母親就同這些我見到過的京城的貴女一般呢!
哪裡知道她竟然是這麼個風風火火的性子。
”
陳銘也笑着點頭道:“可不是,我祖母同我說起的時候,我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可與你的性格相差不小。
”
宋錦甯的心裡有些難受,這個時候實際上已經不想在接着談下去了,但是又怕陳銘會因此而心裡産生什麼想法。
隻好胡亂點頭道:“可不是,我做事兒還瞻前顧後呢!
”
原本她以為自己如今的命運多少與父母為了愛情不顧她的成長有關。
而現在她好像更加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對于母親來說,隻是一個累贅,一個妨礙她同她愛的人在一起的累贅。
怪不得祖母很少說起母親,大概在祖母的心裡也是有些怨怼的吧?
畢竟是她将自己這樣抛下了。
“早些休息吧!
”陳銘看着宋錦甯有些沒精打采的樣子,連忙道,“看我,這一時興趣的,說話就沒有了個顧及,這都是什麼時候來,那幾個丫頭都有些熬不住了。
”
宋錦甯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那幾個宮女都在小雞啄米似的靠着柱子打盹兒。
周默柏更是在外間的屋子上睡得鼾聲四起。
不得不說,眼前的這一切多少有些魔幻,這可不是别的什麼地方。
這可是皇宮,這天底下最為講究規矩的地方。
,
可是這個地方這個時候卻是如此沒有規矩,她同一個男人這般大半夜地在廊上聊天。
郡君千鈞之軀就誰在裡頭的屋子裡。
而外頭還睡了個老頭兒。
宋錦甯笑了笑,“我進去了,你也早點兒睡,郡君明日應該能好許多,就需要在一旁多多的照顧了。
”
提到靈韻郡君,陳銘的眉眼間都溫柔了許多,也比上午看到的時候,多了幾分信心,“她會好起來的,和從前一樣的好。
”
屋子裡靈韻郡君還是那般沉沉地睡着,素鸢和兩個丫頭就在一旁看着。
她習武之人,熬夜似乎是半點兒不會覺得疲憊,那些宮女都是輪班的。
宋錦甯又在床邊守了一會兒,這才在羅漢床上睡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換了地方,還是因為晚上和陳銘的聊天,這個晚上宋錦甯睡得很不踏實。
時不時地就要起來看一眼靈韻郡君的情況,不過這一個晚上她卻是我沒有再醒,但是看情況也沒有什麼不好。
到了早上裕豐帝過來的時候,宋錦甯都有些精神不濟。
周默柏早上又把了一次脈,又是好消息。
裕豐帝很是高興,對着宋錦甯臉上都是笑容,“靖王妃果然不錯,聽說你是命帶福星的,這可不就印證了?
”
這話說得宋錦甯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裕豐帝剛才的那句話是那麼随口一說的麼?
一旁的周默柏卻已經開始彙報後面的治療方案了,裕豐帝沒有多留,便同周默柏出去了。
等到了門口又道:“靈韻這段時間都會在宮裡頭養着,靖王妃出入宮禁不用那麼客套,直接進來就是了。
”
宋錦甯連忙行禮謝過,等到那位帝王走了,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方才可有聽到陛下說什麼?
”
陳銘臉上都是笑意,因為方才周默柏的話,聽到她這話倒是愣了一下,“我一時沒有留意,陛下說什麼了?
”
宋錦甯便搖了搖頭道:“可能是我聽錯了,沒事兒。
”
她原本沒有打算留宿,所以也沒有帶換洗的衣裳,到底還是有些不大方便。
因而便與陳銘說了明日再入宮,自己先回去。
雖然是這麼說,可是心裡終究還是時不時地想起方才裕豐帝說的那句話。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福星?
是誰說過這樣的話?
還是說他記錯了?
從小到大,她從來都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
倒是有人說她是天煞孤星,克死了父母。
心裡藏着事兒,人便有些恍惚。
所以錦哥兒叫她的時候,第一聲她都沒有聽到,還是一旁的素鸢推了她一下,她才看到錦哥兒帶着兩個太監在不遠的地方笑看着他。
“錦哥兒?
你怎麼在這裡?
”
錦哥兒臉上帶着笑容,先給她請了安,問起了她入宮的事兒,這才十分規矩老實地回答,“最近府裡的事情太多了,皇伯伯說我在府裡可能沒有辦法安心學習。
所以便讓我這段時間到宮裡來住,而且還給我安排了新的課業,在王府也不大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