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
哪怕此前心裡已經有了一點兒心裡準備,但是聽到這話,宋錦甯還是很驚訝,“怎麼這麼快?
”
“這還快呢!
”靈韻郡君的臉上露出了兩分嬌羞,真真隻有兩分,更多的還是期待和興奮,然後眨了眨眼道,“我巴不得上半年就過門呢!
”
這話也就隻有她能說得出來了,而且還是在自己的面前說。
宋錦甯一方面感動于靈韻這個時候對自己的坦誠和信任,另一方面,卻又不得不為了她這樁婚事提起心。
“郡君……”宋錦甯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試試看看,“婚姻乃是大事兒,說到底你和齊大人的相處時間也不長,或許……
他不如你想象的那麼美好呢?
這成親的事兒對于女子來說就是一輩子的大事兒,我覺得……還是再慎重一點兒的好。
”
她說話的時候,斟酌着用詞。
蓋因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也能看得出來;靈韻郡君對那個男人的愛慕之情。
若是說的不對,怕她對自己生出嫌隙來。
不過她倒是多慮了,靈韻郡君是那種一旦相信一個人,就不容易懷疑對方的人。
“你來京城沒有多久,你才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我可以算是和表哥一起長大的,小時候在宮裡,我遇到了事兒,他也常常幫我。
隻是後來他長大了,進了官場,我們兩個人才來往得少了許多。
”
說到這裡,她的神色稍顯暗淡,“可能就是因為如此,他似乎一直都将我當成一個小孩子似的,看我的時候,也像是看着一個妹妹。
如今,好不容易我與他說開了,他終于意識到我長大了,自然就會想起了我們從前的情誼,自然也就……”
她說到這裡,嫣然一笑,卻不再往下說了。
宋錦甯看她臉上蕩漾的春色,想到了前世旁人口中的靈韻郡君。
這個女子前世今生對齊郁那個人,都是這般的一槍熱烈。
可是……
前世靈韻郡君相當于是死在了齊郁的手裡啊!
“那……公主答應了嗎?
”
說到自己的母親,靈韻郡君又有些苦惱了起來,“我母親……我也說不好,我明明感覺到她的态度有所緩和了,好像沒有那麼反對我嫁給表哥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似乎又反悔。
喏,我為什麼會入宮來,還不就是因為我母親擔心我與表哥的事兒,她一下子管不住了呗!
就想将我關在宮裡,讓舅舅和舅母看着呢!
”
宋錦甯捕捉到這中間的重要細節。
所以這中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兒,讓長公主的态度改變了,想也知道,一定是和泉州的杜驸馬有關。
那為何這會兒的态度又有了變化呢?
靈韻郡君沒有注意到宋錦甯神色的變化,她拉着宋錦甯去陪她一起打雙陸。
既然是陪郡君讀書,宋錦甯自然也要盡心盡力。
好在靈韻郡君與她關系不錯,實際上也是個好伺候的主兒,兩個人與其說是她陪靈韻郡君讀書,不如說是兩個人在宮裡玩兒。
到了晚上,宋錦甯也就見到了皇帝和皇後。
同她想象的差不多,皇帝确實是一副和善的樣子,皇後娘娘看着除了有些憔悴之外,言語間也很是溫和。
又問起她的父母,偏生宋錦甯當時年級太小,即便想要陪着帝後懷疑和惋惜當初,也沒有什麼話題。
因而最後也不過就是得了幾句誇獎,便同靈韻郡君一道回了玲珑閣。
第二日便是往書房去讀書的日子。
卻不料,學堂裡竟然不隻有她們倆,還有一個男孩兒,宋錦甯一眼就看出來那是靖王府的世子,也就是趙臻口中的錦哥兒。
靈韻郡君見着錦哥兒并沒有什麼意外,想來是早就知道他也在這裡。
“錦哥兒,你已經大安了麼?
”
“靈韻表姐好,”錦哥兒十分規矩地從位子上下來,然後給靈韻郡君問好,“我已經全好了,隻是此前過年加上生病落下了不少的功課,所以要抓緊時間追上來。
”
靈韻聞言便上前捏了一把他的臉,錦哥兒明顯是想要躲開,卻沒能躲過,小小的眉頭輕輕地蹙了一下,卻沒有說什麼。
宋錦甯跟在靈韻郡君後面,便聽到錦哥兒一闆一眼道:“這位就是忠勇侯府大将軍宋岐山的女兒宋姑娘吧?
”
他明明還是個孩童,說起話來卻這般老氣橫秋的樣子,看着很是有些好笑。
可在這樣的場合,周圍還有宮女和太監們在,宋錦甯也隻能老老實實地應了一句,“世子殿下說的不錯。
”
“我見過你,”錦哥兒立刻道,“在姑母的詩會上。
”
宋錦甯便想起那日在詩會上,這孩子在樹上的樣子來,一時間有些尴尬。
“不過我并沒有生氣,所以,你不用緊張,”錦哥兒擺了擺手,顯得很是大度的樣子,“你也不要站着了,先生很快就過來了,快坐下來先預習一遍吧!
”
宋錦甯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才這麼半大點兒的孩子,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古闆?
坐在她的位子上,就隻能看到靖王世子的小小側臉。
不得不說,跟趙臻的眉眼間還真有兩分相像。
那麼身上的這副脾氣,想來也是遺傳自他那父親的。
來授課的是翰林院的編修,真正的大學士。
講的是四書五經的内容。
兩世為人,宋錦甯都未曾好好學過這樣的東西,眼下由這世上最有學問的那一撮人來給自己授課。
哪怕聽得暈暈乎乎,宋錦甯還是努力将先生教授的東西吸收進腦子裡。
而一旁的靈韻郡君早就已經開始打瞌睡了。
一上午下來,估計夢裡都吃了一桌子的大全宴了。
宋錦甯揉了揉發酸的手腕,才發現一旁的錦哥兒仍舊是方才那般正襟危坐的姿勢,甚至懸腕的手都沒有抖一下。
這才幾歲,竟然就有這樣的定力。
宋錦甯不由好奇地看過去,卻不想靖王世子一經發現了她的動作,轉過頭來笑着道:“宋姑娘方才沒有聽懂麼?
”
宋錦甯:“……”
“你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問我,方才先生為了照顧表姐的進度,講的都是我從前學過的。
”
宋錦甯:“……”
這孩子是遭遇了什麼,這才幾歲,就已經将方才那些叫人聽得暈頭轉向的東西全部掌握了?
才要開口相詢,便見他神色一喜,立刻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父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