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來得快且急,且這樣的轉變也是衆人都沒有想到的,因此,大家夥兒一個個的都有些目瞪口呆。
“你這是做什麼!
”姚氏見狀連忙撲過去,将女兒護在了懷裡,“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
”
宋華婷挨了這一耳光,又是在這樣的衆目睽睽之下,一個小姑娘家如何受得住?
當即便大哭了起來。
宋老夫人也怒了,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指着宋楚新道:“這到底是給婷丫頭定親的,還是給你逞威風的?
”
宋錦甯在一旁,有些擔心祖母的身子,便皺眉道:“堂姐這親事,祖母也說了好幾回了,既然叔父無意聽祖母的話,那麼你們自家的事兒,便自家商量着去辦就是了,何必又鬧到祖母跟前來?
叫親戚朋友見了,還以為是你們夫妻和祖母一道議定的事情。
”
說着她便幹脆扶着宋老夫人往内室走。
宋老夫人疑惑地看了孫女兒一眼,有些詫異宋錦甯的出聲,但又覺得她說得沒錯。
宋楚新夫妻倆要如此磋磨孩子,她作為一個嗣母,在親戚面前摻和進去了反倒說不清楚。
宋錦甯便趁着這個機會悄悄捏了捏祖母的手,壓低了聲音道:“祖母,今兒的事情,我瞧着有些反常,咱們還是莫要亂摻和得好,至少,也該先看看情勢。
”
這大戲,他們一家人是一定要唱的。
宋錦甯倒是願意配合,可前提是不能傷着了祖母,叫她動了氣。
果然,看着老夫人要走,宋楚新立刻就變了态度。
與方才的強硬不同,他竟像是無可奈何一般指着宋華婷,好一會兒才長歎了一聲,哭了出來,“你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如今不這麼做你還待如何?
這般鬧,将這婚事鬧沒了,你還能嫁給誰?
打量誰能替你遮掩?
到時候祖宗十八代的臉都給你丢盡了,你讓我這個做老子怎麼活?
!
”
宋楚新說完之後,便幹脆往旁邊一坐,兩隻手捂着眼睛沉默地哭了起來。
這一番話的信息量可不少,屋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雙雙眼睛都落在了宋華婷的身上。
縱然宋楚新沒有說得十分明白,可這些話也足夠叫人猜測出點兒什麼。
宋華婷懵了,瞪大了眼睛走上前,盯着宋楚新道:“爹,你在說什麼啊?
我做什麼了?
如何就給家裡丢臉了?
”
她這語氣、表情,似乎……這中間有什麼誤會不成?
宋錦甯便給一旁的祖母使了個眼色。
老夫人方才還覺得宋錦甯揣測他們用心的想法不大妥當,畢竟這關系到宋華婷的名聲和體面,宋楚新一家人難不成還要拿這個做什麼文章不成?
可眼下,竟真有了反轉。
宋錦甯扶着老夫人坐了回去,祖孫倆都冷眼看着底下的變故。
宋楚新面上的詫異簡直毫無破綻,姚氏則是滿臉震驚道:“你……慈恩寺的事兒……你不是……”
“什麼慈恩寺?
”宋華婷臉上越發迷茫了,“慈恩寺怎麼了?
不就是去給祖父及伯父伯母祈福麼?
我怎麼了?
”
姚氏聽了轉臉看向那邊的宋楚新,宋楚新也嚴肅認真了起來,他徑自走到女兒面前,“你沒有在慈恩寺與朱三公子苟且?
”
“爹!
”宋華婷一張臉脹得通紅,目光在周圍人群中掃過,露出一副羞憤欲死的表情來,“你在胡說什麼?
!
我連見都沒有見過他!
”
這可是個重磅新聞,宋楚新這一番話,讓延鶴堂裡立刻熱鬧了起來。
苟且!
慈恩寺!
還是在侯府這樣的人家!
哪怕是再見過世面的人,在得到這樣的信息時,也有些接受不住。
這是何等的醜聞!
也有那頭腦清楚些的,連忙道:“是不是那朱家胡說八道,故意壞咱們家女孩兒名聲,想用這樣的方式結親?
”
這話立刻叫其他人反應過來,紛紛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小,連宋老夫人都想要開口詢問,但看了一眼旁邊的孫女兒,又将話給咽了下去。
姚氏卻顧不得這麼多,拉着宋華婷道:“明明慈恩寺裡都有人看見了,朱家也确認了這件事情,你……你可不要誤了主意。
原本我和你爹都已經同朱家說妥了,這事兒就這麼辦,誰也不知道内裡,哪怕别人誤會我與你爹是看上了他們家的錢财也從來都沒有說什麼,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啊!
”
姚氏說着說着,便拿帕子捂着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衆人這才知道,為何夫妻倆前面一直那般沉默着什麼都不肯說,原來竟是為了給女兒遮掩。
宋華婷着急哭道:“什麼叫為我好,你們說的事兒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有人看見了?
你去将人叫過來,把那個朱應謙也給叫過來,我與他們當面對質,哪怕我因此身敗名裂也無所謂,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打殺了我也還是沒有做過。
”
這般強硬的态度,讓大家都驚異不已。
宋源在這個時候擠了過來,“過繼來的侄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樣的事兒,你連自家閨女兒都沒有問過,就這麼認定了?
依我看,到底是什麼人說的,你不妨把人叫過來,橫豎今日來的,都是至親好友,也不怕丢臉了。
若真是咱們丫頭做出這種沒臉沒皮的事兒來,今日還這般态度,那還說什麼嫁人,合該剪了頭發往廟裡做姑子去。
但若是他們朱家胡言亂語,想要如此算計咱們家,咱們也不是泥捏的,定要叫他們家好看。
”
宋楚新聽到這話,一時間猶豫了起來,便擡眼去看上頭的老夫人。
宋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這個時候看我做什麼?
你們夫妻不是很有自己的主意麼?
”
“母親……”
宋楚新隻好又哀哀地來求,好一會兒宋老夫人才淡淡道:“我同意你們二叔父的。
”
宋華婷便立刻讓人去找證人。
姚氏道:“方圓大師好似就在前頭誰家裡做法事,倒是隔得不遠。
”
“朱家人已經在路上了,應該也要不了多久。
”
兩廂确定,衆人便都按捺下心裡的情緒,焦躁地等待着。
宋錦甯一直垂眼坐在祖母旁邊,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大戲,這不就要開場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