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藥效差不多過了,還是宋錦甯這一聲愣生生地将人給喊醒了。
靈韻郡君動了動,然後立刻醒了,當即便反應過來自己這是遭遇了什麼事兒,“是誰……”
“郡君!
”宋錦甯立刻用氣聲喊住她,“先别叫嚷!
”
靈韻郡君聽到她的聲音,似乎有些疑惑,“你是誰?
聲音聽着有些耳熟。
”
“我是宋錦甯!
”
宋錦甯立刻解釋道:“我也被綁過來了,這裡就隻有咱們兩個人,但是我眼睛上的黑布被我蹭掉了,所以我看得見你。
”
靈韻郡君也半點兒不含糊,幾乎是用方才宋錦甯的方式一路蛄蛹了過來,“本郡君什麼也看不見,這裡是什麼地方?
你看到了什麼?
”
宋錦甯立刻将自己眼前所有的一切都給她描述了一遍。
“看樣子外頭還有好些人,就是不知道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郡君最近可有得罪什麼人?
”
靈韻郡君冷笑道:“這天底下還有什麼人值得本郡君去得罪的?
”
這話讓宋錦甯沒法接。
是了,如她這般天之驕女,怎麼可能會得罪人?
這世上誰不希望能夠巴結她。
見她不說話,靈韻郡君便又無奈道:“但是本郡君的身份擺在這裡,少不得也有些不長眼的,便想要利用我做點兒什麼事兒,這也在所難免的。
”
宋錦甯聞言驚訝地看着她,這是什麼意思?
靈韻郡君雖然眼睛還被蒙着,但是似乎已經看到了她的表情似的,“身為皇親國戚,這點兒自覺難道都還沒有嗎?
你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
不是啊!
宋錦甯在心裡欲哭無淚,你是皇親國戚,我不是啊!
總不能我跟着你一起遭受池魚之災吧!
“你放心吧!
”靈韻郡君終于如宋錦甯一般,将眼睛上的黑布給蹭掉了,然後看着她淡淡一笑,“既然是綁了我過來,那必然有所求,可能所求還不小。
”
“這有什麼好放心的?
”
宋錦甯幾乎沒有弄懂她這話的邏輯,極為詫異地看着她道。
靈韻郡君卻笑道:“你還是對我的身份沒有足夠了解,我若是好端端,他們或許可以用我來威脅我母親,甚至皇帝舅舅,用來取得他們想要的東西。
但若是我出事兒了,你可聽說過天子之怒?
”
宋錦甯很想說,她聽說過沒有用,萬一對方沒有聽說過,或者幹脆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個棒槌呢?
不過這樣的話,這會兒說也沒有任何作用,她們眼下需要知道的是自己眼下到底處于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中。
再有,她被一起綁過來,到底是别有用心還是失誤所緻。
若非失誤,那她就隻能想到一種可能,才能将自己和靈韻郡君這樣的人物放在一起。
或者,有人發現了她與趙臻之間異于常人的關系?
宋錦甯看了一眼兩個人眼下的情況。
她們兩被綁的手法是一緻的,兩隻手都被反剪在背後,手腕腳腕上都纏着好幾道繩子。
宋錦甯仔細觀察了一下,“郡君,你往那邊倒一點兒,背對着我。
”
靈韻郡君也看了一眼,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能行麼?
”
“總要試試。
”
這一試,可差點兒沒将宋錦甯的牙給磨壞了。
靈韻郡君一面将手上的繩子松開,一面看着宋錦甯不停地将嘴裡的繩屑子吐出來,面色怪異地說了一聲,“多謝了。
”
靈韻郡君解開了自己手上的繩子之後,便幫着替宋錦甯把繩子解了。
這也不知道是被綁了多久,繩子解開的時候,宋錦甯感覺自己都能聽到血液在血管裡暢快流動的聲音。
兩個人都緩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站了起來。
這裡應該是一處廢棄的屋子,今日夜裡有少許的月色,此時正從頭頂上瓦片破漏處漏下來。
門自然是被反鎖了,旁邊卻有一扇窗,此時屋子裡所有的光線便都來自于那窗口透進來的火光。
宋錦甯連忙自那窗戶往外看,待看清外頭那些人時,着實吓了一跳。
“怎麼了?
”
“有十幾個人在外頭等着,而且一個個的都不說話,看起來,像是管理得很森嚴。
”
靈韻郡君聞言也皺起眉,“這麼說,不是那些不長眼的土匪了。
”
今秋收成不好,确實有好些過不下去的人落草為寇,但這樣的人畢竟不多。
更何況這是在天子腳下,這樣的人避開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主動跑到這裡頭來惹事兒,而且還一惹就是靈韻郡君這樣的。
靈韻郡君見她看得入神,便搖了搖頭,自己找了個松軟的地方坐下,“有什麼好看的,既然對方是有組織的,且組織紀律性還可以,那咱們也就不會有事兒了。
”
宋錦甯沒有理會她,她隻關心外頭的那些人的來頭。
奈何窗口實在有些太小了,想要看看更遠的地方幾乎沒有可能。
宋錦甯極盡目力,也隻能看到這周圍似乎都是山林,這裡的這幾座都是破宅子,應該是很早之前有過村戶,後面漸漸的應該就都遷出去了。
所以這一個屋子就是一戶人家,都沒有院子,周圍便也都寥寥落落的,倒是方便待會兒逃跑。
就在這個時候,宋錦甯看到對面的屋子裡出來了一個人,走到一個擎着火把守在一邊的人跟前說了幾句話。
具體的宋錦甯聽不大清,最要緊的是,對方用的是方言,她更無法聽懂這話裡頭的意思。
可這對于她來說,這同樣是十分重要的信息。
這些人不是京城的人,甚至不是京城周邊的人。
宋錦甯的目光轉而落在了不遠處因為怕冷而蜷縮成了一團的靈韻郡君身上。
這屋子裡一點兒取暖的東西都沒有,靈韻郡君着實冷得厲害,隻能自己抱着自己。
見宋錦甯看過來,似乎是有些被吓到了,“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你發現了什麼?
”
宋錦甯沒有回答她,而是繼續在腦子裡思考自己方才提出來的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忽然有了動靜。
“這裡不能進去。
”
是門口守着的兩個人的聲音。
“都是自家兄弟,這般防備做什麼?
你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