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間的相處本來就是如此,但是這一瞬間,這個場景落在齊郁的眼睛裡,他生生地覺得十分刺眼,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趙臻隻是随意點了下頭,然後便擡步往裡頭走,“我忽然想起來,下午還有些事兒,既然午膳差不多好了,便趕緊吃了回去吧!
”
宋錦甯顯然沒有想到趙臻臨時改變的計劃,在呆愣了一會兒之後才點頭道:“哦,那……好。
”
莊頭對于東家過來自然是極盡客氣,雖然比不得京城裡的大酒館,可是看得出來這已經是他們能夠置辦得出來的最豐盛的午飯了,最要緊就是一個新鮮。
勉強算是一家人,又是在這外頭,不比在京中講究。
底下的人極莊子上的人都不上桌,所以就隻有齊郁趙臻和宋錦甯三個人。
金娜倒是想要坐上來,但是被齊郁一個目光掃過去,才反應過來,以自己當下的身份,按照大啟的規矩,似乎确實不适合坐在桌上。
不過顯然她對此也不是很在意,一個人在窗邊的小桌上也怡然自得,甚至還時不時地擡眼看看這邊的情況。
趙臻一直沉默着,幾乎沒有說話,自然也沒有問起金娜的身份。
倒是宋錦甯幾次欲言又止……
齊郁似乎是看出來她有點兒想法便主動開口道:“你這忽然回去,是不是本來要做的事兒還沒有辦好?
要不然我替你在這裡看看?
”
宋錦甯才要開口拒絕,趙臻便答應道:“方才還在想這件事情,隻是不知道表哥下午四什麼樣的安排,沒好張這個口。
”
齊郁聞言便笑道:“你這個人如今怎麼倒是這般忸怩起來?
你我兄弟之間還有什麼不好張口的事兒?
如此說着,我往後豈不是也不好開口同你要求什麼?
”
宋錦甯顯然覺得這樣不大合适,臉上的神色有些着急。
趙臻卻像是沒有看到似的,“這方面表哥也一向比我有經驗,就是方才我與你說的建别院的事兒,我對這種事情上頭一向不怎麼上心,所以,也不是很清楚,上午與莊頭說了兩句,也沒有說出個什麼結果來。
”
齊郁的視線同樣沒有落在宋錦甯的身上,聞言便笑着道:“你要将這裡建别院,這莊頭的活計至少是損失了一大半兒,如何能願意,你同他說能有什麼好說的?
”
說完他十分仗義道:“這事兒就交給我吧!
我去将裡長叫過來。
”
說着又有些為難道:“不過我不知道你們心裡是怎麼打算的,具體的有沒有什麼要求,這可能與這裡的地勢、水源以及宗族有關。
”
“這好說,”趙臻這才看了宋錦甯一眼,“橫豎你下午回去也沒什麼事兒,一個人怎府裡帶着也是無聊,幹脆你便在這裡一起看看也好。
原本就是要替你建的,将來也好将你祖母接過來養老,有什麼要求你隻管提,這個時候說清楚了,回頭便簡單了。
”
他這話聽上去像是在商量,實際上完全可以算得上是通知。
宋錦甯掩下眼眸中的不快,應了一句是。
用過午膳,趙臻便急着回去,宋錦甯幾次張口,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來。
齊郁見她一直站在門口,便溫聲道:“這會兒日頭出來了,要不然先休息會兒吧!
我方才聽他們說準備好了幹淨的房間。
這午後的陽光最是毒辣,幹脆我們等半下午的時候再去看看。
”
宋錦甯瞥了他一眼,然後朝他行了一禮,“麻煩齊大人費心了。
”
金娜就跟在齊郁的身旁,看着他的眼神中已經帶了兩分懷疑,但是仍舊笑吟吟的,“夫君一向助人為樂,更何況王爺是他的表弟,這樣的事兒,自然要盡心盡力的。
”
宋錦甯也隻是扯了扯嘴角,勉強算是給了她點兒面子笑了一下。
然後便帶着素鸢往後院去了。
待她的身影消失,金娜臉上的笑容也就收了起來,一雙漂亮的眼睛緊緊地盯着齊郁,“你同這個靖王妃是什麼關系?
”
“什麼什麼關系?
“
“齊郁,你忘了我與你說過的,我喜歡你挺長時間了,隻要是在我的視線範圍内,你的所有神情眼神我都了解過。
你看那個靖王妃的眼神分明不一般,可是此前我可沒有聽說過你與她有什麼往來,莫非,你還瞞着我做了什麼?
”
金娜的性子就是這樣,有什麼就說什麼。
可是偏生這個時候齊郁自己正在為發現了夢裡那人是宋錦甯的事兒而煩惱,聽到她這一番話,陡然間便起了兩分火氣。
“你是用什麼樣的身份與我說這樣的話?
”
他的聲音陡然間嚴厲了兩分,“如今你我的關系,最多算是合作關系,我給你的是我身邊人的位置,你給我的是我與你兄長之間的交易。
可這樣的關系,似乎還不足以讓我什麼事情都要向你交代吧?
”
自打認識齊郁,她甚少看到齊豫用這樣的神色對着她,哪怕是此前她利用局勢,讓他随了她的盤算,成了他的女人。
因而在最初的驚吓和受傷之後,金娜的心裡首先感覺到的是威脅,來自宋錦甯的威脅。
但越是這樣,她反倒越是冷靜,“我隻不過是為了……”
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齊郁便打斷了她,“還有,我必須要警告你一句,你若是真的想如你所說的長長久久地在我身邊,那麼最好老實本分一些。
如果讓我發現你在我的背後做什麼小動作,或者是私底下調查我,那我也會同你翻臉,你不要忘了,我有把柄在你兄長的手裡,他同樣有東西在我的手裡。
我需要他的幫助,但是他在我這裡得到的好處同樣不少!
”
就這麼一句話,竟然惹來他諸多威脅,金娜的心裡終于明白,什麼靈韻郡君,什麼宋華婷都是虛的,原來齊郁真正在乎的人竟然是靖王妃。
既然如此,那麼這個女人,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當然這隻是她心裡如此想,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一向是她的生存法則。
因而她當即便笑吟吟地應下了,“我不過就是問了這麼一句,好了好了,這會兒熱死了,你難道還要我一直陪着你在這裡站着曬太陽麼?
你不是說你們大啟的女子中午都會歇個晌午覺,能讓自己變漂亮麼?
我也要去休息了,你陪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