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
”宋錦甯又看了兩眼,确定隻有她一個,“怎麼……”
“我哥他……”陳晚雪看着宋錦甯的眼神裡有些歉意,“走了。
”
“走了?
”
宋錦甯走過去,坐在她對面,“什麼叫走了?
去了哪兒?
”
“我也不知道,”陳晚雪愛莫能助地看着她,“昨日回來之後,我正好見着他了,我知道他來了你們府上,便以為是來跟你解釋的,本來想問問。
可是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奇怪,也不大願意和我多說話的樣子,所以我也沒有多問,等到晚上用過完善,我去找他的時候,就發現他不見了。
”
說到這裡陳晚雪才說明來意,“我們是今天早上才得知了長公主的事情,宋姐姐,你不要瞞着我,這事兒,該不會跟我哥哥有關吧!
”
聽她說到這裡,宋錦甯才反應過來,方才看着她眼裡的那般緊張是怎麼回事兒了。
“你想哪兒去了,”來不及去細想陳銘這個時候的離開,宋錦甯先寬慰陳晚雪,“你自己的哥哥,你還不清楚他的性子?
再說了,你覺得這樣的事兒,他能做到嗎?
怎麼會這般胡思亂想?
!
”
陳晚雪聽到這裡倒是放心了一些,但終究還是緊張,“可是這着實太巧了,聽說錦衣衛那邊已經開始嚴查昨日去過大佛寺的人,我哥哥這……”
宋錦甯到底還是沒有将陳銘聽到了密談的事兒告訴陳晚雪,隻好生寬慰了一番才送她離開。
心裡卻明白了陳銘的想法。
昨日在大佛寺兩個人之間的交談,就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了。
他不是被教養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相反,陳家這麼多年能在京城這般立足,靠的主要還是一個穩字。
謹慎二字是刻在陳家子弟的骨子裡的。
尤其像是陳銘這樣的嫡次子,不用肩負家族的未來,最要緊的可不就是一個謹慎麼?
昨日那樣的事情對于陳銘來說,已經超過了他認為的自己可以承受的範圍。
而這樣的危機是她帶過去的,陳銘選擇逃離,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隻是如此一來,倒是沒有辦法給靈韻郡君作證了。
就是不知道趙臻那裡查得如何。
到了下午的時候,外頭忽然熱鬧起來。
宋錦甯連忙叫人進來問是怎麼回事兒,才想起來今日是春闱最後一日。
等她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馬車将宋華彰和宋陽青都接了回來。
兩個人過來的時候,一樣的憔悴,完全沒有辦法提起精神與她們交談。
宋錦甯原本還想問問宋陽青情況如何,這個時候也都顧不上了,趕緊讓人送回家,又派了兩個人過去幫忙伺候。
至于宋華彰,自然有一旁的宋華婷。
隻是看着宋華婷的樣子,似乎對籌集這個胞兄的未來也不如何看重的樣子。
甚至隻是讓宋華彰的小厮扶了下去。
不過從宋華彰的眼神裡,不難看出,他這一次,怕是沒有此前那麼好的考運了。
折返的時候,卻被宋華婷給叫住了。
“有事兒?
”
宋華婷看着宋錦甯的眼神有些閃躲,好一會兒才道:“我娘的事兒,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
倒是沒有想到,面前的這個少女竟然有弑母的膽量。
别說是對于一般人來說,就是宋錦甯,也着實驚訝不已。
因而在回家之後,她都沒有見過宋華婷,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與她保持距離。
如今就他們一家人也掀不起風浪了。
原本的計劃她也沒有了興趣。
如今府裡的賬她心裡清楚得很,要不了多久就該支撐不下去,到時候他們若是提出來要離開回老家的話,她自然不會拒絕。
“聽說了,”宋錦甯點頭,“怎麼了?
”
“我……”宋華婷才說了一個字,眼圈兒就紅了,“當時我其實……”
聽着她哽咽的聲音,宋錦甯連忙伸手将她的言語打斷,“我對那件事情沒有興趣,你隻管告訴我,你想要跟我說什麼就好了了。
”
“你幫幫我!
”宋華婷立刻改了策略,看着宋錦甯的眼神裡帶着懇求,“我求你幫幫我,在這樣下去,我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
”
“機會?
什麼機會?
”
宋華婷一雙眼睛滿是殷切地看着宋錦甯,“我父親已經失蹤了,母親也沒有了,哥哥是這個德行,想要入仕,隻怕是沒有指望了。
祖母早就已經不理我,我……我除了找你,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你是靈韻郡君的好友,你還可以入宮,你甚至還有一個縣主的身份,你幫幫我,我不能一輩子在這裡頭當個老姑娘啊!
“
宋錦甯都要被她說笑了,“你是不是失心瘋了?
你害過我幾次,你是全然忘記了嗎?
究竟是什麼讓你覺得你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我甚至還會幫你?
”
宋華婷愣了愣,好像才想到這些事情。
“可是……可是你之前不是說,說讓我想辦法,吸引齊大人的注意,你能幫我……”
“那你覺得齊郁會喜歡你麼?
你覺得你到底是什麼地方吸引他?
”宋錦甯搖了搖頭,“沒有機會了,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的将來吧!
我幫不了你。
”
見她好像很是失望的樣子,宋錦甯才邁出去半步的腳又收了回來,“齊氏也不是真的就一點兒前程都沒有。
就看你怎麼選了,不管怎麼說,你也是侯府的姑娘,父親身上有爵位,如今雖然落魄了,可若是像下找,難道還真的找不到人家麼?
那些平民家的女兒,難道就個個都嫁不出去?
眼下春闱剛剛結束,多少人家選擇榜下捉婿,你如何就不能在這些人當中找一找?
日子終究是自己過出來的。
”
宋錦甯說的是實話,原本她就是想要宋華婷替自己轉移一下齊郁那邊的注意力,可是經過入宮和大佛寺兩件事情,她已經完全不可能藏得住身形。
所以,宋華婷這個幌子,也就沒有了任何的用處。
而她這一番話,也是實實在在給宋華婷的建議。
但是很顯然,宋華婷一點兒都沒有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