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韻郡君着實看不下去了,便也站出來一道求情,“舅舅,這一次要不然還是算了吧!
一方面他們确實是受到了其他人的蒙騙。
另一方面,方才王爺也說了,如今朔州那頭大榮蠢蠢欲動,眼下正是要用人的時候,這五萬的士兵,也可以用來對付大榮,何必如此葬送了。
再者,即便明年要舉行武舉選拔,可即便選進來了十分有才幹的人,他們也隻不過是剛剛接觸這樣的事情。
沒有戰場經驗的人實際上很難真的在戰場上有什麼建樹,這一點,舅舅您是清楚的,要不然讓他們将功折罪讓他們去抗擊大榮吧!
”
靈韻郡君這一番話,實際上說得很好,正常情況下,裕豐帝就該順着這個台階下來了。
那些個士兵的生命也就有了保障,今日的事情到此為止。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裕豐帝方才被那個假的趙臻刺激的厲害了,此時卻是如何也不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他沒有理會靈韻郡君,而是看着趙臻道:“怎麼,朕如今已經指使不動我們的戰神王爺了?
你可知道這賊子方才說了什麼?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其他人尚且可以保障,你現下要護着的這些人,當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
趙臻立刻道:“臣弟一定會讓他們牢牢地守着自己的嘴巴,絕對不将今日的任何一點兒信息透露出去。
”
裕豐帝怒道:“趙臻,你是在這裡跟朕玩裝挺不懂麼?
朕再說一遍,你要麼親自監督,将這些人全部都斬首示衆,要麼!
你就帶着你的人給朕滾,交出你們所有人手裡的事情!
”
趙臻十分為難,為難到額頭上都出了一層的汗。
過了許久,看得出來他抉擇艱難,“皇兄,我領兵打仗的權利本就是你給我的,你要收回去,這是自然而然的事兒,整個大啟都在皇兄手裡。
身為臣弟的我也一樣,隻要是皇兄的命令,臣弟在所不辭,如果皇兄覺得在朔州掌兵不适合我,要将我調遣回來,甚至覺得其他的地方的兵防也不适合交給我,這些都可以。
但是如今朔州還在膠着狀态,臣弟還得盡快趕回去主持大局。
所以,能不能等我從朔州回來,将大榮解決了,再回來接受皇兄的任免。
”
“呵……”裕豐帝冷笑了一聲,“你當我聽不出來,你這是想要拿民意來綁架朕,若是真叫你在大榮打了一場勝仗回來,這天下的百姓都會為了你而歡呼,到時候我還如何發落你?
恐怕是無論如何都不合适了吧!
屆時,那麼多的百姓走上街頭為你求情,我該怎麼辦?
”
趙臻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他想的僅僅是盡快結束眼下的事情,然後同大榮的那個皇帝好好交涉,還邊關百姓一個安全的生活環境。
所以面對此時裕豐帝的話,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來人,将靖王送回靖王府,沒有朕的命令,不許踏出王府一步,至于其他人……”
“啪!
”
忽然有人用力一拍手掌,直接将裕豐帝的聲音給蓋了過去,還将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衆人順着聲音的來源看過去,就看到一個士兵正在拍張,然後嗤笑道:“兄弟們,你們可看見了,這個狗皇帝,是想要我們的命呢!
就是王爺回來,替咱們求情他也不肯,本來在朝堂之上,我們這些武将就要看他們文官的臉色行事。
如今到好,我們這五萬多兄弟的命就跟不是命似的,一句話就要殺了我們,我們憑什麼就比他們低賤?
明明我們吃得苦最多,流血又流汗,到了這個皇帝的眼裡,我們這些人不過是弄錯了一件事情,就不配活着了!
”
“是啊!
”有了這個人這忽如其來的振臂高呼,其他人都像是醒悟過來了似的,紛紛議論了起來。
“憑什麼!
憑什麼要讓狗皇帝拿捏我們?
不将我們士兵當人,我們為什麼要替他效命!
”
另有膽子大的,用響亮的聲音道:“兄弟們,這個狗皇帝不讓我們活,我們站着也是等死,不如幹脆反了算了,如若有這個狗皇帝給我們陪葬,到了地底下,我們也是從前犧牲的那些兄弟當中最體面的一個。
沖啊!
殺了他們,殺一個賺一個!
”
這些人本來就在面前,沖過來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情,裕豐帝面色大變,像是沒有料到方才明明已經穩定下來的局勢,會在這個時候忽然逆轉。
趙臻原本還在跪着的姿态,到了這個時候,便立刻抄起地上的那杆槍,攔在了裕豐帝的面前。
“你們誰敢!
反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于激動,或者是動作太大,他的胸口忽然滲出大片的血迹來。
靈韻郡君就在他的身旁,見狀大驚道:“你受傷了?
!
”
這話同樣也叫其他人聽到了,當即便有人大喊道:“趙臻受傷了,他也快不行了,咱們今兒殺一個也是殺,不如将這趙家的兄弟倆一起送上路,換一個皇帝來當當!
”
不遠處的齊郁眯着眼睛看着趙臻此時的臉,目光下意識地就落在了他的胸口處,原來這一趟過來,他也不容易。
想到這裡,齊郁直接奪過一個人手裡的長劍,以極快的速度,攻擊到了跟前。
也不管旁人,直接沖着趙臻就去了。
趙臻雖然受了傷,但是這麼多年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對于危險的感知比旁人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幾乎是下意識地舉槍格擋,然後迅速轉身,退出三步,這才發現了沖過來偷襲自己的人。
看到齊郁站在自己的對面,趙臻似乎并沒有什麼意外的樣子,“表哥!
”
這不是齊郁想要面對的狀況,可是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這就是最好的也是最後的解決辦法了。
“你受了傷,不是我的對手。
”
齊郁淡淡道,然後立刻又舉劍刺了過來。
“從來不知道表哥的武功竟然這麼好,咱們從小就在一起切磋,看來,表哥騙了我好多年。
”
趙臻一面攔下他的攻勢,一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