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傾城垂眸斂去神緒,恍若未覺的道:“平陵王自便吧,我還得忙。
”
然後就要去忙。
宇文灼提議道:“小王閑著無事,不如也幫郡主摘花吧。
”
元傾城一愣,看向他挑眉。
然後道:“這怕是不好吧?
平陵王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做事的?
”
宇文灼從善如流,溫言應對:“若說是客人,郡主於此應該也算是客人吧,隻是郡主是熟客,我是生客。
”
“不過話說回來,這樣論起來,小王更應該做些事,畢竟小王與璿璣公主無交情,卻在這裡白吃白住這許多日,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不幫著做點什麽,似乎也不像話。
”
元傾城:“……”
似乎有道理。
可又覺得哪裡怪怪的。
她半晌也不知道怎麽回絕他幫忙的心,便隻能憋出幾個字:“那你隨意吧。
”
然後走進亭子裡,繼續整理剛才摘好的梅花。
宇文灼跟著進了亭子。
然後在旁邊看著她挑揀,詢問:“聽郡主剛才的意思,是要摘梅花釀酒?
”
元傾城納悶他不是要幫忙摘花麽,怎麽又杵在旁邊不去,不過沒問,也沒擡頭,隻點頭回答:“是這樣。
”
宇文灼點點頭道:“梅花釀酒確實是不錯,郡主也喜歡?
”
元傾城搖了搖頭:“我沒喝過,也不知道好不好,喜歡更談不上,就是有個長輩會釀花酒,知道今年梅花開得早,便讓我們來摘花給她釀酒,釀好了過年可以喝,我便來了。
”
其實現在才十月底,也還不是梅花盛放的時候,可是宮裡的花匠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精心培育,加上今年入冬早,冷的比較早,竟然讓梅花開了。
不然得下個月才開始的。
也是聽說了這事兒,唐笙覺得稀罕,便萌生了釀酒的心思,說是反正也比較閑,就折騰一下也沒什麽。
宇文灼了然。
伸手拿起一朵梅花看了看,又聞了聞,瞧著還挺稀罕。
他其實也挺驚訝這裡梅花開的那麽早,來這裡之前,倒也不是為了看梅花盛放的景象而來,隻是心中的一種情懷,下初雪了,總想到有梅花的地方待一會兒,緬懷他母妃。
心思一動,他問元傾城:“郡主喜歡梅花麽?
”
元傾城笑了笑:“喜歡吧,有香味,長得好看,還能泡茶泡酒,或者拿來哦做花乾香包等等,寓意也不錯。
”
嗯……
倒是有些不一樣。
旁人喜歡梅花,總會以梅花的品節來作為喜歡的理由,從而表現出自己的高潔,倒是這位實在。
不過,這樣挺好。
宇文灼不由得笑了。
元傾城扭頭看向他,直接挑眉問:“平陵王是在笑話我膚淺?
”
宇文灼呃了一聲,有些猝不及防,然後忙搖頭解釋道:“不是,是覺得郡主實誠,不似別的姑娘以喜歡梅花來襯托自己,弄那些虛的,挺難得。
”
對此,元傾城哦了一聲,又繼續挑花了。
唐玉兒和姬無憂摘來的花,參差不齊,得細細挑揀,不然有點混。
宇文灼細細的看著她,目光探究。
之前還以為這女子是個溫婉謙和的,因為第一次見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的,適才剛到這裡也是這樣感覺的,但是剛才瞧著,似乎也不是。
溫婉謙和之下,像是掩著有趣的心思,隻是她自己收斂了。
怪不得瞧著她眉眼,有些英氣,這和她溫婉的表象可有些突兀。
他正出神,冷不丁的響起元傾城的聲音:“平陵王殿下,你們北靖那裡民風開放到,男人可以這樣無所顧忌的盯著一個女子看的嗎?
這樣會不會有些失禮了?
”
宇文灼回神,便撞上她看過來,直白質疑的目光,聲音也淡了些。
像是不高興了。
宇文灼有些許偷看被抓包的窘迫,然後斂了斂心神,從容道:“倒也不是,除非是看著心儀的人,不然還是會失禮的。
”
元傾城:“……”
她攏了一下,然後輕笑,卻笑不達眼底:“所以平陵王既然知道失禮,為什麽還要直勾勾的看呢,明知不可而為之?
何況看的還是個寡婦,就更不像話了。
”
宇文灼本來還驚訝於她的理解,想著她究竟是故意還是真的聽不出,隨著就驚了:“寡婦?
郡主成婚了?
”
元傾城笑著,頗有意思的反問:“難道我看著不像是成親了的年歲?
”
她看著確實是年歲不小了,應該二十幾歲,可是看打扮,又看不出來是個婦人,又自己一個人大老遠跑來啟國郢都陪著葉歡顏,若是成婚的,應該沒法這樣吧,他便以為她沒成婚。
不過她說是寡婦……
那倒也沒什麽。
元傾城又正色道:“看著平陵王年歲也不小了,應該也有妻妾了吧?
如此,就更不適合盯著別的女人看,瞧著平陵王也不像是好色之徒,還是要注重些言行舉止的,免得讓人誤會。
”
說著,她便也就不想理他了,繼續挑揀梅花,手上宿敵加快了些,想要趕緊弄完,好離開這亭子,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弄了一半就走,又有些不對勁。
可很快,聽到了宇文灼的話:“小王並沒有妻妾。
”
元傾城動作一頓,扭頭過去看他。
他還一臉認真。
元傾城眨了眨眼,看看他的臉,再上下打量著他,默……
這宇文灼看著也二十幾快三十了……
身為一個王爺,這年歲了還沒有妻妾……
可是不對啊,他若是……也不會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她吧……
宇文灼被她異樣的目光看的心裡發毛,莫名其妙:“郡主何以如此看著小王?
”
元傾城鬱悶,勉強委婉的問:“平陵王多大了?
竟然還沒娶妻?
少見啊。
”
宇文灼道:“二十七歲了。
”
不過也隻是回答年歲,後面的問題,他似乎沒聽到,也沒對此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