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另一個家屬院。

　　溫甯如法炮制，按之前的方法打聽。

　　沒想到這次還真見到了本人，而且還是一家三口。

　　不過，這次都不用走近詢問，遠遠一看，溫甯就确定對方絕對是親生的一家人。

　　因為父女倆幾乎共用一張臉，爸爸戴個假發套就變成女兒了。

　　溫甯沒有驚動對方，趕緊回到車上。

　　“走吧，這個肯定不是你們要找的，女兒跟他親爹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

　　霍英骁眼底閃過笑意：“按照遺傳學來講，女兒确實會更像父親。
”

　　溫甯突然想到：“那有你阿姨丈夫的照片嗎？
有照片對比的話，應該能靠面相辨認。
”

　　說到這個，霍英骁眼底的笑很快消失，抿唇，搖了搖頭。

　　頓了幾秒，他又薄唇開啟：“我阿姨丈夫很早就去世了。
”

　　溫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點點頭：“那我們回市裡吧。
”

　　車子又開回衛市。

　　還剩下最後一位産婦沒找。

　　很快，車子再次停在檔案所記載的地址。

　　溫甯下車，照例打聽，卻得到一個消息，對方的閨女早就去世了。

　　而且去世了好多年。

　　溫甯返回車上，把這個消息告知霍英骁，霍英骁表示要上門确認。

　　周助理去附近的商店買了點伴手禮，幾人拎着東西上門。

　　開門的是個老婦人，頭發已經花白，看着像60歲左右。

　　“您好，這裡是李春梅同志家嗎？
”溫甯禮貌開口。

　　對面的老婦人盯着溫甯三人打量一番，點點頭：“我就是李春梅，有什麼事嗎？
”

　　溫甯有點意外，看檔案這位應該四十多歲，怎麼老這麼多？
收起心思，她直言來意：“同志你好，是這樣的，20年前，在蔚縣的衛生院，跟您差不多時間生産的一位産婦當時生完孩子着急出國，直到前不久才偶然發現孩子不是親生的，這才懷疑是出生的時候抱錯了。
我們跟醫院打聽了，醫院把您的資料給了我們。
”

　　什麼？
抱錯了？

　　老婦人眼底一片震驚，緊接着情緒有些激動：“這自己的孩子怎麼可能抱錯呢？
怎麼當媽的！
”

　　她萬般呵護的女兒，沒活過十歲淹死了。

　　别人居然能從一出生就抱錯孩子。

　　簡直不敢想象。

　　溫甯：“她也是一時緊張才弄錯了。
”

　　老婦人撫了撫胸口，擡眸看向溫甯：“所以，你們懷疑，當年她的孩子和我家孩子互換了？
”

　　溫甯：“隻是有這種可能，所以想确認一下。
”

　　老婦人搖搖頭：“不可能。
我女兒從出生之後就沒離開過我身邊，而且接生的護士還是我小嬸，她一直照看着孩子，不可能有機會換孩子。
”

　　聽到這話，溫甯看向霍英骁，眼神示意：要不要進一步确認？

　　霍英骁默契地點點頭。

　　溫甯道：“那方便看看你女兒的照片嗎？
全家福也行。
”

　　“等等，我去裡面拿。
”老婦人轉身進了裡屋。

　　沒多久，就抱着一本相冊出來。

　　孩子周歲開始，每年都會照一張照片，長得很是漂亮清秀，頭頂紮兩個羊角辮。

　　而老婦人的丈夫也長得很英俊，穿着一身軍裝。

　　不過照片往後翻，就會發現，丈夫不常出現在相冊裡。

　　“你們進來慢慢看，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老婦人示意他們進屋坐，然後拿起桌上的杯子給他們倒水。

　　進屋後，溫甯才注意到屋内牆上挂着照片。

　　準确地說，是遺相。

　　一個是年輕的男人，一個是小孩子。

　　溫甯忽然明白，老婦人為什麼看着比實際年齡要蒼老得多。

　　原來丈夫和孩子都去世了。

　　哎，也是命苦。

　　老婦人把水遞給溫甯三人，口吻堅定道：“你們不用懷疑，孩子肯定沒抱錯，是不是我的孩子我清楚。
”

　　見她如此确定，再看相冊上孩子跟孩子父親的對比，眉眼間還是有些相似的，霍英骁也覺得老婦人的話沒錯。

　　可醫院那邊就給了三個産婦的資料，現在三個人都排除了。

　　看來這次來内地尋人，多半要空手而歸了。

　　想到還在病床上等着和女兒相認的阿姨，霍英骁心情有些低落。

　　他和母親能在美國站穩腳跟，很大部分是靠這位阿姨的幫襯。

　　溫甯見他神情有些失落，安撫道：“再問問醫院那邊，興許他們給的名單漏掉了誰，畢竟過去快20年了，檔案難免有遺漏。
”

　　霍英骁：“兩個月之前我就聯系過醫院了，如今他們給的資料已經是盡力尋找後的結果了。
”

　　霍英骁把水杯放回桌上，朝着老婦人點點頭：“抱歉，打擾您了。
”

　　溫甯和周助理跟着起身。

　　“等等。
”

　　就在三人快要走出門口時，身後老婦人忽然開口，三人同時轉身，便聽得老婦人道，“當年我生産那天，我丈夫部隊還有一位戰友的媳婦兒也生産，不過她不是蔚縣人，是過來随隊的，我生到一半的時候，她才被送進産房。
我生完以後，她被轉到部隊的醫院了，後來聽我丈夫提了一句，才知道她是軍嫂，她丈夫跟我丈夫一個營。
”

　　“再後來我也沒細問她和她丈夫的信息，你們要是能等，我就現在就寫信去我丈夫部隊，打聽一下她的名字。
”

　　霍英骁眼底燃起希望，“能等，那就麻煩您寫信聯系一下。
”

　　說完朝着助理示意，周助理立刻掏出錢包，數了幾張大團結遞給老婦人：“同志，一點心意。
”

　　老婦人連連推拒：“不用不用，順帶手的事。
”

　　“您收下吧，您提供的消息，對我們很重要。
”溫甯看老婦人的情況，不像是經濟寬裕的，而且丈夫和女兒都去世了，怪可憐的。

　　勸說一番，老婦人才收下。

　　收了錢，老婦人更是盡心盡力，當即就拿出紙筆，要給丈夫的戰友寫信打聽。

　　寫完信，溫甯幾人拿着信，去郵局投了個加急加快的信件。

　　處理完霍英骁的事，已經是下午兩點，溫甯想在天黑前趕回家，所以在路邊随便買了個燒餅對付，便打算去文具廠。

　　車子停在了文具廠附近。

　　霍英骁不知道她要去幹什麼，饒有興緻地跟她一起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