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站。

　　孫長征走到溫甯身邊：“嫂子！
”

　　溫甯淡淡一笑：“聊好了？
”

　　孫長征撇了下嘴：“我當是找我什麼事兒呢，原來是想讓我幫她牽線搭橋，跟我爸見面。
”

　　“那你答應了嗎？
”溫甯還挺好奇孫長征的反應，直接問道。

　　孫長征嗨了一聲：“那我肯定不能答應啊，我聽說她跟嫂子你是競争對手，我沒道理幫外人不幫自己人對吧！
”

　　自己人，顯然說的是溫甯。

　　溫甯勾唇一笑：“謝謝你把我當自己人，我确實跟她不怎麼對付，就沖你這份兒義氣，你未來對象這事兒，嫂子肯定給你落實。
我們英語專業一水的女同學，改天我幫你介紹介紹。
”

　　孫長征樂得看不見眼睛了：“那我的終身大事就托付給嫂子了。
”

　　等公交車的間歇，兩人有說有笑。

　　季明舒也過來坐車，正好看到這一幕，想到剛才被孫長征拒絕的畫面，垂在身側的手指倏然收緊。

　　公交車到了。

　　溫甯和孫長征相繼上車，季明舒也跟着上去。

　　到站後，孫長征一直把溫甯送到家屬院門口。

　　季明舒逮着空擋，還想再找孫長征聊聊，斜刺裡忽然有人拉住她。

　　“明舒姐。
”葉巧裹着一張頭巾，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兩個深陷黢黑的眼圈。

　　季明舒驚訝道：“你這是怎麼了？
”

　　葉巧驚恐地往四周看了看，緊張道：“我們能不能找個隐蔽的地方說話？
”

　　季明舒拉着她進了附近一條僻靜胡同，“說吧，怎麼回事兒。
”

　　葉巧哭喪着臉道：“明舒姐，你能不能幫幫我，送我去國外？
”

　　季明舒：“啊？
你怎麼突然想去國外了？
”

　　葉巧：“你不知道，秦家被人舉報貪污，但舉報人卻寫的我的名字，秦家人現在恨死我了，都以為是我害了我公公。
”

　　“可是根本就不是我舉報的，我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秦家倒台，我想離婚，秦建飛死活不同意，我回陸家躲着，我婆婆就在大院轉悠，煽動大院的家屬給秦姨施壓，逼得我不得不回秦家。
”

　　“更可怕的是，昨晚半夜，我起來上廁所，無意見偷聽到我婆婆和秦建飛在商量，說要把我送到鄉下秦家祖宅去，我婆婆也要跟着去，就讓我在那裡伺候我婆婆，還說要如何磋磨我，讓我生不如死。
”

　　季明舒還真不知道葉巧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安撫道：“你别着急，雖然你嫁進秦家，但不意味着你完全喪失自由，而且你是陸家的女兒，如果秦家真的要做得那麼過分，陸家不會坐視不管的。
”

　　提到陸家，葉巧心裡更不平衡：“呵，陸家才不會管我的死活！
他們眼裡隻有溫甯，我一個收養的幹女兒，嫁出去了就跟他們沒關系了。
”

　　“我現在離婚也離不了，陸家也不幫我，實在是走投無路，明舒姐，你能不能幫幫我？
幫我逃去國外？
你不是說國外是天堂嗎？
什麼都比國内先進，我也要去國外，我也想過好日子。
”

　　季明舒看着葉巧一臉向往的樣子，心中腹诽，國外要能輕易過上好日子，她就不會回來了。

　　不過這話她沒說，而是道：“你想去國外也不是不行，但你有錢嗎？
我跟你說句實話，國外是好，但你過去之後，一開始要租房、要吃飯，哪哪兒都要花錢，而且物價是國内的好多倍。
”

　　說到錢，葉巧不吭聲了，眼睛巴巴地望着季明舒。

　　她這趟過來求助，就是想問季明舒借錢的。

　　“明舒姐，你……能不能借我點錢，等我在國外安頓下來，找到工作掙到錢，就馬上還給你。
”

　　季明舒之前認領了周晉南的遺物，倒是拿到了一些美元，可她做參考書生意，早就把美元兌換成了華币，現在虧都虧完了，上哪兒借錢給葉巧？

　　“葉巧妹妹，不是我不幫你，我這邊也遇到困難，這段時間，我的參考書生意被溫甯給攪和黃了，還倒貼了一筆錢進去，我現在兜裡跟你一樣幹淨。
你要借錢，不如去找溫甯借，她開書店，每天都有大筆的現金進賬，肯定有錢借給你。
”

　　葉巧是不想找溫甯借嗎？

　　是知道溫甯根本不會借給她！

　　而且，找溫甯借，相當于承認她過得沒有溫甯好，她沒有溫甯優秀，她想想心裡就難受得跟針刺撓一樣，根本拉不下那個臉去找溫甯借。

　　“明舒姐，我跟溫甯的關系你又不是不清楚，她巴不得看我過得不好，怎麼可能借錢給我。
”

　　“也是。
”季明舒幽幽歎了口氣，“人比人氣死人，有的人就是命好，嫁了個好老公，婆家對她也好，心想事成，幹什麼都有人幫襯着，不愁錢也不愁資源，不像我們，婚姻不幸，家裡也沒人幫襯，什麼都隻能靠自己。
”

　　聽着這話，葉巧瞬間就代入了，忍不住紅了眼框。

　　是啊，憑什麼自己的命就這麼苦，什麼都要靠自己。

　　可溫甯的命就這麼好？

　　明明兩個人的起點都一樣，都是從農村到城裡，同時被陸家收養，怎麼現在的生活就天差地别呢？

　　沉默許久，葉巧突然問道：“明舒姐，我想出國的話，需要準備多少錢？
”

　　季明舒給她報了個數，然後說：“你要想去美國，還得把華币兌換成美元才行，我們國家外彙儲備本來就緊張，在國内很難兌換到美金，你隻能去國外找地下錢莊兌換，但那個彙率會高出正常的彙率好幾倍，正常情況，10華币能兌換1美金，地下錢莊30華币才能兌換到1美金。
”

　　“這麼高？
”葉巧大吃一驚，那樣的話，她需要準備的錢豈不是更多？
看來美國确實不是首選，“那明舒姐，有沒有物價便宜點的地方？
”

　　季明舒想了想：“要不你去香江吧，那麼近，大部分人都是國人，而且兌換貨币相對容易一些。
”

　　葉巧聽别人提起過香江，也是個紙醉金迷，遍地黃金的地方。

　　她過去之後，興許真能闖出一片天。

　　“那好，我就去香江。
”

　　季明舒道：“既然你決定了，那就趕緊準備好錢，剩下的都交給我，我會幫你。
”

　　“好！
”葉巧點點頭，眼中劃過一抹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