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上班搭子
洗床單,聽到這三個字,陸進揚冷峻面容僵硬了一瞬,耳後飛起一抹紅,薄唇抿了抿,正想着說點什麼,結果溫甯實在憋不住了,人有三急,何況她剛在外面生等了十多分鐘,此刻嗖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鑽進了廁所。
接着便是反鎖門的聲音。
陸進揚松了口氣,抱着盆快步往院子裡走。
趕在溫甯從廁所出來前,他飛快把床單在晾衣繩上搭好,然後上樓,回房間。
……
葉巧今天就要去工農兵大學報道,秦蘭原本打算讓兒子陸進揚開車送,結果晚上忘了跟兒子說,陸進揚一大早就回基地了,連早飯都沒在家裡吃。
等葉巧興匆匆拿着行李下樓,在飯桌邊坐下,才知道這個消息,原本欣喜激動的心情瞬間失落起來。
秦蘭怕她多想,解釋道:“你大哥基地就是這樣,有任務的時候,不管在哪裡,在幹什麼,都得立刻趕回去。
”
葉巧懂事地笑了笑,表示:“我理解的,秦阿姨,其實我自己坐公交車去學校也可以。
”
秦蘭看了看她帶的行李,又是褥子又是被子,還有搪瓷盆和暖水瓶,拎着這麼多東西去坐公交車,多不方便:“那怎麼行,讓你陸叔叔送你。
”
陸振國也表示:“一會兒我讓梁威送你。
”
葉巧擺手道:“不用麻煩陸叔叔,我真的可以,我沒那麼嬌氣,以前在鄉下幹農活的時候,扛幾十斤苞米走一兩個小時我都行,這點行李我真沒問題。
”
在鄉下受苦,總不能讓孩子來城裡了還受苦,陸振國堅定道:“不麻煩,你先吃飯,吃完飯送你去學校。
”
陸振國今天正好要去行政樓開會,行政樓在大院東面,直接步行過去就行。
所以吃完飯,陸振國就讓警衛員梁威送葉巧。
葉巧坐上車,等車子快經過郵局時,她借口要寄信,讓梁威停車等一下。
拿着一封信,葉巧走進郵局。
借着買郵票的功夫,葉巧對窗口的工作人員道:“同志,我要發電報。
”
工作人員遞給葉巧一張表格:“把收報人姓名、地址和你的電報内容填好給我,内容是按字數收費啊,一個字七分錢。
”
葉巧接過表格,飛快填好表格交給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看了一眼表格,跟她确認:“是發到前鋒村勝利大隊,收報人是民兵連隊長劉軍對吧?
”
葉巧點點頭。
工作人員數了一遍發報内容的字數,“一共一塊七毛錢。
”
葉巧心如刀割地從兜裡摸出荷包,付完錢,匆匆返回車上。
……
葉巧開學後一周,溫甯也要去文工團報道了。
這一周的時間,陸進揚都沒回過陸家,溫甯聽陸振國提過一嘴,好像飛行大隊去外地拉練了。
溫甯倒是松了口氣,肚兜事件之後,她隻要一想起陸進揚,就莫名臉頰發燙,布料穿在身上像是某人手掌肌膚一樣,裹得她胸口發緊發燙。
她那天早上起床能跟陸進揚正常說話完全是個意外。
純粹是她人沒睡醒,腦子還不太清醒,上完廁所清醒之後就隻剩尴尬了。
正好陸進揚飛任務去了,她也不用感到尴尬。
今早上吃過早飯,溫甯要出門了。
秦蘭還不放心地拉着她的手叮囑:“小溫,在單位要是遇到事,或者有人欺負你,别忍着,回家跟我和你陸叔說,我們替你撐腰。
”
溫甯任職的職位,直屬領導是副科長周芳,周怡的大姑。
周怡被陸家弄進看守所關了十五天,秦蘭是擔心周芳記仇,會在工作上給溫甯使袢子,而溫甯顧忌陸家的面子,在單位忍氣吞聲。
溫甯明白秦蘭的意思,笑着挽住她的胳膊:“秦阿姨放心,我不會受氣。
”
她也不是受氣的主。
反正誰要是給她氣受,那對方也别想舒坦。
秦蘭知道她聰明,聽她這麼一說,心裡倒是放心了些,還想拉着溫甯說點什麼,一旁等在門口的陸耀催促道:“哎呀,媽,甯甯再不走都要遲到了。
”
因為上次車禍的事,陸耀怕這次周怡為了阻止溫甯去文工團上班,再抽瘋做出什麼事來,所以今天要親自将溫甯安全送到文工團。
“那行小溫,阿姨就不啰嗦了。
”秦蘭拍了拍溫甯的肩膀,笑着送她出門。
溫甯和陸耀一起出了院子。
溫甯本來以為今天隻有陸耀送她,沒想到走到大院銀杏道的時候,陸耀忽然朝一旁揮了揮手,喊了聲:“衛國!
這兒!
”
溫甯擡眸看去,不遠處,闫衛國胯下夾着一輛二八大杠,雙腳點着地面,雙手把着龍頭,一臉腼腆笑容地等在那兒。
陸耀帶着溫甯過去。
“溫同志。
”闫衛國跟溫甯打招呼。
溫甯沖他點頭笑笑,因為上次借用相機拍照和洗照片,兩人見過幾面,還算比較熟。
陸耀直接道:“甯甯,衛國前兩天剛定下來文工團的工作,他在秘書處當幹事,以後你在單位遇到什麼事就找他,你倆上下班正好有個伴。
”
上次溫甯被蔣瑞騎車故意撞傷之後,蔣瑞雖然進去了,但周怡那個瘋批放出來了,陸耀怕周怡再使壞,他自己又不能随時保護溫甯,想起朋友闫衛國正好也要去文工團上班,就跟闫衛國提了一嘴,沒想到闫衛國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此刻,聽到陸耀的話,闫衛國連連表态:“溫同志,你是陸耀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以後有事找我也是一樣的。
”
溫甯沒想到,陸耀這個二哥還真挺照顧她的,居然幫她把上下班的搭子都找好了。
秘書處幹事,就是服務文工團各個領導的,整天圍繞着領導轉。
幹得好,又有點背景的人,以後也能往上提拔成領導。
這未嘗不是給她搭了條人脈。
多個朋友多條路,溫甯沒有拒絕,朝闫衛國盈盈一笑:“那以後就麻煩闫大哥了。
”
這笑簡直笑到了闫衛國心坎上。
他握着車龍頭的雙手情不自禁地收緊,稱呼也跟着改了:“甯甯妹妹客氣了。
”
三個人并肩走在金黃的銀杏大道。
剛走出大門,迎面便碰上一輛熟悉的軍綠吉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