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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733孩子

盛寵之嫡女醫妃 天泠 10216 2024-12-02 14:21

  “生了!
生了……”

  很快,随着穩婆激動得幾乎變調的聲音,産房的房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滿臉喜色的穩婆走了出來,對着衆人報喜道:“世子爺,世子妃生了……”

  她話還沒說完,蕭奕已經迫不及待沖進了産房裡。

  “阿玥!

  雖然現在是大冷天,雖然在外面吹了近一個時辰的冷風,但是蕭奕卻是滿頭大汗。

  就在剛剛短短的一個時辰内,他從來不曾那麼害怕過,就怕阿玥和囡囡有個萬一,哪怕是面對千軍萬馬,哪怕是他數年前在戰場上被百越兵在胸口砍了一刀……

  直到他看到南宮玥紅彤彤的小臉時,才算放下心來,整個人如釋重負。

  南宮玥正坐在床榻上,背後墊了一個大迎枕,嘴角含笑,一雙杏眸更是熠熠生輝,氣色好得很。

  她不是一個人在榻上,懷中還抱着一個大紅色的襁褓,抱孩子的姿勢還有些僵硬。

  “阿玥,”蕭奕快步走到南宮玥身旁,湊過去看襁褓中的嬰兒,想也不想地誇道,“我們囡囡可真好看!

  其實剛出生的小娃娃小臉皺巴巴的,模樣還沒展開,哪裡看得出美醜,但是看在蕭奕眼裡,自家的小囡囡真是怎麼看,怎麼可愛!

  聞言,南宮玥的眼角一抽,屋子裡的幾個丫鬟的表情皆是說不出的怪異,她們早就知道世子爺對女兒的執着,無力地扶額,而穩婆卻是不知,在後面糾正道:“世子爺,是小公子!

  穩婆一邊說,一邊努力回憶着,她剛才明明還沒說出孩子的性别,怎麼世子爺就會認為是個姑娘呢?

  這時,蕭霏也跟着進屋了,正好聽到了這番話,一方面因為小侄女變成了小侄子有些失望,另一方面又慶幸幸好她和大嫂沒跟着大哥胡鬧,事先給小侄子備好了衣物。

  蕭奕瞬間僵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忍不住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世子妃頭胎就生了小世孫,那可是天大的喜事,自己今日想必可以得一個大大的紅封。
穩婆越想越是歡喜,又重複了一遍:“恭喜世子爺,世子妃生了一個小公子。

  蕭奕下意識地再次朝襁褓中的嬰兒看去,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小嬰兒的臉紅紅的,皮膚很是暗沉,鼻子扁扁的,小嘴癟癟的……

  這麼醜!

  一點也不像阿玥那般漂亮!

  蕭奕幽幽地歎了口氣,也沒辦法了,好歹是阿玥走了一趟鬼門關才辛苦生出來的孩子……

  他伸出一根食指點了點嬰兒的臉頰,幽幽歎了口氣道:“雖然你有點醜,但我是你爹,就不嫌棄你了。

  俗話說的是,再醜也是自家的娃。

  南宮玥的眼角又抽了一下,想到自己生産前蕭奕口口聲聲說隻要囡囡一個就夠了,于是幹脆就趁熱打鐵道:“阿奕,我們下次再生女兒就是了。

  雖然懷孕很辛苦,生孩子更是令人痛不欲生,但是當她看到小寶寶在自己的懷中那安詳的睡臉,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什麼叫好了傷疤忘了疼,她算是明白了。
雖然現在身子還有些疼,有些不适,但南宮玥已經開始期待她和蕭奕的女兒了。

  而蕭奕卻是面露糾結之色,剛才他已經決定隻要香噴噴的囡囡就夠了,偏偏這一胎居然是個臭烘烘的小子!

  女兒他當然是想要的,可是阿玥懷胎十月實在是太辛苦了,生産時等于是以命搏命……

  他不想再看阿玥冒這麼大的危險,他也不想再像剛才一樣隻能束手無策地等在院子裡。

  “阿玥,一個就夠了。
”蕭奕果斷地說道。

  臭小子就臭小子吧,好歹是他和阿玥的骨血,他好好教養這臭小子讓他早點撐起家業,那自己以後就可以多陪陪阿玥了。

  他的食指又在小娃娃皺巴巴的臉頰上戳了戳,警告道:“臭小子,你最好乖乖聽話,别再累着你娘……”

  他可還記得這臭小子這個月來一直在阿玥的肚子裡折騰得翻天覆地,讓阿玥就沒一晚上睡過一個好覺。

  他就說嘛,囡囡怎麼會這麼頑皮,原來是個臭小子啊!

  小寶寶似乎感受到來自父親的騷擾和嫌棄,扁了扁嘴,在南宮玥緊張得怕他會哭出來時,他又努了努嘴,繼續做着香甜的美夢。

  南宮玥着迷地看着小寶寶的每一個表情,怎麼看怎麼有趣,怎麼看怎麼可愛。

  南宮玥是真的累了,稍稍又看了一會兒子,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小臉上掩不住的倦容。

  蕭奕想接過孩子讓南宮玥睡下,但又覺得這軟綿綿的小家夥實在是太過脆弱,好像自己一根指頭就會傷到他似的。

  所幸,他也沒糾結太久,百合已經過來了,熟練地接過了南宮玥懷中的紅襁褓,一邊走,一邊哄起孩子來。

  蕭奕則小心翼翼地扶南宮玥躺了下去,柔聲道:“阿玥,你快好好歇一覺吧。
我會在這裡陪你。
”說着,他用手合上她的眼睑,在她的眼簾上溫柔地親了一記,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還有臭小子。

  閉上眼的南宮玥心裡有些無奈,更多的是甜蜜。
看來她得趕緊給小家夥取個乳名了,否則她真擔心孩子他爹會把“臭小子”這個稱謂喊上瘾了……

  南宮玥迷迷糊糊地想着,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

  就在這時,鵲兒快步進屋來了,禀道:“世子爺,大姑娘,衛側妃來了。

  蕭奕皺了皺眉,不想那些不相幹的人打擾了南宮玥休息。

  蕭霏便道:“我去招待衛側妃。
”大嫂生産,她也沒能做什麼,也隻能為大嫂做這些小事了。

  說完,蕭霏就快步出屋去了,隻見五六丈外,披着一件玫瑰紫的厚鬥篷的衛氏正在銀色的月光中不疾不徐地朝這邊走來,蕭霏上前與她見禮。

  衛氏開門見山地說道:“大姑娘,王爺聽說世子妃生了,就命妾身過來看看世子妃可好。

  鎮南王在書房裡等了半天總算聽說兒媳生了,可是就沒後續了……既沒人來報喜說是兒是女,也沒人來說孩子和世子妃是否康健……

  鎮南王心裡實在是不踏實,就幹脆讓衛氏過來瞧瞧。

  蕭霏也不再是幾年前那個不理俗世的傻姑娘了,知道衛氏,或者說鎮南王想知道的并非是大嫂好不好,便含笑道:“大嫂生得很順利,已經睡下了。
是個健康的男嬰,六斤六兩。

  衛氏也知道世子爺想要一個女兒想瘋了,如今一聽世子妃生了個男孩,頓時面上一喜,忙道:“既然世子妃睡下了,那妾身就趕緊去跟王爺禀報這個喜訊。

  衛氏對着蕭霏福了福身後,就急急地又往回走了,回王府向鎮南王報喜。

  聞訊的鎮南王亦是喜形于色,差點就想去祠堂親自向蕭家的列祖列宗報喜,但最後還是覺得先去瞧瞧孫子比較重要。

  于是,一盞茶後,衛氏就又回到了碧霄堂,隻不過這一次還多了一個鎮南王。

  鎮南王親自來了,百合她們自然不敢怠慢,就把人請去了産房旁的一間廂房中。

  蕭奕正在産房裡陪着南宮玥,于是出來“待客”還是蕭霏,還有抱着小嬰兒的百合。

  鎮南王一見孫子,就笑得是合不攏嘴,覺得不愧是他的嫡長孫,雖然小嬰兒閉着眼,看不出眼睛什麼樣,但是從鼻子、嘴巴和五官的輪廓都可以看出長得與他那個逆子有幾分相似,卻不似逆子長得那般娘娘腔,他這孫子明顯更俊朗,更具男子氣概!

  鎮南王笑眯眯地盯着孫子看,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喜歡,興緻勃勃地對着衛氏說道:“薇兒,蕭家這輩的名字中帶火,本王得好好想想,給本王的金孫好好取個名字才行。

  一旁的衛氏不敢接話,以她對世子爺的了解,恐怕是不會讓王爺給小公子起名字的,但是王爺正在興頭上,她也不敢潑冷水,隻能婉轉地說道:“王爺,小公子才剛出生,不着急,王爺慢慢挑便是。

  鎮南王卻是眉頭一皺,不悅地說道:“什麼小公子?
是世孫!
把本王的話都傳下去了,别讓本王再聽到什麼小公子。

  衛氏和屋子裡的丫鬟急忙應聲,心裡都有些意外:世子爺和王爺就像是前世的仇人一樣,王爺看世子爺怎麼都不順眼,偏偏小世孫倒像是得了王爺的眼緣一般,難道這就是隔輩親?

  旁人會給鎮南王面子,但是襁褓裡的小寶寶可是天王老子也不怕,許是鎮南王的大嗓門驚到了他,他嘴巴一癟,眉頭一動,好像要哭出來了。

  百合趕忙道:“王爺,小世孫許是餓了……”

  唯恐餓到了寶貝金孫,鎮南王趕忙讓百合抱着孩子下去了,然後帶着衛氏眉開眼笑地離開了碧霄堂。

  衛氏回了自己的院子,而鎮南王則又回了他的外書房。

  這時已經快二更天了,平日裡,鎮南王差不多該開始準備沐浴更衣了,但今日他卻精神亢奮,根本沒一點睡意,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讓桔梗筆墨伺候,一鼓作氣地寫好了請封世孫的折子,命人立刻火速送往王都。

  這些事很快就傳入了碧霄堂,蕭奕隻是一笑置之。

  雖然天色已晚,但是王府内還是燈火通明,世孫的誕生讓整個王府上下喜出望外,當晚鎮南王和世子爺就分别發話大賞了阖府上下……到次日一大早,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駱越城各府,連着那些普通百姓都知道世子爺有後了,一個個都與有榮焉,以緻那些剛進城的外地人差點還以為今日是什麼喜慶的節日呢。

  巳時左右,得了喜訊的官語白也親自跑了一趟碧霄堂。

  一聽是官語白來了,陪了南宮玥一夜的蕭奕總算是離開了産房,也讓南宮玥暗暗地松了口氣,心裡對孩子的義父抱以十二萬分的感激,急忙喚丫鬟服侍她擦拭身子,更換衣裳。

  蕭奕被百卉引去了堂屋,一進屋,還沒等官語白恭喜他,他已經半是嫌棄半是歎息地抱怨道:“小白,阿玥生了個臭小子……哎,你的義女變成義子了。

  他一句話先是表明了他對臭小子的不滿,同時又強調了就算囡囡沒了,官語白還是孩子的義父。

  官語白身旁的小四也早就聽聞王府得了世孫的消息,眼中閃過一抹幸災樂禍:他就知道老天爺是公道的,哪裡會讓這個蕭世子事事順心!

  活該他生了來讨債的兒子!

  看着蕭奕糾結的表情,官語白不由忍俊不禁,但蕭奕又不依了,幹咳了一聲道:“小白,你也别嫌棄他,男孩子雖然皮了點,不如女孩子貼心,但是就算先天不足,我們後天也可以好好教是不是?

  蕭奕的語氣一會兒嫌棄一會兒又帶着顯擺,也不知道是在說服官語白,還是在說服他自己。

  官語白含笑着附和道:“好,我這義父一定不嫌棄他。
”說着,他捧起了放在一旁的紅漆木盒,“這是我給他備的禮物。

  蕭奕不客氣地接過禮物,當場打開,隻見盒子裡的黑絲絨布上放着一把小弓,配着相應的小羽箭,一看就知道是專門為孩子制作的弓箭,而且……

  蕭奕伸手在弓上摩挲了一下,還是把新弓,估計是官語白最近親手所制。

  禮記曰:“子生,男子設弧于門左,女子設帨于門右。
”意思是家裡如果生了男孩,就在側室門上左懸弓如果是女孩,則在門右懸佩巾。

  以官語白的性子,如果自己昨日得女,收到的恐怕就不是這份禮了。

  蕭奕微微揚眉,這麼說來,小白想必是還準備了另一份禮物。

  有小白這心細如發的義父,又有自己和阿玥這樣的爹娘……

  “我家的臭小子還真是命好!
”蕭奕做了最後的總結。

  官語白心念一動,蕭奕的兒子想必不會再走上蕭奕的舊路,有自己和蕭奕為這孩子鋪平道路……比起來,王都的“那位”命就沒那麼好了……

  官語白從懷中掏出一張絹紙,遞給了蕭奕,道:“阿奕,這是王都那邊昨晚傳來的飛鴿傳書。

  蕭奕挑了挑右眉,打開了那張絹紙,三兩下就看完了,這封密信上說的正是皇帝抱恙,并下令讓恭郡王韓淩賦監朝的事。

  “五皇子果然是不成了……”官語白眸光一閃,表情淡淡地說道。

  從當初皇帝無法下決心更改恩科會試的考題起,官語白已經确信皇帝立五皇子為太子的決心也不過如此,有幾位郡王觊觎在側,五皇子恐怕是做不成太子了,而如今韓淩賦監朝的消息也不過是又一次驗證了他的預感而已。

  “讓他們折騰好了。
”蕭奕聳了聳肩,把絹紙随手往一旁的火盆裡一丢,絹紙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火團,燃燒殆盡……

  蕭奕不以為意地說道:“反正我們在南疆,天高皇帝遠,大裕是生是亡與我們何幹,這片南疆……不,南域海闊天空,足以令你我遨遊!

  官語白失笑,拿起一旁的茶盅,輕啜着茶水,半垂的眼簾下,眼神變得豁達堅定。

  阿奕一向比自己想得要明白,不像自己。
明明在官家覆滅時,他對皇帝、對大裕已經徹底失望,沒有希望又何來失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也終将面對随之而來的後果,也包括那位天下至尊!

  官語白小坐了片刻,就離去了。

  至于蕭奕,又回屋去做他的“乳爹”了。
南宮玥本來指望自己生了孩子後,蕭奕就會恢複成日常的生活,偏偏蕭奕堅持要陪她坐月子,每日都陪着她和孩子。

  白天自然有百合和一幹丫鬟照顧孩子,幫着把屎把尿換尿布換衣裳等等,可是到了晚上,屋子裡就剩下他們一家三口,蕭奕和南宮玥又一向不喜歡丫鬟睡在他們屋子裡,夜裡照顧孩子的事幾乎都是兩人親力親為。

  蕭奕又心疼南宮玥睡不好,常常搶着給那個臭小子換尿布,擦屁股……沒幾日,他這個做爹的換起尿布來已經比南宮玥這做娘的還要熟練。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小的娃娃幾乎是一天一個模樣,臉漸漸地長開了,皮膚白嫩細膩,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如黑曜石般明亮純粹,每一次都看得當娘的心裡軟綿綿的……

  ……

  時間眨眼就過去了大半月,鎮南王請封世孫的折子終于在二月二十抵達了王都,呈到了皇帝的禦案上。

  短短五日,皇帝已經收到了兩封來自南疆的折子,前一封是在五日前,是平陽侯派人送來的密函。

  在那封密函中,平陽侯向皇帝禀明,遭匪徒擄走的奎琅已經被殺害了,這一切都是百越僞王努哈爾背後所策劃并表明安逸侯謹守皇帝聖旨,督戰南疆,想必不日就可拿下百越……

  那封密函總算讓皇帝思慮過重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心病還需心藥醫,那之後,皇帝的身體漸漸恢複過來,到現在龍體總算恢複了七八成,開始逐步接手政事。

  如今接到鎮南王的這封奏折,皇帝的心裡不禁有了一番計較。

  “懷仁啊,”皇帝放下折子,對着劉公公含笑歎道,“沒想到這鎮南王也是個性急的,這才剛出生的小娃娃還沒取名字,就急着來請封世孫了。

  小孩子最容易夭折,一家裡三四個孩子夭折其中一兩個也是常有的事,因此很多孩子在年幼時往往隻取乳名,要在六歲以後才會取了名字記上族譜。

  劉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心裡也拿不住皇帝是不是口是心非,笑着附和了一句:“鎮南王這點倒和當年的老鎮南王如出一轍。

  皇帝應了一聲,盯着那張折子好一會兒沒說話。

  久久之後,他方才意味深長地又道:“雖說孩子才剛出生就請封世孫,有點操之過及,不過早日定下名份也好事……”

  劉公公隻能應道:“皇上說得是。

  “說來阿奕和玥丫頭是朕看着長大的,”皇帝的目光終于離開了折子,堅定的眼神似乎下了某種決心,“他們的孩子,朕還真想見見……”

  劉公公心頭一跳,他侍候皇帝幾十年,已經隐約猜出皇帝要說什麼了,隻得道:“等小公子大了,就讓蕭世子、世子妃帶小公子來王都便是。
以蕭世子和世子妃的品貌,相信小公子一定長得極好。

  “什麼小公子,要改口叫小世孫了!
”皇帝淡淡道,“朕聽說南疆的盛夏很是炎熱,大人都容易中暑熱,更何況是小孩子,朕想着應該讓世子妃帶世孫來王都住個幾年避避暑……”

  劉公公聽得眼皮子直跳,皇帝的意思分明是要讓世子妃和剛出生的小世孫來王都做質子。

  這樣的事,劉公公哪裡敢應聲插嘴。

  皇帝也不需要劉公公來附和什麼,他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

  雖然平陽侯在密函裡上奏說鎮南王父子暫無謀反之心,可是将來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防人之心不可,他總要未雨綢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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