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今天天氣好,秋高氣爽,且并不燥熱,走一走路的話,大約也能領略一下途中的田園風光。
說不定,還有什麼意外的發現。
譬如靈機一動,腦中生出極好的主意,能夠再多開幾個作坊什麼的。
這般想的話,莊清甯倒也少了一些因為獨自趕路時的無趣感,隻興緻勃勃的趕路。
身上到底是有力量和敏捷屬性加成的,這一路上莊清甯的步子邁得大,走的急,卻是沒有絲毫覺得累,路上連停歇都不曾,隻一路到了家裡頭。
“甯丫頭回來了?
”
剛進了院子的,正在院中葡萄架底下喝茶的範文軒捋着胡子笑呵呵道。
“範先生?
”莊清甯有些訝異。
平日裡,範文軒幾乎每日都來這裡教導莊清穗和莊明理讀書,但基本上都是待上半日的功夫,不到晌午飯的時候便走了。
今兒個都這個時候了,範文軒還在這裡,莊清甯難免有些奇怪,“範先生不必趕回去教導楚三公子讀書麼?
”
“那倒是不必……”
範文軒話音剛落,便聽着屋子裡頭傳來了一陣笑聲和說話聲。
側耳傾聽,能聽得到莊清穗,莊明理,還有一個聽着有些陌生,但能聽得出來是一個跟莊清穗年歲差不多大小的男童聲。
“楚三公子也來了?
”莊清甯抿嘴笑了起來,看着範文軒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幫着添了一杯茶水之後,忍不住促狹道,“怪不得範先生這麼清閑,原來是已經有人幫範先生幹活了。
”
偷懶的心思被說中,範文軒頓時老臉一紅。
但這紅卻也那麼一瞬間的功夫,很快消散了個幹淨不說,反而是頗為不以為然,“所謂教學相長嘛。
”
“且我瞧着瑾舟與那明理也頗為聊得來的,兩個人若是能成了玩伴,倒也不錯。
”
聊得來啊。
莊清甯眨了眨眼睛,聽着裡頭那咯咯笑聲不斷,覺得這會兒這三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像是在講課識字的模樣,有些好奇,忍不住伸頭往裡瞧了一瞧。
這三個人這會兒正圍在案桌前頭,莊清穗低着頭在那專心的磨墨,楚瑾舟和莊明理兩個人,皆是握了筆,正專心緻志地……
在對方的手背上,畫小烏龜。
“你們兩個快一些,畫完了再來。
”莊清穗還在一旁連連催促。
“我好了。
”楚瑾舟率先完成了小烏龜的繪制,放下了筆。
“我也好了。
”莊明理不甘示弱,放下筆後,握緊了拳頭,“來,咱們再來,這回若是誰輸了,就畫兩個。
”
“兩個就兩個。
”楚瑾舟用力點頭答應,握着拳頭沖莊明理道,“來,看誰能赢。
”
石頭——剪刀——布!
石頭——剪刀——布!
“哈哈哈,你又輸了。
”莊明理笑的前仰後合,拿起筆來,撩了楚瑾舟的袖子便要接着畫小烏龜。
嗬!
這不撩袖子還不知道,這一撩袖子的,莊清甯便瞧見那楚瑾舟自手背到手腕,再到胳膊上,幾乎是密密麻麻的小烏龜了。
莊清甯,“……”
而後認真的看了範文軒一眼。
範先生,你這麼教學生,楚大人知道嗎?
幾次接觸那位楚瑾年楚大人,若是清醒狀态下的話,應該是兩次,且這兩次呢,雖說楚瑾年并沒有闆着個臉,且這嘴角處似乎還一副努力帶了笑容的模樣,但莊清甯總覺得這楚瑾年大約是一個不大好惹的人。
可範先生卻……
不過也是,這楚瑾年對這範文軒可謂是極其敬重的,處處以其為重,任何他的要求都可以滿足的樣子。
大約,隻要範先生覺得合理,弟弟滿胳膊小烏龜,咳咳,那都不叫個事兒!
想到這裡,莊清甯是忍不住咂嘴,“這楚大人,對範先生當真是敬重無比啊。
”
正在那悠然自得,一口一口抿着茶水喝的範文軒,聽到這話時,險些跳了起來。
把手中的茶杯放回到了一旁的石桌上頭,範文軒盯着莊清甯是看了又看,尤其是盯着莊清甯的眼睛,仔仔細細地審視了一番。
“範先生,您瞧什麼呢?
”莊清甯看範文軒這些動作,訝異無比。
“我尋思着,你這眼神清亮,倒也不像是有眼疾……”
範文軒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既是眼睛沒瞎,這哪裡來的這種錯覺?
楚瑾年對他敬重?
這腦子沒個十年毛病,真說不出這話來,少一年都不行。
可若是仔細想一想的話,這楚瑾年到底是救過莊清甯的,在莊清甯心裡頭,楚瑾年便是她的救命恩人,第一印象比較好,倒也尋常。
且這楚瑾年有心惜才,指不定在莊清甯跟前如何表現的,藏了自己的狐狸尾巴,也是極有可能。
所以想來想去的,這莊清甯絕對是被楚瑾年那僞善的外表給完完全全地欺騙了。
“莊姑娘,這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凡事兒還是得長久地相處,方能知曉這人的本質,到是不必過早的下了結論。
”
範文軒說的是語重心長,語氣中甚至夾雜了些許痛心疾首之感。
莊清甯聽得清楚,倒也聽明白了這範文軒的言外之意。
也就是說這楚瑾年……
對這範文軒無比敬重,反而被範文軒嫌棄無比?
一時之間,莊清甯覺得楚瑾年似乎有點可憐的,在心裡頭忍不住歎了口氣。
“是,範先生說的極對。
”莊清甯點了點頭。
順着範文軒的話來說,大約也能少為難一些楚瑾年,也算是她回報救命恩人的一種方式?
而範文軒見莊清甯對他的話能夠聽下去,捋着胡須笑了一笑。
孺子可教,他心甚慰。
“範先生可是在這裡吃的午飯?
”莊清甯急忙轉了話題,“可吃好了?
”
莊清穗是會做飯的,招待兩個人也不是問題,可她的廚藝到底有限,範文軒在楚家想必也是吃慣了美味佳肴的,未必能吃得慣。
範文軒是莊清穗的先生,還是不要束脩的那種,莊清甯覺得在她力所範圍之内,怎麼也得好好招待範文軒的。
“還成。
”範文軒笑道,“明理家裡頭蒸的菜卷子,拿了一些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