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會子,莊清荷在屋子裡頭歇晌,莊元忠也在這裡正睡着,這會子同樣是睡不着了。
“你咋不去看?
”莊清荷瞥了莊元仁一眼:“你不是慣會在爹娘跟前獻殷勤的麼,這會子到是不去了?
”
莊如滿嚎的這麼凄厲,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這會子肯定也是滿肚子火氣的,她這會兒巴巴的往上湊,不是等着挨吵是什麼?
“你小子别想着再騙了我去!
”莊清荷冷哼了一聲。
這段時日可是被莊元忠明裡暗裡的使了好多次的絆子,饒是莊清荷是個腦子笨的,可回回吃虧也是讓她長了些許的記性。
縱是鬧不清莊元忠究竟用的是什麼手段,但為避免吃虧,但凡莊元忠提議她做的事情,她都不做就是了。
見莊清荷忿忿,莊元忠也不惱怒,隻從床上爬了起來,到地上找鞋子來穿,一邊穿一邊慢條斯理道:“既是你不願去,那我去就是了。
”
“就是有一條我可提前說清楚了,若是到時候因為姐姐你沒去而挨了吵的,到時候可别說是因為我害的,我可是提醒過你的。
”
“是你自個兒不聽,可不是我沒跟你說過啊。
”
“你願意去就去,别在這兒跟我假惺惺的。
”莊清荷有些嫌棄的擺了擺手,翻了個身,接着要睡覺。
隻是外頭那嚎叫聲……
莊清荷隻好拿了指頭,将自個兒的耳朵給堵住。
莊元忠見狀,出了屋子,臉上滿都是嘲弄。
縱是你稍微長了些腦子,可你那腦子缺得不是一點半點的,隻長這麼一丁點是不夠用的。
莊元忠也懶得和莊清荷再說什麼,隻往那邊屋子裡頭去了,一進門就瞧見莊如滿正趴在床上頭,屁股上已經纏上了厚厚的布條,一旁的盆裡顯然是清洗過什麼的水,這會子已經是血紅一片了。
“這是咋了?
”莊元忠自己都吓了一跳。
聽着莊如滿嚎成那個樣子,以及方才似乎和莊景業在院中争吵,莊元忠猜測着大約是磕着碰着的,傷到哪裡了,但也是真沒想到,會傷的這麼重。
“你爹不當心跌倒糞叉子上頭,紮着屁股了。
”宋氏看莊如滿疼的冷汗直冒,心疼的隻掉眼淚:“這麼熱的天,又是這麼重的傷口,隻怕是要潰膿的。
”
“你咋過來了,趕緊回屋去,待會兒跟着你娘下地幹活去。
”
被糞叉子紮着屁股,原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甚至可以說有些丢人,尤其在自個兒子跟前,隻讓他這張臉有些挂不住。
“我方才聽着動靜,不放心,就過來瞧瞧爹。
”莊元忠一臉憂心道:“原本我想喊姐姐一塊過來的,可我看姐姐睡着,便沒喊她,自個兒先過來瞧瞧爹是咋了。
”
“爹你就在家好好歇着吧,地裡頭的活,有我們就成,我待會兒就跟着娘一塊下地幹活去。
”
“還是元忠懂事。
”
莊如滿贊許的瞧着小兒子,又因為莊元忠說的那句莊清荷在那睡着而惱怒不已。
這麼大動靜,還能睡得着?
哪怕是死豬這會子也該被吵醒了吧。
估摸着就是因為這段時日喊她下地幹活,所以心裡頭不舒坦,這會子連她老子的死活都不想管了,虧得莊元忠還跟她瞞着,說是她在睡覺,不願喊她!
到底是死丫頭片子,賠錢貨,則閨女原本就是旁人家的人,在自己家裡頭,養也養不熟的,吃家裡頭的不說,還找那麼多的麻煩。
看這個樣的話,幹脆也别在家裡頭浪費糧食了,早點嫁出去,換上一筆彩禮,也能讓家裡頭寬裕一些。
莊如滿想着這個,眼珠子溜溜的轉了又轉。
可屁股上的疼着實是不能讓他想上太多這些事情,隻在這裡繼續嚎叫的喊疼,又督促了宋氏趕緊去尋了郎中來,讓郎中好好瞧上一瞧。
雖說請郎中來又要費上一筆的銀錢,可如宋氏所擔憂的那樣,這大熱的天兒若是不好好收拾收拾的話,隻怕是要潰膿的,到時候更遭罪不說,連活兒也幹不了,更麻煩。
宋氏見狀,急忙應了下來。
按着莊如滿說的在那牆縫裡頭尋着了放錢的油紙包,從裡頭拿了錢急忙去尋郎中去了。
莊元忠站在床邊,将宋氏的動作瞧了個清清楚楚,尤其是瞧到那油紙包時,眼裡頓時冒出來了亮光。
錢可是個好東西呢。
莊元忠眨巴了一下眼睛,最終将目光收了回來,又往前走了兩步:“爹你難受不,要不我幫你扇扇風?
涼一些的話,是不是會舒坦一些?
”
“這傷口最是見不得風的,若是見風反而容易落根兒,爹曉得你的孝心就是了。
”莊如滿對自家的小兒子是越發贊許:“成了,你也别忙活了,先去歇上一會兒吧。
”
到底是傷到屁股上頭的,莊如滿實在是不想讓自己家小兒子一直盯着自己的屁股看,怪害臊的。
“成,那我就躺會兒,不睡,爹你有事喊我就成。
”莊元忠說着話,從屋子裡頭出來,臨走的時候,戀戀不舍地看了又看。
莊如滿隻當他是心疼自個兒,不太放心他,這心裡頭又添了一層的暖意。
養兒子,就是好啊。
----
莊清甯和莊清穗在家裡頭歇了一會兒,估摸着時辰差不多了,便往豆腐坊去。
豆腐已經出鍋壓好,莊明亮正喊着人将豆腐過了秤,挨個往董大柱和莊四福的牛車上搬運。
這段時日莊明亮一直張羅着這些事情,已是十分熟練,凡事做的也十分妥當。
可以說,即便莊清甯不在這兒待着,這豆腐坊也能有條不紊的繼續運轉。
看起來先前尋了莊明亮來豆腐坊做工,當真是尋對了。
莊清甯大略瞧了一瞧,笑着和莊明亮,董大柱等人說了幾句話。
等她從豆腐坊出來,便瞧見莊玉田和莊玉成從文氏的屋子裡頭出來,愁容滿面的。
兩個人瞧見莊清甯,歎了口氣後打了招呼。
“叔婆還在生氣?
”莊清甯走到門跟前,側身想往裡瞧上一瞧,看看文氏這會子咋樣了。
這剛一側身,一個茶杯“唰”的就飛了過來,砸在莊清甯身邊的門闆上頭,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