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段時間,如果莊清甯不去作坊看的話,必定會上門去尋她說道說道這事。
為安定莊玉田和孟氏的心,所以每次來縣城裡頭,莊清甯都會主動去作坊裡看看,和他們夫婦兩個人聊聊天,安定一下他們的心。
徐正平見莊清甯有正事要忙,便也不多挽留,隻送莊清甯到了織布作坊門口,便回縣衙去了。
----
一路快馬加鞭,這信兒兩天内便送到了京城。
楚瑾年在書房内看完這封信時臉色陰沉,随即又唰唰分别寫了幾封信,接着交代井昭分别送了出去。
翌日,早朝,大殿之上。
“皇上,臣啟奏。
甯明知府莊啟勝,近年來玩忽職守,魚肉鄉裡,貪墨銀子達十數萬兩,更是處處搜刮民脂民膏,使得附近鄉裡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
“皇上,莊啟勝身為朝廷命官,卻并不約束自己家人,其女兒莊青蘭在外嚣張跋扈,欺淩旁人,闖下諸多禍事後便大放厥詞,隻說自己父親才是位于知府,恐吓要挾,百姓們皆是敢怒而不敢言。
”
“皇上,莊啟勝的兒子莊良弘,仗着莊啟勝身為知府的,欺行霸市,強搶民女,甚至在剛剛皇上新封的甯和縣主面前大放厥詞,說甯和縣主不過泥腿子出身,區區縣主,竟是敢在他的面前耀武揚威,更說不過是莊啟勝一時心軟,所以才讓甯和縣主撿了漏,這話裡話外,說的都是原本莊啟勝是要将原本的甯和縣主滅口,将其功勞攬入自己手中。
”
“不過是區區知府,仰仗皇上恩德,食朝廷俸祿,原本該盡心竭力為民做事,為國效忠,可這莊啟勝竟是敢如此嚣張跋扈,實在是愧對皇恩,更配不得知府這個位置。
”
“還請皇上明斷,将此事早早處置。
”
“請皇上明斷……”
一時之間,彈劾莊啟勝之人,皆是異口同聲,朗聲說道。
楚晟睿聞言,眉頭緊皺,“知府,乃是地方大員,竟是如此,實乃可惡。
”
“宋尚書,着人前去甯明府,扣押莊啟勝,并徹查此事,若當真這般為官不仁,按律法定罪。
”
“是。
”戶部尚書宋德月拱手應下,這眼神似有意無意的瞟向了在一旁的魏閣老。
而魏閣老原本有些異樣的臉色上頓時又是一變。
莊啟勝的确是一直貪贓枉法,但他貪墨的許多銀子,皆是孝敬到了他這裡。
若是宋德月派人前去查清此案的話,那莊啟勝若是盡數都招了實話,将他牽連出來,那該如何?
除此以外,這莊啟勝和這甯和縣主究竟是怎麼回事?
先前這莊啟勝不是說甯和縣主汲汲營營,是十分急功近利之人,是可以多加利用的,甚至在這甯和縣主被封之事落下尾聲後,莊啟勝在而後送往京城的兩封書信中也提及這甯和縣主對其唯命是從。
這會兒怎麼就說莊啟勝的兒子對甯和縣主不敬,且莊啟勝曾經打過甯和縣主這個封号的主意呢?
魏閣老一時之間,覺得此事實在是想不通,下意識的看了一旁的楚赟阖一眼。
莫不是,又是楚赟阖這個笨蛋,在背後偷偷做了什麼手腳?
而楚赟阖,此時正看向魏閣老,同樣是疑惑的目光。
魏閣老見狀,立刻打消了楚赟阖背後生事的猜想。
畢竟楚赟阖這種人,若是真做了這些事,這會兒必定滿眼都是慌亂,應該不會是疑惑的。
那既是此事楚赟阖沒有在背後做手腳的事,這其中又是什麼環節出了問題……
但不容魏閣老多想,他忽的察覺到陰沉且冰冷的目光,似從他身上掃過。
魏閣老頓時驚了一驚,偷偷觀察,發覺楚晟睿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許久,令他覺得壓力倍增,有些喘不過氣來,就連後背,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但好在,楚晟睿的目光,又挪走了。
魏閣老心中一輕,偷偷去瞧楚晟睿的目光,但在看到楚晟睿的目光落在了楚赟阖身上時,心裡又是一驚。
他和楚赟阖來往過密,這種事情有時候實在是瞞不住的,楚晟睿大約也是察覺到了一些。
不過察覺也隻是察覺,沒有證據罷了,隻要楚赟阖這裡沒什麼大錯的話,他便依舊是嫡長子,身份尊貴。
那他,也就依舊有希望。
而此時,端坐在龍椅上的楚晟睿,幾乎是把魏閣老和楚赟阖此時的小動作都看到了眼中,想到這段時日查出來的一些事情,這臉上是多了一層又一層的陰沉。
但這份陰沉,在看到一旁的楚赟昭和楚瑾年時,消散了大半。
“這日漸入宮,每年冬日之時,京城也好,各城也罷,秋冬之日皆是容易發生走水之事,四皇子前段時日向朕提議在京城籌備一支潛火兵,專管城中走水救火之事。
”
“朕仔細詢問過後,覺得此事十分可行,且四皇子提議制造的水槍,水铳,雲梯等皆是十分實用,朕現在便讓四皇子全權負責此事,工部尚書,羽林軍等,需協助一二。
”
“是,兒臣遵旨。
”
“臣遵旨。
”
楚赟昭等人皆是朗聲應了下來。
一旁的楚赟阖和魏閣老,臉色則是微微一變。
籌備潛火兵,無論這事後潛火兵用處大還是不大,都在楚赟昭的功勞簿上狠狠記上了一筆,都足以讓他在楚晟睿的面前,刷足了好感度。
其他官員又上奏了一些旁的事,楚晟睿皆是一一給予回應。
很快下朝,百官散去。
衆人皆是依序退出大殿。
楚晟睿掃了一眼,朗聲道,“大皇子,四皇子,楚瑾年,魏閣老留下。
”
“是。
”四人腳步停了下來,各自回到先前的位置上去。
待群臣散盡,已有門口的太監們,将大殿的門給關上。
“将你們四人留下,是朕有些事想跟你們說上一說。
”楚晟睿睨了一眼,道,“朕自知年歲漸長,體力也漸漸不如往常,為穩固國本,這太子之位,是該早早立下了。
”
立太子?
四人對于楚晟睿的話,皆是十分意外。
立太子之事,楚晟睿從來都不曾提及的,滿朝文武皆是以為,這事大約還得等上個三年五年什麼的。
“大皇子……”楚晟睿瞥了楚赟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