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媳婦手藝最好了。
在京城之時,雖說每天是錦衣玉食,吃食更是每日都不帶重樣的,可在楚瑾年看來卻是味同嚼蠟一般,時常食不下咽。
在這裡吃上一碗清湯面,卻覺得是難以言明的美味。
“這回回來,打算待多久?
”莊清甯托着下巴詢問。
“最少也得一年。
”楚瑾年笑道,順手将自己方才吃罷的碗筷放在水盆裡面,自己洗了一洗,用了擦碗的巾子擦幹淨上頭的水,放在了旁邊的碗盤架上頭。
“這麼久?
”莊清甯有些訝異。
“你嫌時間久?
我到是覺得時間有些短,想着回頭再奏請皇上,待成婚之後,再多給上一段時日假期為好。
”楚瑾年笑道。
“我到是不是嫌時間久,隻是覺得你在京中向來諸事繁忙,刑部那邊也是事多,皇上竟是肯給你這麼久的假期,着實稀罕的很。
”
“因為我請太後和皇上賜婚,順便要了一年的假來籌備婚事。
”
楚瑾年答道,“先前太後和皇上皆是擔憂我會終身不娶,此時我既是肯成婚,他們已是喜出望外,旁的也就不管不顧了。
”
“賜婚的旨意已是在路上了,再過一段時日,應該就到了,婚期就定在明年八月,是桂花飄香的時候,你一定會喜歡。
”
莊清甯的确是喜歡桂花的很。
桂花香氣幽微卻濃郁,也不似百花一般争芳鬥豔,最關鍵的是能做成許多的吃食,尤其是莊清甯自己都頗為喜歡的桂花糕。
在這個時候成婚,的确是極好的時候。
莊清甯看着楚瑾年,笑了一笑,“這次回來時候長,往後這院子裡頭的活當真是有人做了。
”
“這是當然。
”楚瑾年挺了挺身子,“但憑莊姑娘吩咐。
”
灑掃庭除,做飯洗衣,他都行。
莊清甯臉上的笑意是更濃了幾分,将那剛煮好的雪梨水,給楚瑾年又倒上了一杯。
楚瑾年回來,青竹苑上下皆是十分高興。
畢竟身為下人,若是長年連主子的面都見不着,實在是覺得太沒有存在感了。
不過大家夥很快就發現,這楚瑾年回來了,好像又沒回來。
晨起天不亮便匆匆離開,連早飯也不在青竹苑裡頭吃,到了晚上,天黑透了,在莊清甯那吃罷了晚飯才肯回去。
也因為這個,最近青竹苑裡頭,奴仆之間的打招呼已經變成了,“你今天見到過大公子”等類的話了。
奴仆之間如此,就連範文軒和楚瑾舟之間,最近也是如此了。
起初兩個人還覺得有些煩悶,隻覺得這楚瑾年實在是太過于見色忘弟,可後來時不時在晨起之時,能看得到楚瑾年從莊清甯那裡捎回來的各色點心,這煩悶頓時一掃而空了。
從來不回來,這糕點也吃不到口中的,現在能吃到糕點的,比從前已是好上太多了。
更何況,什麼哥哥弟弟的,都是虛的,早晚得因為美色之事各自飛,還是眼前的糕點來的更實際一些。
不過,範文軒還是擰起了眉頭,尤其是看着今日手中的桂花糖糕時,眉頭擰的越發緊,歪頭對楚瑾舟道,“哎,你說,這桂花糖糕,是不是大公子實在吃不下去了,才給咱們帶回來了?
”
“我怎麼覺得,要是這桂花糖糕大公子能吃完的話,絕對不會給咱們留一點呢?
”
“先生。
”楚瑾舟将手中的桂花糖糕吃了個幹幹淨淨,又重新拿起了一塊,“先生從前教導過我,這許多事情不能追究的太明白了,不然的話,人就會不開心的。
”
“所以我覺得啊,這事兒先生還是不要太刨根問底了,不然的話,先生可能也會不太開心的。
”
看他,看的多開,根本就不在乎這個。
“嗯,說的有些道理。
”範文軒點了點頭。
反正有的吃就好,至于怎麼來的,那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内了。
而楚瑾年這邊,起早貪黑的,每天跟着莊清甯到各個作坊,鋪子裡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譬如跑個腿,傳個話,幫着搬搬擡擡什麼的。
而衆人看到平日裡一向獨來獨往的莊清甯身邊突然多了楚瑾年這麼一個青年才俊,皆是好奇無比。
膽小的在底下是竊竊私語,偷偷的議論着這人究竟是莊清甯的什麼人。
膽子大的則是直接問莊清甯楚瑾年究竟是誰。
“未婚夫婿,明年便要成婚了,看我平日裡忙碌辛苦,便過來搭把手。
”莊清甯也沒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介紹了楚瑾年的身份。
衆人聽到這樣的答複,皆是紛紛道喜恭賀。
“别說,這年輕後生模樣看着真好,跟甯丫頭是般配的很呢,看着都覺得舒坦的很。
”
“可不嘛,都說這人長得好看了是能當飯吃的,我瞧着兩個人的模樣,感覺飯都不用吃了,瞧着都高興的很。
”
“這後生長得這麼好看,也不知道家世怎麼樣,配不配的上甯丫頭呢,咱們甯丫頭可是縣主呢,是皇帝親封的,尊貴着那。
”
“她嬸子,你把心放肚子裡頭吧,我可是聽說了,這是楚大人,不但在京城裡頭是大官,還是皇上的親侄子,王爺的兒子,往後是要繼承王爺之位的。
”
“王爺啊,那還差不多,到是還算配的上甯丫頭,也不算辱沒了甯丫頭這一身的本事。
”
“可不,我還聽說這楚大人,平日裡來甯丫頭家裡頭,可是什麼活都給幹的,昨兒個還瞧見幫着劈柴呢,一點大人的架子都沒有呢。
”
“倒是個會疼人的,這還差不多,咱們也能放點心……”
諸如此類的話,衆人幾乎每日都在說,自然也就跑到了楚瑾年的耳朵裡頭。
楚瑾年聽到這樣的話,笑了起來,“看起來,我這算是過關了?
”
“勉勉強強吧。
”莊清甯抿嘴直笑,“不過你也瞧見了,雖說我爹娘早早去了,可村子裡頭這些人,皆是我的娘家人,若是你往後趕欺負我,所有人怕是都不會善罷甘休呢。
”
“怎麼樣,怕不怕?
”
楚瑾年臉上笑意更濃了幾分。
他怎麼會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