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向榮這是要問他要錢？
還是二十八兩這麼多！
他哪裡有這麼多錢！
現在别說二十八兩的，這會兒就算是問他要二十八文錢，荷包裡都拿不出來的。
再說了，他要真要二十八兩銀子，還用得着想了這種法子，來這裡丢臉面的幹這種事？
這個張向榮，莫不是想趁這個事兒，趁機咬上他一口？
不成，絕對不能給張向榮任何一文錢，也絕對不能讓他抓住什麼話柄來要挾他！
“大哥，怎的這麼多錢？
”不等張向瑞答話，郭氏先張了口，“我們哪裡有這麼多錢，你這不不是在故意為難我們？
”
“就是啊，大哥，别說二十八兩了，現在我身上是一兩銀子都沒有的。
”張向瑞也跟着說，“大哥明知道我家裡并不寬裕，卻又專門開口問我們要這麼多錢，是何道理？
”
“這話說的……”
張向榮揚起了眉梢，“是你先前說就算家裡頭窮，也得孝敬了娘，盡一盡自己的孝心了，可娘花了這麼多的湯藥費，你又不想出，那你到底是想孝敬娘還是不想孝敬？
”
說錯話了！
張向瑞反應過來，急忙辯解，“當然是想孝敬了，隻是大哥你也曉得，我這家裡頭實在是太窮了而已，也實在是拿不出錢來，可不是說我不想給。
”
“也不瞞大哥，這家裡頭，這個月都沒吃過肉了，實在是日子過得難……”
“那就又不對了。
”曹氏擰着眉道，“你這日子過成這樣，怎麼養活娘，孝敬娘？
要是娘到你家裡頭住，這每個月湯藥費你可怎麼出？
”
“難不成，你就是算計着，先不管有錢沒錢，能不能養了娘的，就要先把娘接過去，等到時候需要用錢了，需要吃食了，就伸手問我們要？
”
曹氏這話音落地，那些個看熱鬧的，這會兒都瞪大了眼睛，片刻沉寂之後，忍不住議論起來。
“就是啊，這窮成這樣了，還巴巴的在這兒表孝心，要從日子過得不錯的大哥大嫂這兒把娘接走，我看着不是要盡孝心，是想等到時候趁機打秋風呢。
”
“可不是麼，隻能說打的這個主意了，這人真是，嘴上說的要盡孝的，湯藥錢，湯藥錢不出，家裡家裡過得不好，啥也不想出，還想博個名兒，這人也忒可惡了些。
”
“恐怕不止，還能趁機把大哥大嫂一家的名聲給壞一壞，順便再威脅一番，隻說往後若是不幫襯他們的話，便接着鬧事，這夫婦倆好像也是給莊掌櫃做活賺工錢的，肯定也不想因為這事兒影響了生意，說不定也隻能乖乖聽話了。
”
“還是親兄弟呢，算計人算計到這個份兒上，比外人都不如，真是丢人……”
這周圍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但都是一緻地覺得張向瑞和郭氏不是個東西。
張向瑞這個時候頓時明白了過來。
哪裡有什麼幾十兩銀子的湯藥費，哪裡有什麼柳氏現如今還湯藥不離口，根本就是張向榮和曹氏給他們倆挖坑罷了。
而且還是進可攻退可守的坑，橫豎他都占不到任何的便宜去。
這個張向榮，真的是可惡至極！
張向瑞氣得不輕，指着張向瑞的鼻子大聲喝道，“有你這麼當大哥的嗎，下着套兒的坑自己弟弟？
”
“你這根本就是故意的，拐彎抹角的不想着讓我們夫婦倆向娘盡孝道！
”
“就是，張口就是幾十兩銀子，再大的孝心也讓你們給吓跑了。
”郭氏在一旁幫腔道。
“你這意思是說，稍少點的話，這孝心就能表示表示了？
”張向榮摸了摸鼻子，道，“那要不這樣吧，十兩，十兩銀子就行。
”
“一文錢也沒有！
”郭氏被張向榮給氣得夠嗆，張口就回怼了一句。
想要從她們手裡頭套錢出去，下輩子吧！
結果話音剛落了地，這周遭頓時哄笑起來。
“一文錢都不想出，還說自己有孝心呢，這孝心也忒不值錢了一些。
”
“可不是麼，就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都這樣了，還說自己要盡孝，盡個鬼的孝，到時候指不定怎麼苛待老人呢。
”
“這種人那，往後就别覺得是好人，也就是面上裝的可憐罷了。
”
“成了成了，你們倆鬧也鬧夠了，耽誤我們這麼久的功夫，趕緊騰騰地方，别耽誤我們吃酸辣粉呢。
”
“是啊，夥計，來一碗酸辣粉，再加倆鍋盔！
”
“我還得趕緊買豆腐回去做飯那，光顧着看熱鬧了，來稱兩斤豆腐，一斤豆芽。
”
“我要一斤松花蛋……”
一時之間，這人都越過張向瑞和郭氏，徑直往鋪子裡頭去了。
張向榮和曹氏，看着眼前的狀況，也不再理會張向瑞和郭氏，而是回鋪子裡頭，招呼着做起生意來。
這豆腐鋪和酸辣粉攤位重新恢複了平日裡的熱鬧，那站在那的張向瑞和郭氏，仿佛不存在一般，隻被人當做了透明空氣。
“當家的，這也忒欺負人了些！
”折騰了一大晌的功夫，結果最後什麼好處也沒撈着，還被人一通的白眼和謾罵，郭氏的眼淚是抹了一把又一把。
“哭，就知道哭，哭能頂什麼用？
”張向瑞因為事情沒有做成就煩躁不已，現在看郭氏不停的哭，更加煩悶，狠狠地瞪了郭氏一眼。
吓得郭氏急忙止了哭，即便流了眼淚，也不敢大聲的哭，連抽噎都強忍着，隻憋得自己嗓子發疼。
“那當家的，都這個份上了，咱們就這麼走了，到底不甘心，要不……”郭氏發狠道，“要不咱們幹脆就出口惡氣，沖進鋪子裡頭，把鋪子給他砸了，省的他得意！
”
“這事兒……”張向瑞摸起了下巴。
有點粗魯了。
不過，說不定是個辦法。
進去就哐哐一通的砸，狠狠地出一口惡氣，心裡頭肯定舒坦很多。
至于張向榮被砸了鋪子後，要讓他賠的話，那他兩手一攤，說句沒錢就是。
反正現在就是沒錢，也沒有說瞎話，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至于張向榮會不會拉了他去見官的事兒，張向瑞覺得也不必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