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趁早把這個給卡住為好。
再者,救了程銳澤不假,但也是她任務所在,一直被冠以救命恩人的名頭,着實是過于心虛……
“莊掌櫃此言差矣,于莊掌櫃而言,不過是随手緻命救人,可對于整個程家而言,卻是無上的恩情。
”
青玉笑道,“且我家夫人也從三少爺處聽說莊掌櫃淡泊名利,便也沒有大張旗鼓的送東西過來,也是壓着點挑的幾樣小玩意兒而已,還請莊掌櫃莫要過于推辭了。
”
就這……還是壓着點的?
莊清甯看着方厚和青玉懷中抱着的,那高高摞起,幾乎抱不住的錦盒,無奈的扶了額。
若是敞開了挑的話,豈不是要堆半個屋子去?
“當真不必。
”莊清甯連聲婉拒,“煩勞回去跟程夫人說上一說,診病實乃醫者本分,當真不必如此。
”
“勞煩請回吧……”
“莊掌櫃……”青玉是得了程夫人吩咐,要将這些東西務必送到的,可此時莊清甯明顯堅決不收,她回去也不好交代,一時十分為難。
方厚将手中的東西艱難的放在石桌上頭,沖莊清甯拱手,“莊掌櫃,算是聽小的一句勸,便收下吧。
”
“少爺中毒之事,一直瞞着老爺夫人,夫人也是剛剛得知此事,心中懊惱的很,原本便不能替三少爺做些什麼,若是還不能替三少爺謝一謝救命恩人的話,夫人心裡頭怕是愧疚的很。
”
“莊掌櫃的心思,小的更是明白,是不太講究這些的,可惦念着夫人的一番心意,莊掌櫃好賴便收下一些,我們回去,也好交差。
”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莊清甯若是再拒絕,反而顯得不好看。
思索了片刻,莊清甯也隻好點了點頭,“那就……”
“留下兩個吧。
”
莊清甯随手從青玉和方厚懷中抱着的禮盒上頭,随意拿了兩件,看起來個頭不大,也不大起眼的盒子。
“其餘的,你們便帶回去的,也代我向程夫人問好。
”
青玉還有些猶豫,想着再跟莊清甯說道說道,讓她再留下一些,可一旁的方厚卻是拱手道,“是,莊掌櫃放心,小的記得此事。
”
“那我們便不叨擾莊掌櫃了,先告辭。
”
“慢走。
”莊清甯送方厚和青玉出了門。
“方才莊掌櫃既是能收下兩個,便能收下更多,怎的不再勸一勸?
旁人婉拒便順坡下驢,豈不是顯得夫人送東西沒有誠意?
”
回去路上,青玉頗為不滿的撅起了嘴。
“若是對旁人的話,到是可行,可莊掌櫃卻是個實誠性子的,能收的她肯定收,若是說不收的,那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收的,再在那裡多待上一會兒的話,隻怕是方才留下的那兩個也留不下來了。
”
方厚解釋道,“這跟實誠人打交道,隻按實誠的方式來,往後還有的說,若是太過了,真的是見着咱們要繞道走了,反而不妥當。
”
“說的到也有些道理……”青玉點了點頭,“且看方才莊掌櫃選的那兩樣,皆是不大起眼的,估摸着也是礙于面子,勉強收下了兩個罷了,怕是真強求不來了。
”
“回去後跟夫人說上一說吧,也是沒法子的事情了。
”
“嗯。
”方厚笑道,“夫人會體諒的。
”
實誠人,到哪兒都招人喜歡的,到時候說上一說的話,估摸着夫人對這莊掌櫃也十分贊賞的。
方厚趕着馬車,載着青玉,晃悠悠地往縣城走。
莊清甯送走了方厚和青玉,這才将方才挑的那兩個盒子打開來看。
一個是銀質的吉祥如意鎖,十分小巧,寬也不過一寸,但是因為是實心的,拎起來十分有分量。
另外一個,是一個銀質的發簪,末端是荷花瓣樣式的,看起來也算是簡潔大方,同樣是實心的,拎起來,亦是沉甸甸的。
許多人做這兩樣東西時,大都是求形狀看起來大,大都隻做成空心的,這程夫人着人送來的東西,卻各個都是實心的,倒也顯得這程夫人為人比較實在。
且送的這兩樣東西,發簪明顯是給她的,而那吉祥如意平安鎖,顯然是給莊清穗的,看起來在挑選物品之前,也仔細問詢過她家中狀況。
這位程夫人,應該是個十分懂得人情世故,且做事仔細周全的人吧。
莊清甯感慨着,進屋子裡頭,将那發簪收到了妝奁裡頭,至于那平安鎖的,則是尋了紅繩來,編上如意結,準備回頭給了莊清穗來戴。
眼看着時候不早,莊清甯收拾完畢,去旁邊屋子裡頭抱了顆白菜出來,準備着晚上炖了白菜豆腐湯來喝。
這眼瞧着要往臘月走,天兒黑的是極早,日頭一落下去,放眼看過去的便是昏暗一片了。
趁着這個時候天兒還不算太黑,莊清甯和莊清穗掌了燈,準備早早吃完晚飯,早早睡覺。
而此時,恩濟莊裡頭大部分人家都是這般想的,星星點點的燭火,接二連三的亮了起來。
有一盞燈籠,也亮了起來,隻不過并不是在誰家的院子裡頭,而是在村外邊一棵大桐樹後頭。
“呼!
”
趙子平張口便将燈籠給吹熄,伸手更是那個拎燈籠的矮個胖子了一巴掌,“點什麼燈籠,生怕别人不知道咱們在這兒?
”
“子平哥,這大晚上冷呼呼的,誰沒事兒往外跑?
就算有人瞧見了,這燈籠光這麼弱,啥也看不出來的……”被打了一巴掌的矮個胖子,叫做趙六的,揉了揉方才被打的後腦勺,辯解道。
“就是,子平哥,你怕啥?
”趙三可在一旁點了點頭,“這會兒天都黑的,誰也瞧不見咱,你就放心吧。
”
“你倆知道個啥!
”趙子平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子平哥,你該不會是上回被打了一頓,就被打怕了,啥事兒也不敢幹了吧。
”趙三可撇了撇嘴。
“胡說啥呢。
”趙子平這臉,騰的漲成了豬肝色。
上回跟着趙錢程來這裡想着讨回公道,好好尋一尋那莊四福的麻煩,結果直接被揍成了一個實打實的豬頭,疼的很也就算了了,着實是丢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