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的幾日,也是拜年,走親戚的忙碌。
如往年一般,家中是沒有什麼親戚要走的,白石堂和蘇木藍隻去了趟陸家,給萬鵬雲等人拜年。
到是孩子們,除了村中長輩們家中需要走動一番拜年以外,還需要去學堂先生,同窗好友家走動一二。
尤其今年,白米豆特地去了幾位先生家中,拜會一二。
白竹葉也專門去了秦嬷嬷家中。
白立夏則是去了顧家,給顧修文還有顧雲溪拜年。
唯有白竹葉因為府城離的實在是遠,不能去拜年,隻能讓在府城的廖掌櫃先代為走動一二,等着年後自己回了鴻運樓,再一一給師父還有師兄師姐們拜個晚年。
其餘的時間,幾個孩子們不是湊在一起看誰今年有什麼奇聞趣事,就是在村子裡頭跟不常碰面,以前又玩的好的小夥們瘋跑瘋玩。
白石堂和蘇木藍瞧見了,都是笑眯了眼睛。
學的時候踏踏實實地學,玩的時候便痛痛快快地玩。
尤其現在正值新年,就得讓孩子們先忘了什麼責任上進,好好地去撒撒歡兒為好。
這一晃便到了初六這天。
剛吃罷早飯,潘良進便到了。
來的時候,帶了口箱子。
不算大的箱子,有個一尺見方,卻是沉甸甸的。
打開來瞧,裡頭放了一些金元寶和銀元寶,且看樣子都是新鑄的,在日光底下,耀眼的很。
此外,還有幾塊看起來質地十分上乘,且并未雕琢的玉石,以及幾張薄薄的紙。
“這是縣城的兩處兩進宅院,兩個鋪子,宅院有家中兩個之大,這鋪子,各個都不比玲珑閣小。
”
“還有這兩張,各是一百畝的旱天和水田,都是天字良田,每年收益都不在少數。
”
潘良進細數了這木箱中的所有東西後,将這木箱推到了白石堂的面前,“這些東西,總的加起來,也算值些銀子,四弟便收下吧。
”
白石堂并不看那箱子,而是看向潘良進,眉梢微挑,“都說無功不受祿,不知道二哥突然給我這些東西,是所為何事?
”
“四弟自進了商會之後,對商會盡心盡力,也立下了許多功勞,這些自然是四弟應得的。
”
見潘良進這般說,白石堂微微笑了笑,“二哥有話不妨直說。
”
“四弟一向是性情耿直之人,既然四弟這麼問,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
潘良進輕笑了一聲,“這商會當初是我與大哥和三弟一同籌辦,四弟再怎麼說也是後來者,雖說大哥一直贊許四弟能力出衆,但說到底,四弟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
“現如今四弟既是已經請辭了商會之中的事務,願意在家陪伴家中妻兒,還希望四弟往後能夠保持初心,勿要出爾反爾,丢了自己的顔面。
”
“四弟對商會也是盡心盡力,有許多成就,商會自然不會薄待了四弟,這些東西也算是犒勞四弟這幾年的功勞,四弟收了起來,往後給兒女們留着,亦或是多做幾樁自己的生意,都是不錯的。
”
白石堂抿了口茶水。
初二那日,他和蘇木藍去陸家給萬鵬雲等人拜年時,萬鵬雲雖沒有多說,卻是一直拍他的肩膀歎息,還說了一句“若是四弟在就好了”,以及“四弟真的打算一直在家”這樣的話。
看這個樣子,潘良進這次來,是想拿這些東西堵了他的口,讓他莫要答應萬鵬雲要他再回商會的事。
“二哥的意思,我到是明白,隻是……”
白石堂将箱子推了回去,目光炯炯看向潘良進,“隻是這東西,我不能收,這事兒,怕是我也不能答應二哥。
”
“哦?
”潘良進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了下來,“看起來四弟對商會,很有想法。
”
“那先前所謂的請辭,不過就是做給旁人看的,此時隻想把潑出去的水收了回來,打自己的臉面?
”
“倘若真是如此,可真叫我大開眼界了。
”
“不收這東西,是因為我請辭離開商會時,大哥便給了我一筆銀子,足夠我養家謀生所用,此時沒有再收二哥東西的道理。
”
白石堂面沉如水,“此外,我此時是請辭商會中的一切職務,但大哥與三哥對我有恩情,倘若往後有需要我幫忙之處,我絕對不能推辭,此時若是應下二哥這事兒,待來日大哥和三哥有事,我若隻能袖手旁觀,便是無情無義。
”
“呵,四弟這話說的可真是好聽,所謂不能推辭,不過也就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二哥若是這般想,那我也不再多說。
”
白石堂打斷了潘良進的話,“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既是我做什麼事,在二哥看來都是别有用心,那我到是不必跟二哥再多說什麼。
”
“二哥若是沒有旁的事兒,便請回吧。
”
說罷,白石堂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
端茶送客,這是要攆人了。
潘良進咬了咬牙,語氣憤然,“藏得再好的狐狸,最終也有露出尾巴的那天,咱們也便走着瞧,終有一日我能抓住你的把柄。
”
讓所有人認識你的真面目,将你徹底趕出商會!
“那我到是拭目以待。
”白石堂掃了一眼暴跳如雷,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有些煩躁地來回踱步的潘良進,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
“好。
”潘良進幾乎吃從牙縫中擠出這一個字來的,接着陰沉了臉,背了手,騰騰地往外走。
待走到門口時,又折返回來,将帶來的那木箱子抱了起來,快步離去。
待門外傳來了馬匹的嘶鳴,以及哒哒遠去的馬蹄聲時,白石堂手中的茶杯才放了下來。
蘇木藍來收拾桌子上方才潘良進沒有碰過,已經涼掉的茶水,順手也給白石堂添上了一些新茶。
看着白石堂略有些不自然的臉色,微微歎氣。
她能想得到白石堂失憶離家那幾年日子應該過得也十分辛苦,到是沒想到,這般的艱難。
若是兩個人相比的話,蘇木藍覺得,她當時主要是因為要賺錢養家,身體上的累更多一些。
白石堂這裡,精神上的疲憊更重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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