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的兩年,外界沒有一點變化嗎?
從肖盟主到宛師姐都不是坐以待斃之人,更何況青羽早在妖風林給月詭挖好了坑。
顧成姝覺得自己失蹤後,自家這邊至少組織了一次滅詭行動,大鵬是他們第一個要清理的月詭,因為沒了大鵬,所以芻伯才一個人往沙漠求平安。
這個猜測在心中成型的時候,她終於跳出來,直面芻伯。
“你放屁,你胡說……”
芻伯如何能認下它們的失敗?
尤其此時在團團這個自以為可以拿下的雷精面前,它又羞又惱又恨……,所有情緒在腦海中爆發,“顧成姝,你還要臉嗎?
讓一個小雷精跟我放半天屁,你自己在後面……”
顧成姝淡定的給它一個詞,“出謀劃策!
”
“……”
芻伯的臉上瞬間扭曲。
它……它沒洩出任何族裡的秘密吧?
“看你的樣子,九陰冥石跟你們的鏡像胞宮很有關系嘍?
”
什麽?
芻伯連喘了幾口粗氣,“你怎麽知道鏡像胞宮的?
”
“那自然……是你們的人告訴我的嘍!
”
顧成姝笑眯眯的回答的時候,不錯過它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我就是有一點不太明白,你們的鏡像胞宮是天地自生,還是你們自己煉的。
”
如此魔器,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是天地自生,然後它在無意識中創造了你們,那你們最開始時是什麽樣子?
如果是你們中的哪個大能自己煉的,敢問,你們家的這位大能現在又在何處?
”
芻伯:“……”
它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
它們……
“這裡仙界的情況太不對了。
”臨入秘界時,它師父擎疆魔王憂心忡忡,“不管當年和紫玉大人的大戰打到什麽程度,因為我們死後回哺的特性,哪怕天地都被打破,仙界隻要有一個仙人在,就能把天地重新縫補起來。
”
但是很顯然,仙界沒有被縫補起來。
“芻伯啊,如果可以的話,盡量抓一個活的仙人,問問仙界的情況,問問我們那麽多族人爆出的精純靈氣團、仙晶等等,都到哪去了。
這件事情,你一定要搞清楚,不要管獨方它們怎麽說。
”
師父在這件事上,特別的堅持,“為師想要印證一件事,這件事關系到我們的存亡,關系到你我師徒的生死,更關系到……我們的鏡像胞宮。
”
“師父,您總要告訴我,您到底想要印證什麽吧?
尤其還關系到我們全族……”
芻伯當時都被師父影響了,“還有,既然這件事這麽重要,獨方大人它們又為何未重視?
您……”
“它們不相信我,它們……願意自欺欺人。
”
擎疆歎了一口氣,“但是芻伯啊,你說,我們強大嗎?
”
“自然!
”
“本王少時也覺得我們很強大,但是這些年翻閱典籍,卻突然發現,我們——其實弱小的可憐,我們在獵殺別人的時候,橫掃宇宙的時候,其實也一直被另一個更加強大的存在獵殺著。
並且對方一直有鎖定我們的辦法,每在我們強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或者說,要吞下一方宇宙的時候,那個東西就會出來,把我們辛苦所得,轉成它的。
”
“師父,您……您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
芻伯還記得,當時的自己震驚的都結巴了。
“在紫玉大人之前,族中還誕生過兩位超強大人,可是它們都是在最強盛的時候,和族中精銳一起失蹤。
”
擎疆重點關注過這個,查了又查,“宇宙之中,好像有一雙眼睛,就在盯著我們,等著哪一天,再把我們一口吞了。
我們現在的自由是假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為別人做嫁衣裳。
”
“不是說上兩次事件是那些前輩們遇到了宇宙黑洞,它們是被黑洞吞了嗎?
”
芻伯有時候也覺得它師父擎疆魔王因為看書最多,腦子跟它們不太一樣,有點不正常。
“那紫玉大人呢?
仙界呢?
”
擎疆反問,“仙界地域何等遼闊,你說,怎麽說失蹤就失蹤了?
就算它現在變成了彈丸小地,可是你說,有紫玉大人它們死後的反哺,那裡會強盛到什麽程度?
但你見到他們強盛了嗎?
沒見到吧?
他們藏起來了,好像地老鼠一樣的藏起來了,明明知道,我們對三十三界志在必得,也沒說找上我們……”
“可能當年,他們也被打得精銳盡失呢?
”
“呵呵!
”
師父皮笑肉不笑,“如果一切隻靠自己的話,本王明著說吧,人族修煉的速度遠盛我們,我們都能重新誕生十位魔王,仙界那裡的金仙會少嗎?
金仙多了,他們不想報仇?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我們所過之處,與任何一方宇宙生靈,都會結下生死大仇,你說,你要是人族大能,你強大了,你會放過我們?
放過曾經的血海深仇?
”
那不可能。
芻伯一邊覺得師父說的有理,一邊又不敢深想師父所言的背後。
師父在懷疑族中神器——鏡像胞宮。
一直跟它說,到底是先有雞後有蛋,還是先有蛋後有雞?
這個問題太過高深,它解釋不了。
沒想到……
芻伯看著顧成姝的眼睛,“想要我回答你,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
“你說。
”
哪怕是假話呢,十句裡,肯定也有半句是真的。
顧成姝不在乎對方問多少話,隻怕對方什麽都不問。
“你們人族覺得,是先有雞後有蛋,還是先有蛋後有雞?
”
“這個問題是因果關系的困境,在邏輯上永遠不會有答案,因為雞和蛋互為因果。
”
柳仙子在顧成姝被問懵了的時候,主動開口道:“天道在自我運轉的過程中,慢慢製造了世間萬物,這萬物中有死物亦有活物。
因為有智,我們都從弱小走向強大,但,如你們這般的存在,就太奇怪了,它違背了萬物發展的規律。
”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閣下問這個問題,其實也對你們的鏡像胞宮產生了某種疑慮吧?
”
它們鏡像胞宮的存在,太過奇特了。
柳仙子也想知道,“這世間的‘器’孕智需要漫長的時間,需要更多極品的仙材,還需要極大的天運。
你們的鏡像胞宮……,再是神器,它也是器,它孕育你們的方式,它存在的方式,都有別於世間所有的‘器’。
而且……”
她看了一眼小仙廚,“器——其實大多是被有智生命人為煉製出來的,你們的鏡像胞宮……,曾經有過主人嗎?
”
芻伯:“……”
它愣在了當場。
有主人嗎?
它們的鏡像胞宮其實是有主人的嗎?
那它們……
不不不,不可能。
芻伯的眼睛一下子紅了,“顧成姝,殺人之前你還喜歡誅心嗎?
”臭丫頭在亂它心緒。
雖然它的心緒早就亂了,可是,原先的亂隻為自己,現在的亂……
“我們的鏡像胞宮,就是我們的神器。
”
它惡狠狠的瞪著顧成姝,當然更想瞪它看不到的女子,“它是什麽樣子,我憑什麽告訴你?
呵呵,你以為你們能贏?
百年禁製放開,就是我師父他們殺入秘界,為我們報仇的日子,你等著,這一天,絕對不會太久了。
”
逃不掉,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師父的懷疑也許是對的。
但也有可能是錯的。
雖然它已經見不到了,但是……
如果真被師父猜對了,那不管是它們,還是這方宇宙,最後都是齏粉。
“我詛咒你,也將跟我一樣……”
哢嚓嚓~~~
團團在它最激動,似乎想要自殺的時候,先給了一記特粗的劫雷。
張大嘴巴怒罵的芻伯一下子卡殼,嘴巴裡冒出一股子煙來,很快,身體便在虛實之間轉換,就在它要徹底化虛的時候,落下了兩枚儲物戒指、兩個納物佩,,一枚仙晶。
很好,徹底完活了。
……
黑骨塔上,擎疆獨自趕來。
徒弟的魂燈孤零零的放在高台之上,可惜再不是亮著的。
擎疆按下心裡的難過,“芻伯的魂火從不穩到熄滅,經過了多長時間?
”這個仇,它這個做師父的幫他報了。
“……不到一刻鍾!
”
居然不到一刻鍾?
擎疆難過的同時,又忍不住慶幸,徒弟死前沒有受太多的罪。
它朝侍者擺擺手,獨自上前,把徒弟的魂燈收到手上。
如今的秘界是不是全軍覆沒啊?
那裡真的隻有三十三界的修士在活動嗎?
仙界的修士是不是也出手了?
他們能送下十面埋伏給顧成姝學,那自己也懂十面埋伏吧?
哼哼~
擎疆的牙齒磨的‘咯吱’作響,轉個身,直撲族中守衛最強的鏡像胞宮。
徒弟晉階仙位後,亦在此留下了一滴血,原先是打算拿下整個三十三界,血食充足時再孕育出來,但現在顧不得了。
“誰?
”
“我!
”
輪值看守在鏡像胞宮裡的太虺魔王看到它進來,眉頭攏了攏,“上觀又得罪你了?
”要找它一起壓上觀一頭?
“……我徒弟芻伯去了。
”
什麽?
太虺的面色也是一變。
那是它們報以希望的最後一盞——燈。
它輕輕歎了一口氣,“你是來找它曾經留下的那滴血?
”
“是!
”
圓柱形的胞宮,從上到下有無數的囊袋,所有鼓著的囊袋裡,都孕育了一個族人。
因為族裡資源的問題,他們已經許久沒有喚醒任何一個族人了,以至於囊袋全都鼓鼓囊囊的。
擎疆四處打量,它想給芻伯找一個癟著的囊袋,可是這一個又一個……,全都是滿的。
“不用找了。
”
太虺歎了一口氣,“我想給獨方、太桀他們找個囊袋,都沒成功,除非我們喚醒幾個。
”
它一個人可沒本事喚醒誰。
必須要有兩個人合作。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
“真沒有。
”
太虺搖頭,“胞宮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
擎疆:“……”
“其實要我說,我們該把這裡的族人先喚醒。
”它一邊說,一邊覷著擎疆,“想要殺入秘界,為大家報仇,我們就該早點準備起來。
”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這事……,我會考慮的。
”
擎疆歎了一口氣,“再開長老會的時候,你提出來,我盡量支持。
”
但是,它懷疑不行。
把有限的力量,用在一群不知天賦的新生族人身上,還不如放在已經培養的族人處。
大家的修為提高一點,就能多殺一個人族修士。
“行吧!
”
太虺歎了一口氣,“芻伯去了,我心情也不好,一起喝杯酒吧!
”
它們到底眼睜睜的看著大家走向了死路。
空有滿身力量,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太虺感覺挺無力的,“放心,不喝你的,喝我的。
”
“……”
擎疆默默的坐到了它新放出來的蒲團,“你要是在這裡看的難受,就到長老團提議,把這裡……封了吧!
”
啥?
太虺呆呆的看著它,“這怎麽行?
封誰也不能封這裡啊!
擎疆,如今的我們折騰不起了,你就不要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
“……有些事,不是我們不想,就不會發生。
”
擎疆看著這個高近三丈的鏡像胞宮,眉頭深擰,“你就從來沒想過,我們的胞宮……太大、太好了嗎?
”
“大也好,好也罷,我們現在弱著。
”
太虺回它一句,“按你所言,我們太強盛時有危險,但你看看,我們現在叫強盛嗎?
”
再得不到補給,它們就要完了呀!
“所以,鏡像胞宮的事情,你就按下去吧!
”
太虺喝了一口酒,“獨方它們全軍覆沒了,接下來,能不能翻身,要看我們的。
”
“我知道。
”
擎疆聲音低沉,“但是智者走一步看百步看千步,尤其我們曾有兩個前車之鑒,再加上紫玉大人的那一次,等於是三次,我們……”
“怎麽就是三次了?
紫玉大人它們……”
“那你說,它們死了,它們的反哺到哪去了?
”
仙級以後,死後雖然沒有精純靈氣團了,但是,還有種無形無質的生之氣息撒落在大地之上。
擎疆道:“太虺,你要幫我,等攻入秘界,幫我一起捆個仙人,查一查,仙界到底是怎麽回事。
”
不查清楚,它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