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交換會帶給世人的是甚麽,誰也不知道,但是此時參與交換的顧成姝一行人,都甚為高興。
他們踏出了自己想踏的一步,第一次沒經長輩同意,把擁有仙人傳承的玉簡,無條件的跟同伴分享。
這事兒,但凡多想一想,可能誰都不敢。
要知道這個東西,要是藏好捂好,回去就有可能締造一個超級宗門傳承的根本啊!
嘶~
簡直不能想!
“……這東西放在任何一個人手上,才是真的危險!
”
論玉簡,顧成姝手上的最多。
但她對淩雲宗幾乎沒有歸屬感,反而沒有那種興奮過後隱隱的忐忑,“這些天,我小小心心,就是擔心一個不好,小命不保,好東西要便宜了詭修,或者被那些月詭無恥的毀了。
”
剛開始的時候,她就是有這個擔心。
將來那位掌門師伯詰問的話,用這理由回復,應該是沒問題的。
“現在好了,”她很光棍的道:“我不用背負這麽大的壓力,天天提心吊膽了。
”
“……”
“……”
感覺說的好有理,但是……
什麽玉簡都沒撿著,卻跟著蹭了好些的顏紫華和彭存佑等七人,眼中不由自主的閃過一抹特別的光。
雖然是第一次見,但是,得勝客棧裡,那沒日沒夜的酒香,就足以讓他們認識這位顧道友是什麽樣的人了。
“哈哈!
”
徐東林被她這理由逗笑了,“你這樣一說,我突然覺得,將來出去,我能向師父求賞了,瞅瞅我給他多弄了多少功法、陣圖。
”
“嗯嗯!
”
藍錫英在旁大力點頭,她深知,他們這樣乾,某些心胸不寬,又很有野心的長輩會氣成什麽樣。
但是,這提議是她提出來的,原先她以為,她手上玉簡最多,能還情,卻沒想……
“將來出去,我們都先求賞!
”
同樣一件事,先發製人和被動的由著長輩們按慣常的思路來,那肯定是他們引導著更好。
藍錫英抱著她的瑤琴,“就算最後什麽都撈不著,那肯定也不會有罰。
”
提議是她的,但真正落到實處的是顧成姝。
若不是她一把摸出那麽多,隨便一個就能讓人瘋狂的玉簡,就算大家能拿出一個兩個交換,肯定也會有選擇的拿出他們認為最差的。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了。
”
藍錫英看向顧成姝,“在那之前,我要跟顧師妹說,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說句話,我藍錫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
“……”
顧成姝一怔!
女孩認真的樣子,讓她心中不由一暖,“好啊!
”她笑了,“我等著藍師姐成為天下最最厲害的瑤琴仙子,然後一把抱住,讓你再也甩不掉。
”
她其實會哼很多歌。
找時間把它們整理出來,選擇其中能上戰場的,也許……
“哈哈!
你是要把我當成大樹底下好乘涼的大樹嗎?
”
藍錫英失笑。
他們這裡,對大家來說,最厲害的大樹應該是顧成姝自己。
可笑,她居然要抱她。
“好吧,希望能有那麽一天,不過,在我成為大樹之前,你還是先讓我們抱一抱吧!
”
藍錫英笑著搭上她的肩頭,“給我們多弄幾張土遁符如何?
”
“行啊!
”
顧成姝沒想過拒絕,笑嘻嘻地朝眼中冒光的一眾人等道:“等我們把這裡的寶撿得差不多了,我就給大家畫。
”
“你現在就畫吧!
”
徐東林忍不住搓手,“三天內,所有我們撿的,都分你三分之一。
”
……
西傳界,一直關注傳仙秘境的赤天沒想到,就看個各方新傳來的資料時間,再回頭時,又出大事了。
“還是什麽都沒查到?
”
傷了神魂的西王面色還沒恢復,他盯著赤天也難看下來的面容,非常煩躁,“浮元界那邊呢?
萬承王丁銘有查過那個顧成姝嗎?
她到底在不在淩雲宗了?
”
“在!
”
赤天很生氣,“丁銘說,她因為喬雁被淩雲宗特別培養,前段時間,針對喬雁的暗殺失敗時,她還出來,陪同慶祝了。
”
“……”
西王的眉頭緊緊擰起。
這對他們來說,實在不是好消息。
喬雁的劍……
“喬雁才晉元嬰,丁銘帶了那麽多人過去,怎麽還會失敗?
”
“失敗的原因,不在丁銘,在人家的地盤……”
赤天替丁銘解釋,“我們對混沌森林的行動,讓浮元界各宗都警覺的很,他們已經開始準備,我們大舉入侵浮元界的可能了。
淩雲宗是浮元界四宗之一,坊市大陣有鎖敵困敵之效。
”
“不能把喬雁引出去嗎?
”
“以前或許能引,但現在肯定引不了了。
”
赤天在心裡歎息,“丁銘上報,喬雁被暗殺時,淩雲宗高層的反應非常快!
以前她還常到坊市當巡查,現在已經很少到坊市去了。
”
“她就沒有其他弱點?
”
一個太歲已經鬧得他們人仰馬翻,要是再來一個……
浮元界確實是他們的目標之一。
西傳界太小了,幾百年下來,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再不擴張,他們都隻能原地踏步,甚至走向衰落。
這是西王最不能忍的。
他的目標是成仙呢,是擁有天仙的五萬年壽。
“丁銘報上來的資料說,她的最大弱點在其師妹顧成姝身上,元嬰大典時,一點面子也不顧的以大欺小,隻為顧成姝出氣。
”
“……”
西王無話可說了。
他知道丁銘因為他親兒的死,比所有人都更想殺了顧成姝。
“看來,我們最近很不順啊!
”
沒有一件喜事,“傳仙秘地最近的傷亡如何了?
”
可笑,他們原來是準備在傳仙秘地大乾一場的。
“最近的傷亡……”
赤天也煩躁起來,“前些天還好,曾經連著三天零傷亡,不過今天……”不說也是不行的,“西辛三那些陪同禦屍詭修的,今天全死了。
”
什麽?
西王胸口一悶。
雖然都隻是低階屍傀,但架不住量大啊!
如今的西傳界早不是當年隨便轉轉,就能湊出一個屍傀大軍的地方了。
他們能轉的地方,除了他們自己,人族幾乎絕跡。
三大宗門和十八城那裡,雖然還有不少,卻也不是他們隨隨便便就能打下來的。
“怎麽會這樣?
”
西王給自己順了順氣,“難不成靈界聯盟還特別培養了一群能專門針對我們的道修?
”太不對了。
不把這件事情搞情楚,不要說衝出西傳界了,就是西傳界都有危險了。
“不太可能。
”
赤天搖頭,“他們真有這本事的話,早該殺到西傳界了。
”
截魔台裡的老狐狸們,到現在為止,還隻能守呢。
“傳仙秘境裡……可能有對我們非常不利的東西。
”
赤天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暗芒,“傳仙傳仙,可能它還跟失蹤的仙界有關。
”
隔著界域,它都能借著月夜穹頂,探查混沌森林。
可是近在咫尺的傳仙秘境,竭盡全力,它卻隻能看到一片朦朧之色。
“你先不要急,我到幽冥骨城,向魔神大人稟報,看大人怎麽說吧!
”
如果傳仙秘境跟失蹤的仙界有關,那跟它們一直尋找的神魔禁地也應該有點關系。
赤天一閃離開。
半晌後,它站在骨城內部的深淵處,把自己所知,以及各方無力探查的事,全都說了出來,“大人……,您看,我們是不是該讓各界的主管域主,親自出手查一查了?
”
尤其浮元界那邊。
指著丁銘,眼看是成不了事的。
必須由跟它一樣修為的化神境大月詭親自出手才行。
“……你先回去吧!
”
深淵沉默半晌,才有聲音傳來,“各界的主管域主,暫時還不能動。
”
一旦動了,馬上就會引發各界的恐慌。
它們能在西傳界逍遙,最主要是因為,各界修士都有點自掃門前雪的意思。
真要讓他們感覺,他們所在界域,會成為第二個西傳界,馬上就會像浮元界那般行動起來。
準確的說,有些人已經認識到這一點了,要不然,西傳三宗放棄的傳仙秘境,也不可能有道門修士。
“時機……還不成熟!
”
神魔禁地還沒有查出來,外面的族人,還不敢放心這裡,雖然一直試圖派兵相助,卻被截魔台攔住。
這麽長時間了,它看得清楚明白,外面的族人是不可能不計代價的相助。
隻它們自己,是不能一下子,跟整個三十三界硬剛的。
“我們……能等得起。
”
赤天:“……”
它想說,它們能等得起,西王那些個家夥,未必能等得起。
因為常跟人族接觸,又是西王的契約靈主,赤天深知某些很有野心的詭修,之所以加入它們,是因為,它們能讓他們更快晉階,更早的觸摸大道。
它們能給他們希望。
當這份希望越來越少,它們能吸引的人族修士在質量上,隻會越來越差。
三大宗門和那十八散修之城為什麽始終堅挺?
還不是因為陪同它們的詭修,不僅在戰力上被人家碾壓,在智力上,也被人家碾壓?
要不然,憑它們現在的實力,早把他們按下去了。
可話到口邊,赤天卻不敢說。
幽冥骨城因為一個太歲,已經很亂了,魔神大人本就處於爆發的邊緣,真要說了,也許西王他們還會被遷怒。
東南西北四王,是它們統治西傳界的根本。
不能離心。
赤天不敢想像,他們離心的後果。
它慢慢的退了出來。
以前,憑著紫色詭月,憑它的本事,可以借著紫色詭月,走定位傳送,迅速回到西王轄地,但現在……
赤天擡頭看了看對它們來說,非常方便的紫色詭月,卻不敢像以前那樣衝向它。
太歲藏在這邊,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但所有走捷徑,想以詭月定位傳送的族人,十個至少有八個,會被他盯上,一劍斬之……
赤天不敢賭,很老實的走人族傳送陣。
好在這裡曾是西傳界的聯盟所在,明裡的傳送陣和暗裡的傳送陣都有。
赤天的身影在骨城的大街小巷快速移動,走在這裡的巡衛,看到它,就好像沒看到一般,沒一會,它就如來時一樣,又迅速消失了。
又一隊全由大月詭組成的巡衛飄過後,牆角一閃,一個好像磚頭的影子動了動,“原來這裡還有一個傳送陣。
”
低笑的聲音,似有若無,影子在一陣風來時,又好像變成了磚牆。
……
浮元界,淩雲宗元寶山。
已經在這裡,轉了不少天的丁銘,終於等到要等的人。
“丁道友,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
看到他的時候,尹程早早拱手,“路上耽擱了些。
”
“無事,來的巧,不如來的好,尹兄有口福。
”
把修為按在築基後期的丁銘,用了兩個多月,才靠近尹程。
他很看不上他,但是,尹程卻又是最方便替他接觸某些人的人。
丁銘拿著小刀,在自己才烤好的四階青鹿身上,片下一塊肉,遞過去,“嘗嘗,這是我的獨家手藝。
”
“嗯,外焦裡嫩。
”
尹程一口咬下,烤肉的香味在舌尖蕩開,心情不由大好,“丁道友這手藝都可以開店了。
”
“哈哈哈!
仙廚啊?
丁某年輕的時候,卻是有此想法。
”
丁銘笑眯眯的,也給自己片了一塊肉,“可惜,沒人收我,現在年紀大了,手藝上來了,卻又喜歡閑雲野鶴一樣的生活,不耐拘束了。
”
“道友現在挺好,尹某實在是羨慕的很。
”
尹程跟他是不打不相識,同時追殺一隻五階奎蛇,原本,他都以為自己沒機會了,卻沒想這位丁道友,豪爽又大氣,愣是分了他大半。
“羨慕我?
”
丁銘好像關心朋友一般,仔細打量尹程,“第一次見尹兄的時候,就覺尹兄眉宇之間,有散不開的愁緒,跟兄弟說說,兄弟雖然幫不了你,可是說出來,你也能好過一些。
”
“說?
”
尹程一直不知從何說起。
丁兄是知道他身份的。
其實很多人知道他身份後,都不願跟他相交。
隻有丁兄……
他歎了一口氣,“我爹回不來,宗門……於我越來越難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