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吾在拚命的逃。
它以為放棄一半生命,可以陰死顧成姝,卻沒想在關鍵的時候,她又不按牌理出牌。
她的十面埋伏那般厲害,不盡早把她拿下,未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族人隕於她手。
身為紫玉大人的血脈,春吾最大的夢想是重現那位大人的榮光。
隻有這樣,族裡那些老東西才不會質疑它血脈的純度,質疑它可能不是大人的後人。
哼!
春吾知道它們為什麽質疑這些。
大人不在了,曾經那麽多厲害的前輩們也都隕落了,它們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它們不想把到手的利益再分給它。
所以死命的質疑它,壓著它。
除了擎疆和關巽兩位魔王,其他全是鼠目寸光之輩。
春吾努力往之前跟它搶人手的鐵砂處,現在隻能找它。
然後大家一起召集更多的人手,狠心的填上一部分,在她靈力不繼的時候迅速出手……
雖然先填上的族人都會犧牲,可隻要能殺了這個心腹大患,再怎麽都是值得的。
族裡對臭丫頭的懸賞還是不錯的,鐵砂應該會同意吧?
半天後,拚了老命的春吾終於趕到了鐵砂處。
“……我道是誰,原來是春吾兄,你……這是遇到硬茬子了?
”
要不然憑春吾的本事和人手不會這麽慘。
鐵砂的神識放開,很擔心這家夥跟它玩禍水東引的事。
“我遇到顧成姝了。
”
什麽?
所有聽到這三個字的月詭全都支愣起耳朵。
煥光魔王灰溜溜的回來,再也撐不起魔王的架子,聽說就是因為顧成姝克它們。
族裡在三十三界的所有布置全都因為她功虧一潰。
隻因為猜測她也會到秘界,族裡對她的懸賞就高到不可思議。
她……真的那麽厲害嗎?
眾月詭都齊刷刷的盯著看樣子很狼狽的春吾大隊長。
這一位可是族裡最有希望晉階魔王的大隊長之一呢。
而且據傳它是紫玉大人離開族裡時,放在胞宮的精元所誕。
“顧成姝?
”
鐵砂的眸光閃了又閃,“然後呢?
你被她打了,還丟了半條命?
你身邊的族人呢?
別告訴我它們全死了。
”
什麽?
所有月詭都瞪大了眼睛,在鐵砂擡手的時候,幾個小隊長迅速帶隊分散四方警戒起來。
“……是!
”
春吾狼狽,它需要鐵砂的配合,需要它出手,十面埋伏不能隱瞞的,“全都死了,我們被她圍在十面埋伏裡,煥光大人說過那個東西同階無敵。
”
它目露誠懇的看向鐵砂,“我們能私下談談嗎?
”
有些話,普通族人還是不知道的好。
“……行!
”
雖然很想吞了這家夥還剩的半顆仙晶,更早的晉階為魔王,可目前顧成姝更重要。
鐵砂看了它一瞬,到底答應了。
……
數天後,顧成姝發現都不要吹喊風哨,就有接連不斷的月詭過來送死。
它們也不一起來,十個十個,這群剛死,又來一群。
每一個好像都認為自己會是幸運的那一個,能撿她靈力不足的漏。
嗬~
“就這樣慢點來。
”
柳仙子對此太有經驗了,“成姝你得多喝點靈酒,哪怕喝不下,也要裝著喝了。
要不然那些個東西猜到那個圓的問題,它們就很有可能暫避你鋒芒了。
”
能讓它們自投羅網,當然還是讓它們自投羅網的好。
省心省力呢。
“嗯,我聽您的。
”顧成姝一向是個聽人勸的,當下聲音甜甜的應下,“順便我再用陣法掩飾一下圓吧!
”
這個可以有。
柳仙子太滿意這個小師侄了。
哼哼~
雖然還是沒有逃掉給某人帶徒弟的命,可她現在真的心甘情願。
這真的是一個省心的娃呀!
得天才而育之,亦是人生一大幸事也。
她現在有點理解師父和那位師伯了。
從不甘到不甘不願到松動認命,柳仙子已經自我攻略完成。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一直都是那個俊傑。
而且俊傑了這麽多年,事實也證明她就是個俊傑。
所以也沒什麽不可接受的。
“想要一點一點的誘殺它們,你不僅要在靈力上表現出來,神魂的疲憊上也要表現出來。
”
“嗯~”
顧成姝也正有此意。
她一邊跟柳仙子交流,一邊好像在不停的灌酒。
縮在百丈邊緣,一會往前湊湊一會又往後縮縮的鐵砂看到她喝酒,自以為機會終於來了。
連著命令身邊的族人去送死,看著它們嘭嘭嘭的變成精純靈氣團被人家收起,鐵砂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停停停,現在不能去。
”
眼見它要親自衝上,春吾連忙拉住,“顧成姝現在隻是靈力不足。
並不代表不能在靈力耗盡之前,再拿了我們。
”
它們從四方召集的人數遠遠跟不上顧成姝的消耗。
現在衝過去的結果隻能是再搭上自己。
“你……”
鐵砂回看自家這邊,眼睛都紅了。
如果沒有顧成姝,如果沒聽春吾那以人命試探的辦法,它現在差不多就有千人隊了。
有這麽多人手幹什麽不行?
可現在呢?
回顧身後隻剩八個眼露驚恐的小隊長了。
王八蛋!
春吾把它自己搞成了孤家寡人,所以也見不得它好吧!
“難不成我們就這麽放棄了?
那之前近千的族人……”
鐵砂說這話的時候,心都在滴血。
“……我們試到了她差不多能堅持的時限,接下來就好做了。
”
春吾也沒想到顧成姝能堅持這麽久。
近千族人它們是一點點投進去的。
十面埋伏的每一次啟動,神魂和靈力上肯定都有一定的消耗。
這不同於它上一次,上一次它是數百人馬同時陷在她的陣中。
所以她消耗的靈力肯定省很多,現在……
“盯緊她,下一次我們集三千人馬。
”
春吾也不甘心,可是能怎麽辦呢?
總不能搭上它自己。
就算它不要命,願意搭上自己,能起的作用肯定也是有限的。
春吾想要留著有用之身,“我們向各方求援,我們把消息報到獨方魔王處,煥光在那裡,它們肯定會支持我們的。
”
鐵砂:“……”
所以它是它試探顧成姝的工具嗎?
鐵砂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接下來的行動,不管是求援還是指揮,都得由它來。
春吾……算個屁。
“好,聽你的。
”
鐵砂看了眼顧成姝方向,扯著它連退數百丈,“我們先商量商量往哪裡求援。
”
穩住春吾的瞬間,它當場擡起了爪子,滋啦……
好像劃在金屬上的刺耳聲音剛剛響起,心中對鐵砂一直防了一手的春吾就急逃出去。
“鐵砂,你要內鬥,也要等拿下顧成姝再說。
”
它知道這家夥沒有大局觀,卻沒想到這種時候它還惦記著殺它。
“你的損失,我的損失,我們可以一起上報族裡。
”
它們在顧成姝這裡死的族人越多,魔王們就會越加重視她。
等到它們成功了,族裡的獎勵能少嗎?
“鐵砂,你不是散魔,你的眼睛不該盯在我身上。
”
“春吾,你是真傻,還是跟我裝傻?
”
擡手間,八個小隊長分散開,向它圍了過去。
鐵砂咬牙切齒,“什麽都顯了你,那我算什麽?
”
魔王們雖然打壓著春吾,可是也未必不重視它,不重視它身上的血脈。
當然,也可能是忌憚。
“你自己跟喪家之犬似的,跑過來忽悠我給你報仇,我他娘的為了你……”
鐵砂心痛的差點說不下去。
“總之你害了我,今天就別想逃逃。
”
大不了事後把春吾的死往顧成姝身上栽。
“上!
”
穿著隱藏鬥篷,偷偷過來的顧成姝沒想到它們還能內鬥。
那就鬥吧!
這一波月詭不用都留下,留個會求援的就行。
看到它們瞬間鬥到了一起,顧成姝最終把目光放到了春吾身上。
一事不煩二主還是它吧!
“不好,快退!
”
春吾感應到自己的另半個仙晶,驚的一衝而起………
叮叮~~
叮叮叮~~~
十面埋伏劍雨成行,除了春吾,全在陣中。
鐵砂已經遠觀顧成姝多次動用十面埋伏,可遠觀的窒息遠比不上親身在陣中的那種窒息。
隱隱約約的雷力,似乎隨時可出,飄飄或虛或實的劍,帶著特別的雷花,每一次的碰觸,靈力護罩都要薄一分……
“春吾,你害死我了。
”
急急外逃的春吾回頭的時候,正是顧成姝一字長蛇劍雨破開鐵砂防禦的瞬間。
看到剛剛還跟它喊打喊殺的家夥,就那麽變成一顆仙晶……
春吾逃跑的速度加快。
它要請援兵,請更多的援兵。
確定那邊的家夥一閃消失,顧成姝心情甚好的吸過這顆接近純金的仙晶。
“這八個靈氣團都大些。
”
團團收的也高興,“它們都算小頭頭吧?
”
“應該是!
”
顧成姝非常滿意的又收了九枚儲物戒指,把它們塞進布袋法寶裡。
這法寶看著不起眼,可真的好用啊,不管塞多少儲物戒指,它都沒有鼓出來。
顧成姝低調慣了,生怕被人當爆發戶看。
“柳仙子,您說我的布袋法寶如何?
”
柳仙子:“……”
女孩那求誇獎的樣子讓她當場無語。
“我覺得它應該仙寶。
”
呵呵~
柳仙子不想說話。
“當初煉製它的大能肯定非常厲害。
”
“……”柳仙子心累。
她確實很厲害,給她出主意的一群人也很厲害,積極煉它等著看好戲的那位師長就更厲害了。
這輩子她就隻幹了這麽一件出格事,結果……
“……也未必。
”
團團還是有點眼光的,“這布袋感覺有點古怪,好材料肯定是用了,但修士都有儲物用具,至於靈獸又有靈獸袋,它——總感覺有點雞肋。
”
是嗎?
不是吧?
顧成姝下意識維護自家寶貝,“可是你看,它都裝了多少儲物戒指,還一副永遠裝不滿的樣子。
”
“正常是不會有誰弄這麽多儲物戒指的。
”團團童音清脆,“除非那人跟你一樣是開店的。
”
“是噢!
”
柳仙子看顧成姝和團團往偏裡猜,一聲也不敢吭。
將來成姝若是知道這布袋……
不對,應該沒人會那麽無聊告訴她吧?
想是這樣想的,但柳仙子卻覺得一定會有人嘴賤。
啊啊啊,她一定要在這裡變得更強,讓某些人看到了也不敢放一個屁。
“行了,都別猜了,你用的好就行,可能它生來就屬於你。
”
跟了她那麽多年,基本就是個擺設。
柳仙子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你們兩個還是想想接下來往哪去吧?
是跟著那個月詭,一點一點的掃,還是等它找來數千上萬人馬後再動手?
”
這?
顧成姝和團團都閉嘴了。
今天是秘界的第七天,對方用喊風哨集結人手的速度實在有點可怕。
換成任何一個修士,在沒有九方機樞陣和十面埋伏的情況下,都隻有逃命一途。
等著它們自己找過來……
這中間也許又要死好幾個修士。
“算了,我還是跟著它,隻要它找到月詭隊伍,我就把那個隊伍全宰了。
”
多死一個月詭,可能就多活一個修士呢。
抱著這個想法,顧成姝拿著那顆暗沉的仙晶,遠遠追向春吾。
此時,已經逃出好一段的春吾卻慶幸不已。
若不是感應到自己的仙晶,它就要跟鐵砂似的變成一顆真正的仙晶了。
現在……
春吾最後一次回頭,確定顧成姝沒有追上來,身形一歪,就轉了一個方向。
鐵砂說,那邊是上觀魔王血脈榮業的地盤。
那家夥還想把它也收編到隊伍呢。
春吾感覺它那裡有不少人馬。
畢竟哄了榮業就等於哄了上觀魔王。
借著上觀魔王的名頭,榮業幹什麽都方便。
春吾化成一股輕煙急速前行。
這一路它都沒有吹喊風哨的心情,方圓近千裡,應該是一個族人都沒有了。
它在前面滿是傷感的跑著,顧成姝在後面和團團一邊吃小魚乾,一邊慢悠悠的追著。
“那家夥好像很有目標呢。
”
團團坐在顧成姝的肩頭,“它是確定那邊肯定有它們的大隊人馬嗎?
”
“應該是!
”
目標明確是好事。
顧成姝期待對方給她帶來更大驚喜,“回頭我再放它一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