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過去了,沒有墨遙的消息,人失蹤在三天内若是找不到,能活下來的機會就很低,墨小白不死心,一遍一遍派人尋找,用盡自己所能用的資源去尋找墨遙。
然而,墨遙如一滴水落入大海,彙成海水,杳無音訊,再也尋不到了。
墨家這幾天,愁雲慘淡。
港口的海面上,始終那麼平靜,墨小白不敢在他們面前哭泣,不敢在他們面前若無其事地笑,更不敢在他們面前再胡言亂語,他失去了全部的資格。
墨小白接到季冰的電話已是七天後,他稍微收拾自己的儀容便去酒店找季冰,這七天來,他不眠不休地尋人,總希望能看到一線希望,吃得不多,更合眼過,人看起來有幾分憔悴。
季冰比小白更憔悴,她的眼睛還是紅腫的,哭了很長時間,季冰在酒店的咖啡廳等小白,她怕在酒店裡她會忍不住哭出來,會忍不住求小白,求他别離開。
小白……
小白坐在她對面,要了一杯檸檬汁,季冰看着他的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一陣揪疼,雖然小白那麼絕情離開去尋找另外一個人,丢她一個人的禮堂上惹出笑話,她卻仍然想他過得好。
“你哥還沒找到嗎?
”季冰問,墨遙失蹤的事情并未見報,隻是這麼大的事情,季冰總會知道一些,且看小白的表情也知道墨遙還沒找到。
或許是死了,或許是失蹤了。
已經七天,他回來的概率不高。
小白搖搖頭,淡淡說,“我會找到他的。
”
“已經七天了。
”季冰淡淡說,墨小白沉聲說,“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
季冰眼眶濕了,抿唇中有幾分苦澀,小白那麼笃定,又那麼的堅持,她是真的沒希望了吧,小白看着季冰,輕聲說,“季冰,對不起,我傷害了你。
”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如此反複,結婚前我就很不安,尤其看你和墨遙在一起,我更是不安,我總覺得他對你而言,比我更重要。
我反複安慰自己,你們是兄弟,本就該如此親密,我不該有多餘的想法,原來我的直覺是正确的,我應該相信女人的直覺。
”季冰苦笑說道,“小白,你說過你一直都愛他,那我算什麼?
”
小白平靜地看着季冰,“對不起!
”
季冰搖搖頭,“不要說對不起,我知道我輸了,可我不知道,我在你心中算什麼,你既然一直都愛着他,為什麼要來招惹我,你招惹我,為什麼又要放棄,你總歸要讓我明白。
”
她沒有那麼歇斯底裡,也沒那麼瘋狂,她隻想要一個答案,一個困擾她許久的答案,她甯願相信,小白是真心對她的,并非假意。
“我一直假裝逃避他的感情,我不敢接受,我害怕那樣灼熱的感情,我害怕自己和哥哥真的産生愛情,我害怕……莫名的害怕,心裡接受不了,我從小就把他當哥哥,突然要當成愛人,我不行。
可我又習慣了他的疼愛,呵護,他總是包容我的任性,其實我測試過他的感情,我總是女朋友交了一個又一個,可我哥似乎都無所謂,不管我交多少女朋友他都不關心。
仿佛我和女人在一起對我哥而言也是可以的。
他愛我和我要不要愛他是兩回事,他似乎不需要我的愛,隻要他愛我就行。
我正是叛逆期,從小又自卑,他又處處驕傲,我便想錯了,走錯了,越發回避他的感情,不想要這份感情。
我沒談過戀愛,不知道自己走了歪路,我哥也沒告訴我這樣不對,他疼我,愛我,不是想我有負擔。
直到我遇上你,你的依賴讓我覺得自己尚有價值,所以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
季冰,我真的很喜歡你,想和你共度一生,隻是……我如今做不到了。
我沒辦法再去放棄他,哥哥等我那麼多年,我傷害他那麼多年,接下來換我等他,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下去。
”
“你隻是愧疚……”
“不是愧疚,我真正想明白這件事是在柏林,他打了我以後,我才慢慢地想通一些事情,我想回頭去找他說清楚,不允許他對白柳好,結果我出事了。
”墨小白說起這件事很坦然,坦然地面對那段黑暗的歲月,“我在監獄的時候,如果不是心存着我不能死,不能抱着對我哥的怨恨死,不能再也見不到,說一聲原諒就死,否則我會毀了他。
如果不是抱着這樣的信念,我早就死在監獄裡。
我撐過來了,隻是為了想和他在一起,我隻想餘生和我哥哥好好地過,我想把最好的自己都獻給他,我想十倍,百倍地愛他。
這不是愧疚……我對你才是愧疚。
”
季冰蹙眉,小白看着季冰,“我這輩子唯一誤殺過一個人,那就是你的未婚夫,在你們訂婚典禮上,因為我弄錯了對象,錯手殺了他。
後來教堂爆炸,你父母也喪命,唯獨你撐過來,你目睹了他們的死,受了刺激沒了記憶,我很抱歉,如果我再查清楚一點,今天你已是很幸福的妻子,孩子也有兩歲了,是我讓你失去這一切,所以我想補償你。
”
季冰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小白,小白緩緩說,“我說的是實話,你在訂婚典禮上,不僅失去了未婚夫,你的父母,還有你的孩子,我欠你一個家。
你醒後,全心全意地依賴我,我本想用另外的方式補償你,讓你過得更好,可你的依賴和信任讓我漸漸着迷,我這輩子就沒遇過一個人想你一樣全心的依賴我,需要我,我覺得自己有責任照顧你,而且我那麼喜歡你,我曾經想着無論如何我也要還你一個家,我會比你的未婚夫對你更好,我會讓我父母疼你,我會給你孩子。
我想過很多,很多……季冰,我真的很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