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雅自己先進屋,留葉非墨一個人在花園裡坐着,有些事情說開了,要他自己去想,其實過了這麼多年,他又有了心愛的人,這件事對他來說已無關痛癢了,隻是以前不說,現在不說,隻是不想非墨多一件難堪的事情,這兒子從小心比天高,不似葉甯遠那般能屈能伸,所以她一直隐瞞不說。
如今,他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感覺了。
因為韓碧,已經把她自己最美好的形象都毀了,留給非墨的,再不是七年前的她,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葉非墨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出門了。
葉三少也不問他去哪兒,程安雅去書房和葉甯遠通視頻,他們夫妻下個月就回來一家團聚了,裝修的事情她和他們要好好溝通,有他們在家裡,也就不顯得那麼冷清了,出了事也多個人在身邊出主意。
葉非墨開車去龍門總部,韓碧已被關了數日,暗格中就亮着一盞燈,她整個人顯得非常憔悴,久不梳理的頭發淩亂蓬松,衣服也皺了,臉上有驚懼,也有勉強打起來的鎮定,人看起來十分的狼狽。
小黑見他來龍門總部,恭恭敬敬地跟在他身後,葉非墨的事情他們都耳聞了,這一次他來龍門總部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衆人也不敢多話,怕觸動他心中最危險的弦,那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多日不見天日,韓碧幾乎快瘋了,她沒想到,葉非墨竟然這麼狠心,把她丢到這種地方,暗室的隔音很好,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她的嗓子幾乎喊啞了,沒人理會他們,除了吃飯,喝水,她沒看見過一個人,暗室裡有馬桶,拉撒都能解決,她就一個人在這種幾乎封閉的地方,整整快一個禮拜,她幾乎快瘋了。
她甚至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隻知道這是葉家人的地方,她是被敲暈了送進來的,醒來就是這裡,可她認得小黑,七年前,葉非墨還是龍門小混混的時候,小黑是跟着他的小混混,所以她想是葉非墨把她幽禁在這裡的,一定是,這幾天她怎麼都想不通,她隻是照杜月盈的吩咐,把人給引來,把溫暖引去樓上的咖啡廳喝咖啡,其餘地方什麼手腳都沒做,根本和她沒什麼關系。
她不傻,當然知道出事後一查一定查到和她有關系,從一開始,韓碧就想着撇清關系,她一沒給溫暖下藥,二沒做别的手腳,就是把人引來了,其餘事情和她沒關系,就算要查起來,葉非墨也沒有證據說是她做的,所以她很放心,畢竟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講證據。
她根本就沒想到,葉三少認為你有罪,他根本什麼廢話都不會和你說,直接就把你丢到這種讓你生不如死的地方來。
房門打開的時候,韓碧以為是人來送飯的,低着頭沒理會,可許久,沒見聲音,隻有一道亮光從門口傳來。
她擡頭一看,竟然看見葉非墨一站在她面前。
他瘦了很多,比結婚之前更見清瘦了。
人沒什麼精神,仿佛經過大變後的頹廢,可那雙眼睛,卻比以前更冷酷,更木然了,不帶一絲感情,看得人心口發冷,簡直不敢相信,葉非墨會用這樣的眼光看她。
“非墨……”人基于求生的本能,都在尋求能幫助自己脫離苦海的浮木,如今的葉非墨對韓碧而言,就是這樣一塊浮木,“非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
她的語氣幾乎是哀求的,眼淚滾滾而下,凄楚動人,嬌美的臉皮梨花帶雨,甚是惹人憐惜,隻可惜,如今的葉非墨對她,已是郎心似鐵。
“是你和杜月盈聯手,設計溫暖和方柳城,是不是?
”葉非墨冷聲問,無視韓碧緊抓着他的手,他看着眼前的女子,隻覺得可憎。
曾經多愛她,七年難忘了,盡管她背叛了他,她留給他的印象,仍然是美好的,他仍願意愛她,隻要她願意回頭看他一眼。
可如今呢,所有的美好都被她一點點親手打碎了。
畢竟是自己喜歡過的人,他也想日後回憶起來能有一份美好的心情,能有一個開心的記憶,隻可惜,全沒有了……
“沒有,不是!
”韓碧否認,她抵死不認,杜月盈不會笨得招供,她才不要和非墨承認她和杜月盈一起陷害溫暖。
非墨一定很讨厭她了。
一定是的。
“非墨,你要相信我,你絕對要相信,我真的沒有陷害溫暖,真的沒有,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韓碧哭泣地求着,上一次她這麼哭泣的時候,他會任由她擁抱,會給她一個柔情的眼神。
他對她,始終不會太過狠心的。
他會原諒她的。
葉非墨狠狠地拂開韓碧,“夠了,别在演戲了。
我還以為當年你為了功名利祿離開我,對我至少有一分真心,原來什麼都不是,七年前你就不愛我了,或許愛過,可終究不愛了,竟然和金老大做交易把我給賣了。
韓碧,金老大當年玩死那麼多男孩子,你就沒想過我也會被他玩死嗎?
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想過我的死活?
”
韓碧臉色大變,對葉非墨的指責措手不及,喃喃自語,“你知道了……”
“你以為能瞞着一輩子?
”
“不是,不是那樣的。
”韓碧眼淚掉得更急了,“我是真的愛你的,可我怎麼和金老大鬥,如果不把你交給他,金老大會殺了我的,我能怎麼辦呀。
可我真的後悔了,我那天晚上也去景天酒吧了,我想把你攔下來,不讓你進去,可我去的時候,金老大正好出事進醫院,我就想你可能躲過去了,後來金老大也沒和我說你的事情,我以為什麼事都沒有了,他身邊有有了漂亮的男孩子玩,我就……”
韓碧緊張地抓住葉非墨的手,“非墨,我不是存心的,我真的不是存心,你原諒我這一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