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娘子竟然真的有問題!
這個發現讓沈大人又氣又急,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而已,他竟然會上了她的當,看不出她包藏禍心!
而更讓他手腳冰涼覺得驚恐的是,秦娘子竟然招認跟刺殺朱元和楚庭川都是她給那些人通報的消息。
這豈不是在說沈大人也跟這件事脫不了關系?
!
他頓時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發麻,一瞬間根本沒有任何心思去管什麼朱元是否配得上配不上楚庭川的問題了-----事實上,如果不把這件事解決好的話,沈家以後的前程也就到頭了。
不管他忠心不忠心,楚庭川怎麼會信任一個能夠洩密給一個妾室,而且造成這麼嚴重後果的人?
楊藹然看着他的表情仍是平淡的,讓他心裡越發的不安,思來想去,沈大人隻好點了點頭,跟着楊藹然乖乖去了一間禅房裡頭答話。
裡頭早就已經坐着幾個人了,沈大人一眼看過去,先看見了楚庭川跟前很得重視的承岚,還有幾個羽林衛以及兩個記錄文書的書吏。
這是真正把他當成犯人來問話了!
沈大人渾身一凜,心中七上八下,靠着默念父親的名号才沒能倒下去,坐在椅子上冷汗涔涔,頭一句開口就是跟承岚他們說自己是冤枉的。
楊藹然沒說話。
倒是承岚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道:“是不是冤枉,要問一問才能知道,事關殿下的安危,沈大人也不要覺得委屈。
”
沈大人心中苦笑。
他這個時候哪裡還敢覺得委屈。
楊藹然就問他是怎麼跟秦娘子結識的。
沈大人的面色頓時就變得有些發紅,他認識秦娘子的時候是在煙花地,覺得秦娘子很是伶俐,又善解人意,想着出門在外的确也沒個可以伺候的人,就動了心思,幹脆把人買下來了帶在身邊。
說起來他還是因為跟着下揚州才沒從家裡帶妾室出來的------俗話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他原本以為跟着來金陵這等富庶之地,女人是怎麼也少不了的。
可誰知道跟着楚庭川卻這般無趣。
是下來查貪腐案的,一路上擔驚受怕的不說,還時不時的就有人來找麻煩,衆人根本誰都顧不上要去找女人。
若非是這樣,他也不會自己偷偷在煙花之地随意買了個秦娘子跟在身邊,以至于鬧出了這麼大的事。
現在楊藹然問起來,沈大人權衡再三,不敢隐瞞,急忙把秦娘子的來曆說清楚了,惶恐的道:‘她說她祖籍金陵,是被賣在杭州一家妓院裡,我......我替她贖身的,我連她的身契都有的啊!
’
是了,他想起來了,沈大人急忙擦了一把頭上冷汗,急忙補充:‘是!
是!
是!
我把她買下來的,你們可以去查!
我跟她一點兒别的關系都沒有!
我沒跟她合謀害殿下,是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故意來套我的話!
’
楊藹然看着他,見他此刻完全已經慌了,便伸手敲了敲桌子,讓他冷靜下來:“你說你有她的身契?
”
沈大人急忙點頭,站了起來就想往外走:“有的,她的身契在我奶兄那兒,是他去辦的這事兒,我這就讓他去拿。
”
“不必了。
”楊藹然出聲叫住他,微微笑了笑就說:“那個都是假的。
”
什麼?
!
沈大人錯愕不已。
承岚便冷笑了一聲:‘沈大人也該想想,一個普通的青樓女子,怎麼來的這麼大的本事,竟然能勾結刺客,窩在您身邊探聽消息......她的身契是假的,又有什麼稀奇?
是真的才真讓人奇怪。
’
沈大人的汗流的更快了。
他完全不知道這事兒到底怎麼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隻好喃喃的道:“我不知道......她竟苦心孤詣的算計我......”
承岚沒工夫看他在這裡抒發自己被背叛的無奈和心碎,咳嗽了一聲就問他:“沈大人,你再仔細想想,那個秦娘子你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你初來乍到,她又不是真的妓女,應當是有人引你去的,你再仔細想想。
”
沈大人怔住了,看着承岚一時沒有想明白承岚的意思。
承岚說什麼?
誰引他去的?
意思是......誰還在設計他?
他坐在椅子裡冥思苦想,終于一拍桌子瞪大了眼睛:“是......是揚州鎮守太監金瓊!
是他給我引薦此女,所以我才敢将此女放在身邊!
”
竟然是金瓊要害他!
承岚的面色陡然變了,跟楊藹然對視了一眼,面色巨變。
金瓊在金陵鎮守的時候可很是配合他們的查案,對于搜尋葉家女眷的事情也一直都很是上心。
這一個人,竟然隐藏的這麼深!
這麼說來,原來他是早有預謀......
如果是他的話,那倒是可以理解了-----金瓊是南京鎮守太監,他的權柄算得上巨大,尤其如今金陵因為貪腐案大部分官員都遭受牽連,戰戰兢兢,而杭州也早就已經被清洗了一遍。
算來算去,金瓊竟是真的唯一能辦得成這事兒的人了。
審出了個結果,承岚跟楊藹然也就沒再跟沈大人繼續廢話,兩個人讓羽林衛繼續守着他,結伴要去禀報楚庭川。
沈大人吓得膽戰心驚,但是見他們兩個要走,還是急忙站了起來攔住他們,急迫的問道:“楊大人,承岚,我是無辜的!
那殿下會怎麼處置我?
我是被蒙騙了啊!
”
他這個表現也并不奇怪,承岚盯着他看了看,沉聲道:“沈大人先等一等吧,查清楚了真的與你無關,自然會放了你,殿下可不是随意污蔑人的人。
”
沈大人搖搖頭又點點頭,心神不甯的看着楊藹然跟承岚出去了,心裡像是壓着一塊大石頭,簡直無法呼吸。
這個時候,父親遠在京城,如果殿下以通敵的罪名要處置他,那連父親也救不了他!
等到父親想法子,他都已經死了!
可他怎麼甘心?
!
還能有什麼法子?
怎麼能挽回一二?
他焦急不安的揣着手來回的在房間裡踱步,一時之間心急如焚,心裡不期然的想起了朱元。
是了,縣主的話肯定是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