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就更怕了,他是很親近朱元的,而且在之前還和母妃的關系不是很親近,母妃總是喜歡掌控一切,叫人緊迫得無法呼吸。
但是這一次他也知道他中毒大約是跟朱元脫不了關系的。
所以母親要去找朱元的麻煩,他雖然覺得不妥,也不想哥哥出事,但是卻還是沉默着跟着母親去了。
然後他親眼看見了母親和朱元争執,并且讓朱元摔倒,額頭撞在了桌角上。
見秦妃回來之後就一直唉聲歎氣坐立不安,七皇子偏了偏頭看了她許久,才忍不住問她朱元說的是不是真的。
秦妃心情不好,對七皇子的态度自然也就很不耐煩,她本來就為了這件事提心吊膽,煩躁不安,兒子卻偏偏還要用一副審犯人和看不起的語氣問這樣的問題。
這讓她覺得忍無可忍,不由得大聲呵斥問他:“什麼是不是真的?
那個女人的話你都信?
!
我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是誰害的?
!
還不是你非得去親近那個賤人!
?
那個賤人害你中毒,讓你舅舅現在生死未蔔,你竟然還有心情問這樣的話?
!
”
問明白了又有什麼意義?
難道這就能改變七皇子的身份,七皇子就不是她的兒子了嗎?
!
真是可笑!
她怎麼養出這麼蠢的兒子?
!
七皇子被怼得無話可說,抿着唇看着秦妃,心裡忍不住升起一陣厭惡,對于他來說,母親永遠都是這樣,跋扈,自我,聽不進任何人的話,哪怕是他的話。
秦妃心裡焦慮害怕還有煩躁都堆在一起,見七皇子露出這種眼神,不知道為什麼,從腳底湧上一股怒氣,忍不住上前猛地一巴掌打在了七皇子臉上,将七皇子打的往邊上一歪,白皙的臉上立即露出了五個手指印。
她其實是太害怕了,她知道嘉平帝的脾氣,如果隻是跟朱元起了争執那還好,可她打朱元實在是打的太重了,朱元都暈了過去,嘉平帝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但是七皇子卻還在這裡問一些愚蠢的問題,半點都不知道為她考慮,這加重了她的焦慮,讓她失去了理智,隻想做些事來讓自己心裡的不安好過一些。
不過這都沒什麼用處,她才動手不久,嘉平帝就來了。
聽見了太監的禀報,秦妃連手指都在顫抖,勉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就急匆匆的對七皇子叮囑:“我是你母親,你若是沒了我,其他人會怎麼對待你?
你看你信任太子妃,結果呢?
太子妃把你當成什麼?
!
你一定要記住,求你父皇,求你父皇!
”
嘉平帝已經進殿了,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又看了一眼七皇子,也不知道有沒有看見七皇子臉上的巴掌印,徑直對着秦妃淡淡的道:“你好本事啊,朕的話對你們來說,都隻是耳旁風罷了是吧?
”
秦妃頓時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辯解。
她哭起來了,整個人都顯得異常脆弱,好像是風中飄搖的花朵:“臣妾也不是有心的,太子妃”
嘉平帝目光陰鸷,如同是一隻鷹隼,面無表情的道:“朕說過,沒有朕的允許,不許你踏出這座宮殿半步,這句話你大約不記得了?
”
他看也不再看抖得如同一隻鹌鹑的秦妃,轉過頭看了一眼殿中伺候的人,面上表情冷酷得吓人:“當主子的腦子不清醒,你們這些伺候的人倒是都挺清醒的?
”
衆人早就已經吓得戰戰兢兢了,嘉平帝這意有所指的話一出,頓時都面色慘白的跪下求饒。
她們也不過就是覺得東宮失勢,以後必定是七皇子出頭了,所以才想着給秦妃娘娘方便的,可現在才知道這投機取巧辦錯了。
張慶跟在嘉平帝身邊,低垂着頭完當自己不存在,直到嘉平帝說完這句話,揮了揮手,他才立即也揚了一下手,外頭早就已經等候命令的一些太監頓時湧進來,把殿裡伺候的人統統都給抓了起來帶了下去。
嘉平帝又冷眼看着秦妃:“既然這冷宮你待不住,那也好,那你就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
張慶看了自己徒弟一眼,那小太監就急忙捧着托盤走向了秦妃。
秦妃隻覺得兩眼一黑,那些東西她都有些看不清了。
但是其實也不必看清,她心知肚明那是要她命的東西
白绫,匕首、毒酒
這些東西擺在她眼前,她手指發抖,一下子就崩潰了,哭倒在地求嘉平帝原諒。
她是不會死的,她看向七皇子,哭喊着聲嘶力竭。
七皇子也吓蒙了,驚恐不安的站起來跪倒在地上,喊了一聲父皇。
嘉平帝目光冷淡的看向他:“她險些害死你皇祖母,險些害死這宮中的所有人!
這樣的女人,你若是還替她求情,那就不是朕的兒子!
”
七皇子又驚又怕,退後了兩步,臉色蒼白的看着母親,一時之間忘記了說話。
秦妃哭的厲害,她沒想到不過就是一時想歪了去找了朱元的麻煩,就會把事情鬧得這麼大,她原本隻是想着去炫耀一下,看看朱元難受的樣子的。
嘉平帝已經不願意再看她一眼了,連帶着,他對于秦妃教出來的七皇子其實也失去了信心。
這個孩子到底是秦妃的孩子,他已經十歲了,雖然還小,但是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而且他母親做很多錯事的時候,他分明知道,卻并沒有阻止。
是非不分,而且母親還做錯這麼多事,這個孩子是不适宜委以重任的。
他有些失望,又忍不住懷念起楚庭川來。
那個孩子多好。
不管是在多麼惡劣的環境下,他從來都是正直的,光明的,而且孝順懂事,若是若是沒有秦妃和秦家處心積慮的算計,原本不會有現在的事,他會有最合适的太子,不會陷入如今兩難的境地
他想起王太傅的要求,心裡忍不住猶豫。
真的要對外宣布太子已經死了嗎?
這樣的話,一切就都沒有再回頭的機會了。
可若是不這麼做,那邊境的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