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本是桃紅梨白的時節,然而今年冬天的餘威特别強勁,至今還有絲絲的寒意。
鐵奎的折子再一次送達到了禦書房内。
每次接到鐵奎的折子,雲擎都有些煩躁。
這一次,也不外力。
看完折子,雲擎有些頭疼。
從去年到現在已經往遼東撥付了三百多萬兩銀子。
可這,還遠遠不夠。
傳召來申春亭,雲擎問道:“安陽伯想再要一批新的武器裝備。
”武器裝備,軍饷糧草還有藥草以及其他給養,這些都是需要錢的。
申春亭的臉當即就耷拉下來了:“皇上,國庫的這點銀子是為春耕留着的,萬不能動用。
”當這個戶部尚書,真是累得他比同齡人老十歲了。
“算了,我跟皇後再想辦法吧!
”到處都要用錢,可收入就那麼一點。
回到坤甯宮,見着玉熙繃着書在看。
屋子裡,兩盆炭火燒得正紅。
看着雲擎緊皺的眉頭,玉熙笑着道:“愁眉苦臉的,什麼事呀?
”
雲擎歎了一口氣說道:“舅舅上折子,希望朝廷能再撥付一批新的武器裝備到桐城。
”已經送了兩批過去,可還有一部分士兵沒能置換到新的武器跟裝備。
雲擎也是從最底層的士兵做起,知道好的武器裝備關鍵時刻能救命。
他也想要給所有的将士換上好的。
可惜,有心無力。
玉熙放下手中的書,說道:“兵部前兩日不是有一批新武器入庫了,将這批武器調往桐城去。
”
“可是那部分武器,是準備供給福建的。
若是調去遼東,怕是秋家軍會不滿。
”雲擎準備等這次桐城的戰事結束後,就将福建的事解決。
可在此之前,不宜動福建。
玉熙冷笑道道:“正巧國庫沒錢,他鬧事反倒倒好,可以名正言順将他收拾了。
”秋家人盤踞福建幾十年,積攢了巨額資産。
隻是,出師無名是大忌。
加上如今國庫沒錢不宜大動幹戈。
所以玉熙才一直壓着沒動它。
雲擎聽到這話,想了下說道:“那調徐臻去江西。
這樣,秋烨也不敢輕舉妄動。
玉熙,等遼東的戰事完後,就将福建的問題解決掉。
”
玉熙搖搖頭說道:“等桐城的戰事了了,國庫也沒錢了。
而且,我想和平解決福建的事。
”她是希望能兵不血刃地解決福建一事。
打仗耗費巨大,而且死傷會很大,此乃下下策了。
雲擎皺了下眉頭,卻沒再說話了。
餘志在外說道:“皇上、皇後,屬下有要事回禀。
”
“進來吧!
”
餘志進去後,說道:“皇上、皇後娘娘,韓玉辰六日前抵達瓊州。
”得到這個消息,他就趕緊過來回禀了。
玉熙不相信地問道:“确定消息無誤?
”燕無雙會返回京城,這些在玉熙的意料之中。
可是玉辰,她為何而回呢!
“根據下面人的描述,應該說韓玉辰無疑。
而且,他們一行人的目标是京城。
皇後娘娘,我若是沒有猜錯,她應該是為燕無雙而來。
”韓玉辰雖然已經四十一歲,但因為保養得宜,并沒有墜了她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
這樣的人,很好認。
雲擎想也不想就說道:“派人将她抓起來,押送到京城。
”啟浩出天花這事,雲擎一直記在心頭。
躲在番毛子那也就算了,可偏偏跑回來,他又豈能放過。
玉熙卻是蹙起了眉頭。
餘志隻聽玉熙的話,見狀看向玉熙,等待她的答複。
“你先先去吧!
”這事,她瞧着有些蹊跷呢!
雲擎黑着臉說道:“玉熙,她差點害死了啟浩,我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他最優秀的兒子差點折在韓玉辰那女人的手中,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的。
玉熙說道:“燕無雙跟我們有深仇大恨,作為枕邊人的玉辰肯定知道燕無雙此次返回中原基本是回不去了。
”
“你想說什麼?
”
“我猜測,她定是有所倚仗所以才會返回京城。
”見雲擎看向她,玉熙說道:“讓她自己來京城吧!
鬧清楚了她有什麼倚仗,到時候是殺是剮都由你說了算。
”不管如何,她跟玉辰兩人自小一起長大,将她像個犯人一樣押送回京,玉熙有些不忍心。
“又犯了心軟的毛病。
”說完,雲擎一歎:“好吧!
這事由你說了算。
”外人都說玉熙心狠手辣冷血無情,都是胡言亂語。
說完這事,雲擎問道:“戴家姑娘,什麼時候到京?
”過完年,軒哥兒就去禮部任職。
在禮部,幹得還不錯。
“這個月月底吧!
希望打探到的消息沒有錯,這姑娘能符合我跟軒哥兒的要求吧!
”尋摸了一年才找着這麼個符合條件的,玉熙可不希望再出差池了。
雲擎說道:“主要是品性好,能管家理事,容貌跟才能差些也無妨的。
我想,軒哥兒也不敢說什麼的。
”還是那句話,長得好才情出衆又不能當飯吃。
玉熙笑道:“容貌跟才情這兩樣,肯定是不會有錯的。
現在也主要是想看看這姑娘的品性。
隻要确定不是個表裡不一的,就賜婚。
”軒哥兒的婚事定下來,她也能松口氣。
雲擎點了下頭。
下午,佑哥兒帶了長生回來。
看到長生臉紅腫得還帶着傷的臉,玉熙又心疼又氣憤:“這是誰打的?
”長生臉上的傷口,一看就不是摔的,是被打的。
見玉熙伸手來接,佑哥兒說道:“娘,你小心一些,長生身上也有傷。
”
長生緊緊摟着玉熙的脖子,将頭埋在他懷裡,一副害怕得不行的模樣。
雲擎沒說話,但臉色也相當難看。
“被邬成禮那龜孫給打的。
”佑哥兒很疼長生跟嬌嬌的,隔三差五就會去看望他們。
今日戶部正好沒事他就提前離開去公主府看望長生,結果就看到長生這模樣。
什麼都沒說,抱着長生就回了皇宮。
“邬成禮多大了?
”邬家幾個孩子雲擎并不知道,所以他也不知道這邬成禮年齡。
聽到邬成禮十一歲,雲擎的臉就黑了。
若是大長生一兩歲,也隻屬于孩子之間的玩鬧。
哪怕打得有些過,口頭教訓兩句就好了。
沒成想,卻是大了那麼多。
雲擎惱怒道:“邬金玉呢?
難道是個擺設,就由着長生被打?
”
佑哥兒雖然生氣,但對邬金玉倒沒什麼怨氣:“方氏一直說要見長生,姐夫推脫了很多次昨日沒辦法,就帶了長生過去。
到了邬家,沒成想邬闊正好有事找姐夫,姐夫就将長生留在方氏那裡。
”
邬金玉之前訓斥了邬成禮,他一直記恨在心。
所以趁着方氏不注意,他就将長生給胖揍了一頓。
玉熙摸着長生的頭,輕聲問道:“金玉知道這事後,是怎麼處置的?
”
“姐夫給了邬成禮一巴掌,就帶着長生回了公主府。
”邬金玉脾氣很好,哪怕氣急了都不會罵人。
這次竟然動手打人,也是邬成禮觸到了他的底線。
雲擎神色稍緩。
玉熙想得更遠一些:“長生這次挨打,主要還是身邊的人不得力。
”
“棗棗也真是的,孩子的事都這麼不上心。
”想他們六個孩子,都沒出現過被打這種事呢!
棗棗一向兇悍,自小就隻有她揍人的份,别人連她身都挨不着。
哪裡會想到,自家兒子會被打這種事。
且以他們現在的身份,也沒不開眼的人敢去碰長生。
偏偏,邬成禮就是個沒腦子的熊孩子。
說完這話,雲擎看向玉熙說道:“我給長生挑兩個身手好的護衛,你幫着挑個好的嬷嬷。
”
玉熙搖頭說道:“這是棗棗的事,我們不要越俎代庖,這些事等她回來自己辦。
若不然什麼都替她做好了,她就永遠不可能當一個稱職的母親了。
”
雲擎覺得這話說得有理:“在棗棗回來之前,長生就留在皇宮吧!
”
玉熙搖搖頭道:“我跟你都忙,沒有時間照顧長生。
等長生臉上的紅腫消散,就送去柳兒那裡了。
”
“好吧!
”玉熙現在年歲也大了,精力沒以前好了,确實也勞累不得。
佑哥兒自告奮勇地說晚上他帶了長生睡,結果長生晚上做噩夢。
佑哥兒怎麼哄都哄不住,還是驚動了玉熙。
玉熙哄了好久,也沒能将長生哄睡。
最後跑到小廚房的米缸裡,對着米缸叫了三次長生的名字。
沒一會,長生就睡下了。
佑哥兒一臉驚疑:“娘,為什麼你對着米缸叫了三回,長生就不哭了?
”
“長生受了驚吓掉了魂,我剛才那般做是為他招魂!
”
佑哥兒覺得好神奇。
第二日中午,方氏身邊的心腹丫鬟迎春到公主府求見邬金玉。
紅豆嫌棄死了方氏,一直她鬧死鬧活說要看孫子。
結果驸馬爺帶了少爺去邬府,他又不好好照顧。
長生少爺被打得那般慘,驸馬爺不過是給了邬成禮一巴掌就要死要活的。
偏心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故意讓迎春等了半天,紅豆這才讓人回禀了邬金玉。
聽到邬成禮雙手被打得擡回了邬家,邬金玉想起昨日小舅子那陰沉的臉色,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是誰打的?
”
迎春猶豫了下,然後垂下頭說道:“是四皇子。
”
“娘讓你來做什麼?
要我為邬成禮去找四皇子?
”見迎春頭垂得更低,邬金玉冷笑道:“你回去跟她說,以後沒什麼事我是不會再過去的。
”小舅子是為長生才打的邬成禮,他要去找四皇子,除非是腦子進了水
迎春灰頭土臉地出了公主府。
ps:我小時候受了驚吓晚上哭鬧不休,我媽就是對着米缸叫了三次我的名字,我就安心睡了。
這個沒什麼科學依據,大家看看就好。
另:第二更仍會很晚,大家明日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