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七百八十五章:細說内情
“哦?
詳細說說!
”
盛苑這時才認真起來。
原氏見此,終于松了口氣。
不過,她仍不敢吊着盛苑,老老實實說:“南省五州有一條默認的出海航線,據說是周轉朝廷設限物資用的。
不過這也是據說,畢竟大船隊究竟買賣什麼,咱都不清楚。
”
“不清楚?
不盡然吧?
令郎和衛家郎君可是組了六條船的小商隊啊!
”
原氏聞言,面色凄然地搖搖頭:“六條船是他和淙哥兒出資買的不假,可他們運的貨品、航行路線卻不由他們做主,是要看大船隊的需要來安排。
”
“大船隊?
”盛苑眯了眯眼。
這個稱呼出現的頻率可不低哦!
“當地很多平民為了生計,都會搖着船跟在大船隊後面出海。
”
原氏說完這些,生怕盛苑不信,徑自給了補充:“最開始,發現航線的人,無意中跟着大船隊走了一回,發現從那裡出海,往來無需繳稅,就呼朋喚友一起謀生。
後來聽到這消息的人原來越多,于是跟在大船隊後面出海的隊伍越來越浩浩蕩蕩。
再後來,大船隊的管事找了這些平民的主事,這才定下現在的規矩。
”
聽完這些,盛苑點點頭,表示自己信了。
可不等原氏徹底松口氣,她又說:“安國公夫人說得很詳細,可是要想憑借這條走私航線就想戴罪立功,說實話,有些想多了。
”
“……”原氏雖然無語,可她對此也早有準備,故而也不是很緊張,“南省和嶺南毗鄰,我海哥兒案子剛到大理寺複核,大船隊的人就尋了過來,話裡話外很自信海哥兒能流放到嶺南,說是會照顧他們。
”
說到這兒,原氏臉上有了憤怒:“海哥兒淙哥兒雖說纨绔無知,卻都言而有信,是聽話的孩子,他們離京前,家裡千叮咛萬囑咐,說是當地書院早已打點好了,他們到那裡自是安心學習,不可對外坦露家世,以免讓人盯上移了性情。
”
“你是說,大船隊的人很可能氏從他們言行中試探出了他們的來曆?
想要攀附你們?
”
“我更懷疑,海哥兒、淙哥兒販鹽之事就是他們設計,為的是把安國公府拉上賊船!
”
原氏說這話時有些激動,這和之前大不同的語氣,引起了盛苑的注意:“安國公夫人,您這般說可有憑據?
”
“我!
”原氏張張嘴,忽然有些猶豫,她齧着唇,眼底閃過掙紮之色。
盛苑見此,眼睛微眯,端詳了對方半晌,這才輕笑着說:“安國公夫人,你今兒已經說到這份兒上,若是有所隐瞞,隻怕兩頭都不讨好!
”
原氏聞言,似受到了驚吓,猛擡頭看着盛苑。
盛苑則不緊不慢的點點頭:“安國公夫人,若是依你所言,對方有所圖……你猜,他們會不會一直盯着安國公府,直到塵埃落定?
!
”
“!
!
!
”原氏的唇猛地哆嗦起來,原本微紅的臉登時顔色皆褪。
“盛、盛大人幫我!
”
“幫忙自然是能幫上忙的。
”盛苑看着對方那雙眼眸漸漸亮了起來,臉上露出笑容,“不過,這要看安國公夫人您是半遮半掩、猶抱琵琶半遮面,還是實話實說以誠待之了!
”
“我說!
我都說!
”這次,原氏不再猶豫,顫聲說,“我父親曾是先皇時期盧次輔的門生!
自那科會試,盧次輔點了家父為會元,兩家又是同鄉,父親就在盧次輔身邊侍候老師。
”
盧次輔?
!
盛苑隐隐約約記得,家裡閑談時似乎提到過一次。
這人是盧皇後嫡親的兄長,大了盧皇後二十多歲,據說,盧皇後是他當女兒養大的。
想到這兒,盛苑算了算原夫人的歲數兒,有些忍俊不禁。
站隊就說站隊,還侍候老師?
!
明明兩人歲數差不了太多!
怪不得自盧次輔倒台後,先帝就罷黜了座師等稱呼,不許大臣自立為師,所有考生皆為天子門生!
盛苑心理活動很豐富,面兒上卻不顯:“然後呢?
!
”
“因着兩家關系,我待字閨中時,常常去盧府作客,隻不過盧皇後大我十歲,我多是和盧次輔的女兒、孫女兒們玩耍。
”
許是因為想起了幼時歲月,原氏情緒平緩許多,語速也慢下來。
“安國公夫人,您要是猶豫了,大可不說。
”盛苑這般善解人意的态度,讓原氏打了個冷顫。
“盧次輔有個孫子和我歲數相當,自盧家倒了,他們這些子嗣都發配到了極寒之地。
”
原氏說:“雖說先皇隻讓盧次輔自裁,饒了盧家人的性命,可發配路上多艱險,據說到達極寒之地後,他們家十幾房兒孫,最後隻剩兩三房,再後來,說是盧家人不适應當地氣候,竟然全都沒了。
”
“這次你見到盧家人了?
”盛苑受不了她啰啰嗦嗦,幹脆直接提問。
“盧家、盧家的嫡次孫,就是這次尋到安國公府攀交情的大船隊的掌事!
”原氏終于一口氣說完了。
“盧家的嫡次孫?
他和你表明身份了?
”
“他怎麼敢!
”原氏連忙擺擺手說,“不過他不提,我照樣認得!
”
“原夫人太自信了吧?
你們少說也得近二十載未見了吧?
”
“那個郎君面色出衆氣質斐然,是極好認的,更重要的是他耳垂兒、下颌、指尖各有一顆胭脂痣!
”
“夫人眼力可真好!
”這些細節竟然都能發現!
要知道,這些特征肯定是不明顯的,因為明顯的特征,盧家人離開發配之地之後定然要消除的。
“……”原氏猶豫片刻,生怕盛苑不信,臉色再度浮現掙紮之色,片刻後,小聲說,“我家和他家曾有口頭婚約,所以彼此見過幾面,隻不過後來因着盧家倒台,就都作罷了!
”
又一個婚約作罷的?
!
盛苑忍不住看了看原氏表情,問出個剛剛就好奇的問題:“既然令尊和盧次輔以師徒相稱,盧次輔倒台後,沒有影響令尊嗎?
”
提起這話題,原氏就不為難了:“家父不善謀略,隻善讀書,故而盧次輔因為愛才,所以隻和家父談說詩畫……盧次輔倒台時,和大部分學生撇清了關系,加之先皇無意連坐,所以家父這才逃了過去。
”
原氏說到這兒,臉上的堅毅愈發明顯:“盛大人,我敢肯定盧家人此番進京目的不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