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花顔知道雲遲很招桃花,但是能夠當面赤裸裸地表達對雲遲愛慕的女子還是極少的,這麼長時間,她也就見到了兩個而已,一個是灰雁城的舒堂嬌,一個就是如今禮部尚書府的闫玉雪。
至于趙清溪,早就被他掐斷了路,而昔日南疆公主葉香茗,那時她沒見,後來也聽聞了,也被雲遲自己将那株桃花給折斷了。
舒堂嬌是她打發了,而這闫玉雪,如今見着雲遲背他,這心思不知會不會收回去。
花顔趴在雲遲的後背上,亂七八糟地想着在她有生之年,雲遲隻有她一個就行了,至于在五年後她去了,她心裡還是希望有一個溫柔善解人的女子陪着他的。
人生路漫漫,一個人太孤獨,她愛雲遲,舍不得他以後漫漫一生孤苦。
“怎麼了?
一句話都不說了。
”雲遲出聲詢問。
花顔笑吟吟地說,“說什麼呀?
說咱們太子殿下很招女人喜歡嗎?
”
雲遲失笑,“這說的是哪門子話?
”
花顔輕輕地哼了一聲,“我就不信你沒看出來,那闫玉雪恨不得眼睛粘你身上了。
”
雲遲誠然地搖頭,“還真沒看出來,我沒看她。
”
花顔失笑,伸手摟着他的脖子上,“你沒看她,我可看了,她見到你十分歡喜,眼睛滿是傾慕愛戀,可見情根深種。
”
雲遲收了笑,“閑雜人等,理會她作甚。
”
花顔“唔”了一聲,“我在想,空置六宮什麼的,其實是不對的,将來以後,就我一個人在你的宮内,都寂寞啊,要不然,咱們改改,大婚後,還是選幾個人納了吧?
”
雲遲臉色一沉,立馬将花顔放下,轉過身,眉目暗沉地看着她,“你說什麼?
”
剛剛臉上還是晴空朗日,這轉眼便是烏雲密布了。
花顔眉目動了動,她敢笃定,她若是敢将剛剛的話再說一遍,他一準發怒,後果不堪設想,她頓時嘻嘻一笑,伸手抱住他胳膊,賴皮地說,“誰說什麼了啊?
我沒說啊!
你幻聽了吧?
”
這般模樣,着實服軟和識時務。
雲遲面色稍霁,但眼睛沉沉地看着她,“花顔,我告訴你,若是讓我再聽到你這般胡言亂語,我饒不了你。
”
花顔眨眨眼睛。
“聽到了嗎?
”雲遲餘怒未消,“我耳朵好得很,還沒到頭昏眼花任你糊弄的地步。
”
花顔抽了抽嘴角,立馬讨饒,“好啦好啦,是我錯了,太子殿下,我來恕罪好不好?
”話落,試探地笑吟吟地看着他,“我來背你?
”
雲遲氣笑,伸手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又轉過身去,“上來。
”
花顔這回不敢磨叽,乖乖地爬上了雲遲的背。
雲遲背着她繼續往前走。
五皇子、十一皇子、小忠子、采青等人跟在二人身後默不作聲。
又走了一段路,十一皇子忍不住,拽了拽五皇子衣袖,用極小的聲音小聲說,“五哥,四哥他好兇啊,原來對四嫂也有兇的時候。
”
五皇子微笑,也壓低聲音說,“兩個人在一起,自然不能一個人一直一味地忍讓包容的,四哥和四嫂這樣就很好。
”
十一皇子小聲說,“四嫂勸四哥在大婚後納側妃吧?
可是四哥不同意是吧?
父皇、皇祖母和朝臣會同意嗎?
”
五皇子低聲說,“四哥決定的事兒,誰能做得了四哥的主?
以後且看吧。
”
十一皇子不再說話了。
一行人上了山頂,山頂沒有觀景的涼亭,隻有幾塊碩大的山石或立着或橫着躺在那裡。
雲遲放下花顔後,花顔照樣給他擦了擦汗,然後舉目四望,果然是站得高望得遠,這一片半壁山盡攬在眼底。
十一皇子興奮地大呼,“我還是第一次爬上半壁山這後山,這風景當真是極好。
”
五皇子拍拍他肩膀,“半壁山是風水寶地,否則曆朝曆代的皇陵也不會安置在半壁山了。
”
十一皇子立即說,“對啊,前朝陵寝似乎就在距離這裡不遠處。
”話落,他伸手一指,“五哥,是那個方向吧?
西北走三十裡,在山坳裡,便是前朝陵寝了。
據說後梁的懷玉帝就葬在帝陵裡。
”
五皇子忽然轉頭,看了雲遲一眼,轉移話題,“這裡看半壁山風景,不止可以看到滿山桂花,還可以看到萬年古松,亦可以看到清水寺廟宇群,最值得一看的,是挂在半壁山崖壁上的暮鼓晨鐘。
”
五皇子雖不知道花顔的癔症與懷玉帝的糾葛,但是他卻知道皇宮禁地失火與雲遲脫不開關系。
若不是雲遲所為,那身為太子,皇宮禁地失火,他一定命人大肆徹查,但是失火後雲遲沒有,而是沒理會此事。
皇室的人幾乎都知道,皇宮禁地裡太祖爺安置了後梁淑靜皇後的冰棺,而自己的骨灰陪着淑靜皇後,間接合葬。
所以,皇宮禁地着火,與雲遲有關,也就說明,這其中有着不可言說之事。
五皇子怕十一皇子無形中踢到了雲遲的腳闆,才轉移了話題。
十一皇子果然不再說前朝帝陵,而是目光轉去了挂在半壁山崖壁上的鐘鼓,驚歎地說,“好大的一口鐘。
”
五皇子道,“數千年了,據說鑄造師花了半生心血鑄造,由數百武功高強者合力将之挂在了半壁山的山璧上。
據說隻有清水寺重大的日子,才會由清水寺武功高強者登上半壁山的山壁鳴鐘。
”話落,又看向雲遲,“四哥,據說每一代帝王駕崩,皇室也會擇選一人前來鳴鐘,可有此事?
”
雲遲點頭,“有的,當年先皇駕崩,父皇體弱,由孝親王前來鳴的鐘。
”
“原來是孝親王鳴的鐘,孝親王後來意外傷亡,可惜了,據說這位王叔十分有才華,皇祖母也很喜歡他。
”五皇子道。
“嗯,是可惜了。
所以,皇室子嗣單薄,父皇才廣納後宮,以養皇室血脈。
”雲遲道。
五皇子不說話了,除了雲遲外,他們這些皇子都是廣納後宮的結果。
花顔聽着三人說話,目光落在西北方向,隔着重重山巒,她看不到前朝帝王陵寝,若非太祖雲舒将她困在皇宮禁地以求死而複生,那麼,她是應該随懷玉一起葬在那裡的,也就沒有她給自己下魂咒了,更沒有如今四百年後的自己了。
如今,她愛上了雲遲,也不必再去打擾懷玉了,那冰棺也送回了臨安雲霧山。
她看了一會兒,轉過頭,看那口偌大的幾個人環抱的鐘,那鐘靜靜地挂在半壁山的山壁上。
她上次來京,那時帶着秋月,她們走的是前山,還想着去敲敲鐘,聽聽這半壁山清水寺聞名天下的鐘聲,據說隻要鐘聲一響,回音會蕩在整個半壁山,向外擴散,響徹方圓百裡。
不過德遠大師攔住了她,說這鐘輕易敲不得,帝王葬喪,才會鳴鐘。
如今皇帝好好的,清水寺也沒什麼重大事件,她若是去鳴鐘,那可不得了。
她當時雖想與雲遲千方百計地退婚,但也還不至于咒皇帝出事兒,所以,自然就打消了念頭。
花顔看了一會兒那鐘,轉身坐在了一旁橫陳的山石上,對雲遲說,“我好像有些餓了。
”
雲遲聞言詢問小忠子和采青,“可帶了吃食?
”
“帶了糕點。
”采青立即說。
花顔卻搖頭,“不想吃糕點。
”
雲遲看着她,“那你想吃什麼?
”
花顔呶呶嘴,“去抓兩隻山雞來,就在這裡,烤着吃,我想吃烤山雞了,野兔也行。
”
她剛開口,十一皇子頓時說,“四嫂,這不行吧?
這是佛門之地,切忌殺生的。
”
花顔好笑,“看不出來啊,小十一有一副菩薩心腸。
”
十一皇子臉一紅,“不,不是,這是清水寺的地方,不太好吧?
”
花顔看向雲遲。
雲遲微笑,“佛祖普度衆生,總不能讓人餓着。
”話落,對采青吩咐,“去抓兩隻山雞來,祭奠你家太子妃的五髒廟。
”
小忠子聞言立即說,“采青,你多抓幾隻,上次在西南境地太子妃烤的山雞,我至今還回味呢。
”
采青不客氣地對小忠子說,“要多抓你自來跟來。
”
小忠子後退一步,“我要留在這裡侍候殿下和太子妃,你武功好,幾隻山雞小意思。
”
采青嘲笑地看了小忠子一眼,轉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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