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廢暗主令,以臨安花家供奉了千年的紫雪玉麒麟為令,設臨安令的消息,從臨安如雪花般地傳了出去。
傳的不聲不響,傳的消無聲息,保證三日内,一城一縣一州一地都傳到,且傳到每一名花家暗線耳中。
消息一出,震驚了所有生活在天下各地的花家暗線。
消息傳出臨安的同時,安七、安九、安十一分别帶着人悄無聲息出了臨安城。
族長和五位叔伯生恐因廢暗主令設臨安令這個驚天雷砸在無數人耳朵裡出什麼大亂子,便幹脆住在了花家陪着花灼,想着萬一有事兒,他們也能幫襯公子一二。
花灼已看完了過去一年裡的線報,擇出了三處不妥之地,命了安七、安九、安十一前去處理,他心下倒是不怕,就算暗主令沒落在蘇子斬手中,落在了旁人手中,四百年後才起效用,如今也不過是過去了一年而已。
他就不信,一年而已,就算那人拿着暗主令,能全盤接手花家。
雖然,在那人的籌謀下,也許花家已有不少人上了賊船,他廢暗主令,另設臨安令,使得花家注定要因此折上一批人,也許會傷筋動骨,折上更多,但好過拱手送人。
如今臨安令出,能收回來的,他就收回來,收不回來的,便動手毀了,也不能讓其成為禍害。
當日,花灼沒回花灼軒,打發花離去給夏緣遞了個話,讓她徑自用飯先睡。
夏緣知道花灼為花家事兒繁忙,自然乖巧,用了飯菜,便早早睡了,她知道,隻要她照顧好自己,便是不給花灼添麻煩幫了他了。
這一夜,花灼在書房坐鎮,書房的燈亮了一夜,族長和各位叔伯陪着,與他一起接收暗線傳回的消息。
廢暗主令,另設臨安令的消息層層傳出臨安後,最早收到消息的人,紛紛回複,一隻隻信鴿飛進花家,大部分收到的都是“遵公子命,遵臨安令。
”,讓族長和各位叔伯都微微松了一口氣,看着花灼冷靜平淡沉穩的眉眼,想着也隻有這樣的公子才穩得住保得住花家。
到第二日天明時分,已收到了百分線報,隻有少數幾份含有疑問的,但那幾份,均來自那兩位沒到臨安的叔伯旁支,花灼猜想,也許不等安十六請,他們怕是已經啟程在來臨安的路上了。
飛鴿傳書,日行千裡,如今一夜間,也就說明,方圓千裡的花家暗線,應該都是穩妥的。
就算不穩妥,陽奉陰違,也沒關系,總之,暗主令不能用了,如今隻有臨安令,以後若是但有不尊臨安令的,有風吹草動,他也能察覺,再處置就是了。
花灼看着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書房,他站起身,打開窗子,輕吐了一口濁氣,又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對身後六人道,“各位叔伯,勞累了一夜,去歇着吧!
”
六人陪着花灼等了一夜,這一夜都無事兒,六人也稍稍放下了心,年紀大了,的确熬不住了,便也不推辭,點點頭,都去歇着了。
六人離開後,花灼也離開了書房。
回到花灼軒,夏緣已起來了,正在院中修剪花枝,見他回來了,她立即扔了剪子站起身,“一夜沒睡?
在書房也沒小憩一會兒?
”
花灼搖搖頭,伸手将她頭上沾的一片葉子拿掉,問,“昨晚睡的可好?
”
夏緣點頭,立即問,“事情處理了嗎?
”
花灼颔首,“處理了,後面便等着結果了。
”
夏緣見他眉眼疲憊,也不再多問,立即說,“飯已經做好了,我本打算給你送去書房,既然你回來了,就先吃了,然後趕緊歇着,若是有事情,我喊你。
”
花灼點點頭。
夏緣連忙去了廚房。
二人用過早飯,花灼去溫泉池裡沐浴片刻,便躺回了床上,不多時便睡了。
夏緣坐在床前看了他一會兒,想了想,出了房門,走出了院子,去了太祖母處。
太祖母見她來了,樂呵呵地問,“兩日沒見你了,肚子裡的小東西是否鬧騰你了?
”
夏緣笑着搖頭,挨着太祖母坐下,挽着她手臂說,“沒有,這兩日我找了布料,打算做小衣服,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就每個尺寸都做幾套。
”
太祖母笑呵呵地說,“小孩子長的快,不用你做那麼多,再說還有繡娘做呢,做多了穿不過來,你可别累着。
”
“累不着,我月份淺的很,先給花顔做,她孕吐的厲害,一定連針線都拿不起來,我孕吐不厲害,是能做的,不會讓自己累着的,我先做了給她,她比我早兩個月。
”夏緣笑着說。
太祖母點點頭,心裡想着花顔那小丫頭的肚子不知道能不能禁得起折騰。
夏緣一邊與太祖母說着花顔,一邊仔細地打量太祖母神色,在太祖母走神的那一瞬,她就明白了,立即白了臉,眼眶轉眼便紅了,“花灼果然騙我。
”
太祖母一怔,連忙“哎呦”了一聲,“緣丫頭,你這是怎麼了?
灼兒那小子騙你什麼了?
你告訴太祖母,太祖母揍他。
”
夏緣咬着唇說,“太祖母,花顔出事兒了對不對?
你們都瞞着我,不告訴我。
”
太祖母一噎,看着夏緣,眼看着就要哭出來,她連忙拽住她的手,“你這小丫頭,怎麼也這麼猴精似的?
和着跑太祖母這裡下套子來了,顔丫頭是出了點兒事兒,不過,你放心,沒性命之憂,若非如此,你當灼兒還能在家裡待得住?
早離開臨安了。
放心了,沒事兒的,你别急,你一急,太祖母這一把年紀可受不住。
”
夏緣聞言吸着鼻子将眼淚憋了出去,搖晃太祖母手臂,“太祖母,您告訴我好不好?
花灼累的很,睡下了,我若是回去喊醒他,他大約也是糊弄我騙我胡亂應付我,他不相信我聽了花顔出事兒不急,估計怕我傷了孩子,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懂得些事兒的,您告訴我,我保證不急,不傷了孩子。
”
太祖母也不相信地看着她,“你這個小丫頭,自小與顔丫頭感情好,别說灼兒不相信你,連我也不相信你。
”
夏緣舉起手,“您若是不相信我,我發個誓?
”
太祖母拍掉她的手,“誓豈能随便發?
我告訴你就是了,你答應我不急的啊,若是你急,傷了腹中孩子,就是要了太祖母的命。
”
夏緣立即點頭。
太祖母想着這小丫頭看着是個不經事兒的,但花顔在北地出事兒時,她卻是幫了大忙,更何況臨安花家嫡出的重孫媳婦兒,如今花家出事兒,以後指不定更如何經曆風雨,她早晚得頂起這個身份,多擔着事兒,既然瞞不住,便也不瞞了。
于是,這樣一想,太祖母便将花顔在宮宴失蹤的事兒說給了夏緣聽,特意強調,太子殿下與花顔感同身受,太子殿下如今好好的,花顔也一定沒事兒。
夏緣聽完心裡雖也急,但到底顧忌孩子,她想了一會兒,立即站起身,對太祖母道,“我與花顔在外那些年,恐防被花灼抓回來,一旦出了什麼事兒,不敢動用花家暗線,便商定了一種特殊的聯絡法子,誰也不知道,隻我們二人知道,我這就去回找花灼。
”
太祖母一聽,眼睛頓時一亮,“竟有這事兒?
”話落,也不多問,“那你快去。
”說完,又怕她着急,囑咐,“還是慢點兒走,看着腳下,别摔着。
”
夏緣點點頭,倒也沒急,辭别了太祖母,如尋常走路一般,回了花灼軒。
她回來時,見花灼已醒來了,自從跟随花顔嫁去了京城許久不見的安十七竟然回來了,正在與花灼說着事情,花灼手裡拿了一封信,抿唇在看着。
夏緣見了安十七驚喜地問,“花顔找到了嗎?
是不是花顔的信?
”
花灼手一頓,擡眼問夏緣,“你怎麼知道?
”
夏緣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盯着安十七。
安十七縱馬疾馳而回,跑死了兩匹馬,京城到臨安比西南境地到臨安近,是以,馬死了,他卻沒如安十六一般暈倒,隻不過一臉疲憊,渾身如土人一般地坐在花灼面前,正捧着水大口大口地喝,見夏緣盯着他,他放下水杯,站起身,恭敬地給夏緣見了個個禮,搖頭,“回少夫人,少主沒找到,這是太子殿下命我親自送回來給公子的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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