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顔回到阿來酒肆後,安十七立馬迎上前,見她臉色不好,連忙詢問。
花顔煩悶地一邊卸着易容,一邊跟他将雲遲通過香囊猜出了她如今就在南疆之事說了。
安十七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這太子殿下也太厲害了?
僅憑一個小小的香囊,就能識出少主您的氣息,他的鼻子是狗鼻子嗎?
”
花顔本來心情糟透了,聞言“撲哧”一下子樂了,“可不就是狗鼻子嗎?
狗鼻子怕是都不如他的鼻子靈敏。
”
安十七立即緊張地問,“如今被他察覺,這可怎麼辦?
會不會影響奪蠱王?
”
花顔收了笑,抿唇,沉聲說,“恐怕是會影響,雲遲那樣的人,通過蛛絲馬迹,就能窺到全貌。
如今他怕是已經想到了南疆公主和南疆王的血引,應該也會想到了蠱蟲。
”
安十七也頭疼起來,“那我們該怎麼辦?
”
花顔從茶樓一路走回來,已經琢磨了一路,如今搖頭,無奈地說,“隻能給十六傳信,讓他動作快點兒。
雲遲如今隻是猜測懷疑,定然還會想辦法查實,最好在他弄清楚我真正的目的之前,十六就已經得手了,隻要引他出都城,那麼,等他出了京,我們就動手,待他知曉,也已經晚了,我們那時已經撤出南疆了。
就不怕他了。
”
安十七立即說,“我這就去給十六傳信。
”
花顔點頭。
安十六本就沒敢耽擱,離開南疆都城後,帶着人一路快馬加鞭,他是在陸之淩之後離開的,動用了花家埋在城門的暗樁通關,又按照花顔的吩咐,折最近的路前往勵王和勵王軍所在地。
所以,一路十分順利,自然跑去了陸之淩的前面。
臨安花家在西南境地的所有暗樁,在西南境地受南楚朝廷制衡的這百年來,都不曾動過,如今花顔要奪蠱王,打着讓所有人撤出西南境地的打算,免得暴露之後,被南疆活死人的暗人追殺反噬損傷慘重,所以,第一次,全面地啟動了所有暗樁。
安十六順利地通過安書離所在的城池後,調動了一半人馬暗中牽制安書離,趁着他還沒得到陸之淩帶來的雲遲的吩咐之前,先一步地做了些手腳,然後帶着一大部分人,直奔勵王和勵王軍的所在地。
勵王比南疆王小五歲,但比南疆王看起來要年輕上十歲。
誠如雲遲和花顔猜測,勵王軍的一半虎符确實是被勵王指使自己人盜了。
勵王這些年受夠了南疆王的懦弱,受夠了南楚對南疆王權的制衡和掌控。
南夷與西蠻兩個小國的動亂鬥争,其中也有勵王的手筆推動。
他就是想要西南境地亂起來,然後,借此機會,統一西南境地,擺脫南楚掌控和制衡。
本來他的計劃是在南楚使者踏入西南境地後,就讓其來一個死一個,有來無回。
于是,他暗中讓人策動了荊吉安,帶兵埋伏在卧龍峽,殺了安書離。
但是他沒有想到,不但安書離沒死,荊吉安竟然中了安書離與太子雲遲設下的計謀,反而在雲遲踏入西南境地之時,與安書離聯手,策反了荊吉安。
這樣一來,雲遲順利地進入了南疆,掌控了南疆九城。
勵王心下暗恨,在得知南疆王猶豫要将勵王軍虎符交于雲遲之前,先一步果決地下手,盜走了一半虎符。
沒有虎符調令,那麼,他與他的勵王軍便不受雲遲掌控了。
所以,當他正在想着下一步如何做時,安十六先安書離和陸之淩之前,找上了勵王的門。
安十六出現在勵王的勵王府内室裡,且出現得無聲無息,待勵王察覺要對他拔劍時,他已經先一步地将劍架在了勵王的脖子上。
勵王以為是雲遲派來的人,一下子面色慘白。
安十六聰明地當先開口,“王爺無需驚慌,在下不是為殺王爺而來,在下這般不敬,也是想王爺勿動幹戈,與在下坐下來好好地談一筆買賣。
”
勵王聞言勉強鎮定,盯着安十六貌不出衆的臉說,“你是何人?
”
安十六微笑,“王爺不必管我是何人,王爺隻需知道,我是來救王爺的人。
若是王爺與我談這樁買賣,王爺不但不會吃虧,反而還能避免一死。
”
勵王盯着他怒問,“你是太子雲遲的人?
”
安十六搖頭,“非也,在下不是南楚太子的人。
”
勵王仔細地打量安十六,見他提到雲遲,面無表情,心下隐隐寬心了些,隻要不是雲遲的人就好。
他面色稍霁,“敢問壯士,與本王談和買賣?
”
安十六動了動劍說,“與太子殿下做對的買賣。
王爺可有興趣?
若是王爺有興趣,在下就收了劍,不過王爺不要喊人,此事還是越隐秘越好。
”
勵王一聽,自然有興趣,與雲遲做對,他正求之不得。
他不同于他的王兄南疆王,隻求南疆保存國号,他要的是南疆自立,西南境地四海歸一。
所以,他當即點頭,“好,本王答應你。
”
安十六收劍入鞘。
勵王沒了脖子上架着的劍,身上總算沒那麼僵硬了,但也不太好受,畢竟任誰在自己家裡被人悄無聲息地闖進來,拿着劍架在脖子上,都沒那麼好受。
尤其是他近來加強了勵王府的守衛,自以為已經将勵王府打造成了銅牆鐵壁,但沒想到這人竟然沒驚動護衛,武功之高,實在令他膽顫。
安十六如待在自己家一般,收了劍後,自在地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不客氣地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喝了一口,反客為主地說,“王爺,我們坐下來談。
”
勵王實在是好奇死了安十六的身份,揣測着他是何人,他說他是來與他談和太子殿下做對的買賣,他便想着,誰與雲遲有仇?
看這人模樣打扮,實在看不出是南楚人還是西南境地的人。
畢竟這百年來,西南境地附屬小國被南楚的制衡政策幹涉得太久,貿易往來頻繁,自由通婚,所以,西南境地漸漸地被南楚同化了。
如今他發現,除了西南境地的人自小有傳承的蠱毒之術外,還真難以從外表一眼識出兩國子民來。
他猜測不出安十六的身份,隻能坐下身,對他說,“壯士,說你的來意吧!
你不向本王透露你的身份,卻與本王談買賣,本王也想知道,你這筆買賣的價值。
”
安十六放下茶盞,微笑,“這筆買賣的價值,一定不會讓王爺失望的。
”
勵王道,“本王洗耳恭聽。
”
安十六點點頭,便将花顔制定的策反勵王的謀策說了一遍,說完後,看着勵王道,“王爺暗中自盜了勵王軍虎符,太子殿下已經知曉了,他派出了敬國公府世子陸之淩聯絡安陽王府公子安書離一起來對付王爺和王爺手中的勵王軍。
王爺要知道,這二人十分之厲害,是南楚四大公子之一,我是先一步來了,他們定然會随後就到。
”
勵王臉色變化,一時驚懼不已,沒想到雲遲會這般快地就知曉了他自盜了勵王軍虎符。
而這來人他雖然不知身份,但能說出這一番話來,他已經相信他了。
安十六看着他,又道,“王爺今日若是應我,你便能更好地得到我的幫助,有資本制衡太子殿下對西南境地的掌控之權,不必事事聽從他的安排,将自己與手中的二十萬兵馬交出去,以其為天。
要知道,二十萬兵馬一旦給了太子殿下,他是斷然不會再給你還回來的。
”
勵王自然是知道雲遲要這二十萬兵馬,隻要進了他手裡,不可能再拿得回來,這也是他自盜虎符的原因。
他抿唇,臉色不好地說,“若是本王不答應呢?
會有什麼後果?
”
安十六聳聳肩,“若是王爺不答應我,我敢保證,不出天亮,陸之淩和安書離就會帶着大批的暗衛找上王爺的門,他們帶着太子殿下的密殺令,你若是不配合他們,乖乖地将勵王軍交出來,降順太子殿下的話,他們就會殺了你,鐵血地接受勵王軍。
他們定然不會如我這般對王爺用溫和的方式來商談。
”
勵王恨道,“西南境地已經俯首稱臣,附屬南楚百年,太子雲遲何必非要讓西南境地真正徹底地被餐食,使得各小國皮毛不存?
”
安十六失笑,“太子殿下是站在雲端上的人,俯瞰蒼生,西南境地本就是他囊中之物,徹底收複西南境地,又什麼可奇怪的。
王爺難道到如今還抱有幻想?
”
勵王無言片刻,半響,咬牙下定決心說,“本王信你所言,聽你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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