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有意見,痛快地準了雲遲前往西南番邦之行,此舉堵住了勸不住太子殿下來找皇帝的一衆大臣的嘴。
朝臣們見皇帝都同意,也就齊齊偃旗息鼓了。
..
雲遲商議完正事,起身離開前,皇帝忽然想起花顔,對他詢問,“你離京,不知何日歸期,那臨安花顔不是個安分于室的,你對她有何安排?
”
雲遲淡淡一笑,“帶着她。
”
皇帝頓時皺眉,不贊同地說,“她是一個弱女子,你随身帶着,豈不是給自己添麻煩?
你此去可不是去玩,帶着她如何能方便行事?
”話落,道,“讓她進宮來吧,朕幫你看着她。
”
雲遲搖頭,笑道,“不是我信不過父皇,而是怕您看不住她。
”
皇帝一噎,怒道,“這是什麼話?
”
雲遲道,“她可不是弱女子,整日裡悶在東宮,待在這京城,她才愛折騰事情,若是随我出了京,放飛了牢籠,想打悔婚的算盤,無論是父皇還是皇祖母,亦或者是朝臣,離得遠了,她一時半會兒都無法打起來,估摸着就沒這麼鬧騰了,帶着她也不會太麻煩,一個人而已,您還怕兒臣受她拖累嗎?
”
皇帝聞言哼道,“那可不一定,你别太自信了,臨安花顔這個小丫頭,比南蠻的辣椒還要辣死人。
隻要有機會,她對誰也不會客氣,朕雖然與她隻見一面,但領略得可不少,臨安花家生出這麼個女兒,就是禍害世人的。
”
雲遲笑道,“兒臣在她面前,從沒敢有這份自信,一直小心得很,所以父皇放心。
”
皇帝見他主意已定,擺手,“既然如此,你便帶着她吧。
”
雲遲不再多言,出了帝正殿。
福管家得到小忠子派人傳回話後,便趕緊地收拾雲遲的行囊,不僅雲遲的,還有花顔的。
一下子将他忙得手腳朝天。
花顔睡下後,秋月也累了去睡下了,但沒睡多久,秋月就被方嬷嬷喊醒了。
秋月揉着眼睛看着方嬷嬷,困倦不解地看着她的急切,“嬷嬷,出了什麼事兒?
讓你這般心急?
”
方嬷嬷立即說,“秋月姑娘,你快起來準備,殿下要帶着太子妃深夜啟程出京,一會兒殿下從宮裡回來就走,時間緊急。
”
秋月睡蟲頓時跑了個沒影,立即向外看了一眼天色,今晚有月光,但夜色也很深了,她立即問,“太子殿下要帶我家小姐去哪裡?
”
方嬷嬷立即說,“西南番邦出了動亂的大事兒,書離公子被人截殺生死不明,太子殿下打算親自去一趟,小忠子傳回話來說,殿下要帶着太子妃一起去。
”
“啊?
”秋月驚了驚,“這……太子殿下要去西南番邦處理朝事兒,帶我家小姐做什麼?
”
方嬷嬷搖頭,“老奴也不知,秋月姑娘快起來吧。
”
秋月立馬穿戴好衣服爬起床,麻溜地出了門,跑進了花顔的房間,也顧不得掌燈,抹着黑伸手推她,“小姐,快醒醒,醒醒。
”
花顔正睡得香,被推醒,困濃濃地問,“幹嘛?
出了什麼事兒?
大呼小叫的。
”
秋月立即說,“太子殿下要親自啟程離京去西南番邦,說要帶着您一起去,一會兒就啟程。
”
花顔“嗯?
”了一聲,睡意還沒醒,“他去就去呗,帶我去做什麼?
”
秋月也是滿腹疑問,搖頭,“奴婢也不知,如今東宮上上下下都在準備出行之事,說殿下從皇宮回來就走。
您快起吧。
”
花顔醒了醒神,睜開眼睛,慢慢地坐起身,在黑夜裡皺眉,“西南番邦出的事情不小,安書離不是無能之輩,但還沒到地方便被人截殺生死不明,他是該去。
但是怎麼還拖家帶口了?
”
秋月默了默,糾正道,“不是拖家帶口,隻說讓您跟着去,再無親眷。
”
花顔敲敲腦袋,想了好一會兒,又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睛,困倦地說,“甭管他,讓我睡夠了再說。
”
秋月一怔,“小姐,方嬷嬷讓我收拾東西呢,你怎麼還能繼續睡?
那我到底收拾不收拾?
”
花顔哼哼,“咱們來時什麼都沒有,走時收拾什麼?
不過幾件衣物罷了。
”
秋月想想也是,有錢還需要帶什麼?
她與小姐以前也是說走就走的。
于是,她出了花顔的屋子,将所有銀票都揣進了荷包,想着太子殿下一時半會兒也不見得回來,便也學着花顔,上床睡了。
方嬷嬷有些傻,不明白這主仆二人怎麼還能繼續睡?
她不敢打擾花顔,便又去推醒秋月,“秋月姑娘,太子妃怎麼說?
你怎麼又睡下了?
”
秋月打着哈欠道,“小姐說,我們來東宮時便沒帶什麼,幾件衣物罷了,離了東宮,自然也沒什麼可收拾的。
”
方嬷嬷愣了愣,想着這話說得也對,花顔和秋月來的時候,輕松得很,的确沒帶什麼,但是太子殿下吩咐福管家與她,務必安排得妥當,所以,她用得上的,用不上的,都安排得仔細滿當,如今與殿下一起離京出行,總不能還如她來時一般。
于是,方嬷嬷琢磨了半晌,徑自将她覺得該收拾的東西趕緊帶着人給花顔收拾了起來。
除了衣物,還有胭脂水粉、朱钗首飾等等。
雲遲出了帝正殿,又去了一趟甯和宮。
太後聽聞雲遲要前往西南番邦,好一陣的緊張和擔憂,雲遲勸慰了她幾句,太後隻能歎息地作罷,不再勸說,囑咐了他一堆多帶些人仔細身體的話。
雲遲一一應下。
太後也如皇帝一般,問起了花顔。
雲遲照實說了。
太後聽聞他要帶上花顔,頓時不幹了,“你帶她做什麼?
西南番邦那麼亂,你自己本就要處理棘手的事情,十分兇險,帶着她還要照顧她,就是個麻煩,不行。
”
雲遲笑了笑,“皇祖母,你當真覺得她是個麻煩嗎?
不見得的。
”
“嗯?
什麼意思?
”太後皺眉。
雲遲道,“一個慣會喜歡給别人找麻煩的人,是不懼麻煩的,也不是麻煩。
”話落,他站起身,“皇祖母仔細身子,多則三個月,少則兩個月,我便會回來。
”
太後知道勸也沒用,他自有主張,隻能作罷,囑咐他千萬要小心。
雲遲回到東宮時,已經月上中天,東宮的幕僚早已經在等候。
雲遲掃了一眼府門口的幾輛馬車,對福管家說,“東西少帶,輕裝簡行。
”
福管家一凜,連忙應是,又吩咐人立即精簡行囊。
雲遲去了書房,一衆幕僚立即跟着他去了書房。
與幕僚們安排妥當事情後,雲遲踏出書房門,福管家已經在候着了,見他出來,立即禀道,“殿下,東西都收拾好了,除了您與太子妃日常的一應所用外,再沒帶多餘的物事兒。
除了您坐的一輛車外,隻一輛車,精簡了三分之一。
”
雲遲滿意颔首,“這樣就好。
”話落,問,“她已經車上等着了?
”
福管家連忙搖頭,“太子妃還在睡着……”
雲遲聞言啞然失笑,“她可真是睡得着,罷了,我去喊她吧,别人怕是将她拽不下床。
”
福管家垂首,不再多言。
雲遲進了鳳凰西苑,方嬷嬷帶着一應人等在門口候着雲遲,見他來到,立即上前見禮,問,“殿下,老奴也跟着太子妃出行?
還是另外點幾名婢女?
”
雲遲搖頭,“不需要,隻她身邊的秋月跟着就好了。
”
方嬷嬷颔首,知道内眷越少帶越好,畢竟不是出去玩的,不再多言。
雲遲進了房間,借着窗外的月光來到床前,見花顔睡得熟,他站在床邊看了片刻,對她問,“你是自己起來,還是我連你帶被子一起抱上車?
”
花顔慢慢地睜開眼睛,坐起身,借着月光透進窗子,看着站在她床前的黑影,沒好氣地說,“大晚上折騰人,你自己去不就得了,拉着我做什麼?
”
雲遲微笑,“我以為離開京城,出去走走,你該是樂意的。
”
花顔嗤笑,“你又不是出去玩,去那亂七八糟動亂的地方,我樂意什麼?
”
雲遲笑看着她,“不樂意也要跟去,将你留在京城我不放心,怕自己前腳走,你後腳就能弄個聖旨懿旨悔婚,父皇和皇祖母不是你對手,防患于未然還是有必要的。
”
花顔氣結,原來是為了這個,他說得一點兒都沒錯,早先睡前還琢磨着怎麼實行的。
她無言半晌,忿忿地問,“不跟着你去不行?
”
雲遲笑着點頭,“不行,必須跟着我。
”
花顔心裡将雲遲罵了千遍,爬下床,披好外衣,穿戴妥當,喊了秋月,跟着雲遲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