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四大公子安書離,溫潤如玉,是四大公子中最純善好說話好脾氣秉性的一個人。
天下人人提到四大公子,都對這位書離公子豎起大拇指。
花顔就想試試,他是不是真的像傳言說的那麼那麼的好,一年前,他能夠不理會,任傳言自生自滅,如今,他遇到這樣的事兒,是否還真能一笑置之,當着雲遲的面,當事情沒發生過。
顯然,她低估了安書離的本事。
隻見他溫潤柔和地一笑,聲音依舊悅耳動聽,“太子妃所言,讓書離慚愧,能被太子妃開一場玩笑,是書離之福。
”說完,對雲遲拱手,“殿下和太子妃請上座,這裡的齋飯雖是素食,但擱久涼冷了,便失了味道。
”
德遠連忙打圓場,“阿彌陀佛,正是正是。
”
雲遲怒意散去,看着花顔,又伸手彈了彈她的腦門,“便是你故意說這番話來氣我,我也舍不得讓你餓着。
”說完,拉着花顔坐去了桌前。
花顔心裡暗罵,安書離不是人,太不上道,雲遲更不是人,不給讓道。
還是蘇子斬好。
她不再說廢話,跟着雲遲坐了下來。
小沙彌給四人上了茶,花顔拿起了筷子。
雲遲看了一眼清茶,笑着轉頭對小沙彌說,“可有姜糖水?
”
小沙彌一怔,連忙說,“有的。
”
雲遲笑道,“勞煩小師傅,端一碗姜糖水來給太子妃,她身體不适,不宜飲茶。
”
小沙彌連忙應了一聲,立即去了。
德遠看了二人一眼,笑道,“數日前,太子妃前來荜寺小住,臨走抽了一支簽文,老衲不曾得見,甚是好奇,待你離開後,老衲檢驗簽筒,不曾發現少任何一支。
可是主持師侄說你是真真地抽走了一支,敢問太子妃,是何簽文?
竟憑空多出來的嗎?
如此古怪。
”
花顔筷子一頓,扭頭看了雲遲一眼,笑着說,“是一支姻緣簽,我當日前往東宮,送與太子殿下了。
大師若是想要知道,便請殿下解惑好了。
”
德遠“哦?
”的一聲,立即看向雲遲,顯然是極其好奇。
雲遲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微微一笑,伸手入懷,将一支簽文拿了出來,遞給德遠,“是這支,我正巧想找大師幫忙解解,便一直随身帶着。
”
花顔暗哼了一聲。
德遠連忙接過那支簽文,一看之下,頓時愣了。
“月老門前未結姻,鳳凰樹下無前緣。
桃花随水逐紅塵,牡丹亭前不惜春。
”
這簽求姻緣,實乃“大兇”之簽。
安書離坐在德遠身旁,微微偏頭,也看到了簽文,一怔,神色微訝。
德遠也是驚訝不已,拿着這支簽文,前後左右地翻看了片刻,奇道,“這簽文的确是我寺中的簽文,簽身是用襄垣玉樹脂做成,普天之下,隻有清水寺有這種簽文。
可是……這怎麼會?
這支簽文,老衲從未見過啊。
”
花顔看着他,納悶地說,“我抽簽文時,主持就在身旁,的的确确是從大師你專屬的簽筒裡抽取的呢,你說從未見過,這是什麼道理?
”
德遠點點頭,又搖搖頭,拿着簽文歎了口氣,“這簽……實在是太奇怪了。
”
花顔笑問,“這簽文是我抽的,莫不是天意說我與殿下的姻緣締結不成?
強求無果?
可是如此?
”
雲遲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德遠咳嗽一聲,“這……老衲也說不好。
”
花顔暗嗤,“簽文就擺在這裡,大師給解解吧,你是得道高僧,看看我與太子的姻緣,該怎麼破這劫數,指點一二。
”
德遠心下一突,看着雲遲和花顔并排坐在一起,一個淺笑盈然,一個神色溫涼,他一時手心有點兒冒冷汗,斟酌半晌,道,“這簽文,老衲也解不了。
”
“解不了?
”花顔不打算放過他,似笑非笑地說,“大師今日連我們上山門都算出來了,小小的簽文竟然說解不了?
這是故意不想解,搪塞我和殿下嗎?
”
德遠連忙說,“貧僧不敢。
”
雲遲開口,“這簽文大師既然說從未見過,來曆甚是奇怪,不若這樣,稍後大師重新拿來簽筒,我與太子妃各抽一簽。
”話落,補充,“抽簽之前,大師要好好檢驗一番簽筒,别再出纰漏了。
”說完,又看了花顔一眼,“免得太子妃總是覺得與本太子沒有良緣,日夜難安。
”
德遠覺得今日掐算便知犯太歲,如今果然如是。
他将那支簽文還給雲遲,呵呵一笑,“好說,稍後老衲便依照殿下所說,好好檢驗一番簽筒,請殿下和太子妃各抽一支簽。
”
雲遲伸手接過那支簽文,轉頭對花顔說,“我雖不相信什麼簽文蔔算之事,但也不願我的太子妃日夜為此憂思,稍後你當虔心抽取,我與你,這輩子,總是要拴在一起的,所以,你還是祈盼我們一同抽到上上簽才是。
”
花顔瞥了他一眼,心下冷哼,“天命不可違,真再抽到兇簽,事關殿下運數,奉勸殿下還是收手為好,别太固執了才是。
”
這時,小沙彌端來姜糖水,雲遲接過,放在了花顔面前的桌案上,不接她的話,溫聲說,“喝吧!
”
花顔覺得她對雲遲,這一年來,每次都如大力打棉花,懶得再理他,端起碗,慢慢地喝了起來。
用過齋飯後,得遠命人拿來簽筒,親自檢查,十分仔細,足足有了一炷香的時間,他才點點頭,對雲遲道,“簽筒無誤,裡面的簽文也無誤,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淨手後可以抽簽了。
”
雲遲颔首,與花顔一起,起身淨手。
主持也淨了手,親自拿着簽筒,擺放在了香案上,誦了一遍經文,之後立于一旁,“太子殿下請!
太子妃請!
”
雲遲看了花顔一眼,目光溫涼深邃,“我知你偷梁換柱的技藝高絕,今日在我面前,你還是乖覺些,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不介意請花族主進京請教一番你是如何練成冠絕天下的賭技。
”
這是威脅?
花顔看着雲遲,失笑,“殿下武功高絕,我哪裡敢在您面前玩花樣,何況這簽文也事關我的姻緣,在這佛門之地,不敬佛祖可是大罪。
”
雲遲點頭,“嗯,你心中所想最好如你所說。
”
花顔不置可否。
雲遲一手握住花顔的手掌,另一隻手握住花顔另一手手腕,共同的拿起那簽筒,他手腕攥着花顔的手腕輕晃簽筒,不給她一絲一毫出千的機會。
花顔心中又冷哼了數聲。
不多時,簽筒裡跳出兩支簽文,雲遲先一步拿在手中,之後,松開了花顔的手。
德遠大師立即說,“殿下快看看,是什麼樣的簽文。
”
雲遲攤開手看去,這一看,他一貫平淡淺然溫涼的面色霎時染上青黑色。
花顔探頭一瞅,“撲哧”一下子樂了,連連感慨,“看來我與殿下真不是良緣良配。
這簽文原也是天意,大約是上天警示殿下,您是真龍,我卻不是真鳳。
”
德遠此時也看到了雲遲手中的簽文,隻見,兩支簽文一模一樣,不僅如此,與雲遲早先從懷裡拿出來的那支簽文也是一模一樣,他頓時驚駭不已。
“月老門前未結姻,鳳凰樹下無前緣。
桃花随水逐紅塵,牡丹亭前不惜春。
”
還是這四句話,還是一樣的清水寺專屬的襄垣玉樹脂做成,普天之下,隻有清水寺有的這種簽文。
且還是“大兇”之簽。
雲遲盯着兩支一模一樣的簽文看了片刻,伸手入懷,拿出早先那支,放在一起,三支簽文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他又盯着看了片刻,轉眸死死地看着花顔。
花顔心中樂開了花,面上自然也毫不掩飾地樂開了花,對上他的目光,不怕死地嘲笑,“太子殿下,如今您親自驗證,親眼目睹,我沒機會搞鬼,如此便是天意,你可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