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的飛鷹傳書在當日天色将明時傳出了一千裡地,到了安書離和陸之淩的手裡。
二人傳遞着信函看了片刻,對看一眼,都想着這回一定萬不能有失。
上一次對付勵王就失敗了,這一次再失敗,他們真是無顔見雲遲了。
二人當即商量一番,安排妥當七萬兵馬,帶了所有隐衛,冒着晨起的露水,前往勵王軍所在地。
日行千裡的寶馬,跑到馬匹倒地,二人在入夜十分,到了梅舒毓軍營外。
相比二人千裡奔赴,雲墨帶着一半雲衛要輕松得多,南楚都城距離梅舒毓所在軍營隻有三百裡,所以,雲墨早早就帶着人候着安書離和陸之淩了。
二人來到後,下了馬,都有些腿腳發飄,有氣無力。
梅舒毓見到二人,嘿嘿直樂,“太子表兄用人就是狠,我以為我是最苦命的那個人,如今看來還有兩個比我不遑多讓的。
這下我平衡了。
”
陸之淩伸手敲了梅舒毓一個爆栗,哼了哼,“敢笑話爺,你幾個膽子?
小心我削了你。
”
梅舒毓撇撇嘴,“你如今走路都沒力氣了,拿什麼削我?
也就嘴巴說說吧!
”
陸之淩伸手勾住他肩膀,全身的重量都砸在梅舒毓身上,十分不客氣,“你幸災樂禍個什麼?
我問你,花顔怎樣了?
你可知道?
”
梅舒毓聽他提起花顔,收了幾分玩笑之意,瞅了一旁的安書離一眼,搖搖頭,小聲說,“我也不知,問雲墨,雲墨不理會我。
”
陸之淩歎了口氣,說,“估計她這回落入太子殿下手裡,再沒戲逃開了。
”
梅舒毓驚吓了一跳,“這……不能吧?
她很厲害的。
”
陸之淩拍拍他肩膀,“别太天真了,太子殿下就不厲害嗎?
沒聽說過進了他嘴裡的肉會被他吐出來的。
”
陸之淩駭然,“那……那可怎麼辦?
”
陸之淩搖了搖頭,吊兒郎當地說,“誰知道怎麼辦?
不關你我的事兒,愛怎麼辦怎麼辦呗!
咱們能幫的忙已經幫了,不能幫的忙,也沒辦法不是?
”
梅舒毓難得有了愁滋味,心裡不好受地說,“怎麼就逃不開呢!
她那樣的女子,多麼向往紅塵俗世裡打滾過活,一旦高高在上,真是難以想象。
”
陸之淩“哈”地一笑,“你操哪門子心?
誠如你所說,她那樣的女子,厲害着呢,能在紅塵俗世裡打滾過活,也能登得了金馬玉堂生活。
”
梅舒毓噎了噎,“話是這麼說,但是……”
“别但是了,我們又渴又餓又累,趕緊讓人備酒菜。
”陸之淩打斷他的話。
梅舒毓隻能住了口,揮開陸之淩壓在他肩頭的身子,吩咐人準備酒席。
二人在梅舒毓的軍中歇了一日夜,養足了精神後,在第三日時,帶着寒蟲蠱與雲墨帶着的一半雲衛合作,夜襲勵王軍。
勵王正在等着葉香茗的消息,算計着已經到了第三日了,他再等一夜,若是葉香茗再沒消息,他就不管不顧與雲遲三十萬兵馬殊死較量了。
他拿出萬毒蠱做着打算。
萬毒蠱,顧名思義,隻要萬毒蠱出,一萬條人命也不在話下。
萬毒蠱就如毒瘟疫,所過之處,沾者即死。
安書離和陸之淩悄無聲息地進入勵王軍營,以着高明的内功和隐藏功夫摸到了勵王營帳外時,透過縫隙,便看到了勵王和他面前的金缽。
安書離與陸之淩對看一眼,明白他面前的金缽估計就是萬毒蠱。
在雲墨将寒蟲蠱交給二人後,也将花顔的那個禍引寒蟲蠱的香囊給了二人,如今見到勵王和萬毒蠱,安書離當即拿出了寒蟲蠱,陸之淩拿出了香囊,二人快速地同時出手,将寒蟲蠱的金缽打開與香囊一起扔進了勵王營帳中。
陸之淩順手扔出一枚玉扳指,打翻了勵王桌子上放着的金缽。
勵王正在想着如何用萬毒蠱對付雲遲的三十萬大軍,争取讓自己方二十萬兵馬傷亡少,讓雲遲兵馬都葬送在他手裡,正想的出神,不防外面扔進來一個東西,他一驚,立即跳了起來。
他剛跳起來,便聽到一聲輕響,隻見桌案上的金缽被一物打中,落在了地上。
他還沒看清扔進來的事物是什麼,便隻覺眼前兩道寒光,直覺不好,大驚失色下立即躲避,但那兩道寒光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直直地刺入了他身體。
“嗤嗤”兩聲刺破身體的聲響,是兩柄寶劍。
一柄是安書離的,刺中了勵王脖頸,一柄是陸之淩的,刺中了勵王心口。
這兩筆寶劍,都是緻命之劍。
勵王沒感覺到痛,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刺中的兩柄寶劍,寶劍飛來的方向是在營帳外,他張口想大喊,脖頸上的劍直直地穿透了他喉嚨,讓他發不出聲音來。
他眼睛瞪成了銅鈴,至此都不相信他竟然就這樣被人殺了,且還沒見到殺他的人的面容,到底是誰,闖入他二十萬兵馬的軍營,這般悄無聲息地刺殺了他。
他身子晃動着,艱難地看向地上,兩個金缽裡面各爬出一隻蠱蟲,一隻是寒蟲蠱,他認識,是南疆王所有的蠱蟲,隻見兩隻蠱蟲很快便扭在了一起。
他驚駭地看着,上前一步想要分開他們,但他已經走不動,剛走兩步,便血流如注,轟然倒在了地上。
即便他倒在地上,也還不想死,睜大眼睛,直到眼睜睜地看着寒蟲蠱與他的萬毒蠱雙雙拼殺碎裂同歸于盡,他才不甘心地一口氣沒上來死了。
至死,他都死不瞑目。
他明明是要等着葉香茗的消息,明明再等一夜,就要揮兵與雲遲的兵馬魚死網破的,但偏偏,如今他這般輕易地就死了。
到死,殺他的人都沒露面。
安書離和陸之淩的确沒露面,兩人做了動作後,都默默地退離了勵王營帳數步之遠,耐心地等着,畢竟千年的寒蟲蠱和千年的萬毒蠱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沾者即死,他們還不嫌命長。
所以,他們十分耐心地等着一個結果。
等了大約一盞茶,二人對看一眼,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齊齊來到了勵王的營帳外,透過縫隙,看清了裡面的情形。
勵王躺在地上,已經死透,那兩個蟲子,隻剩下一小片血迹和碎裂的蟲屍。
二人大松了一口氣,對看一眼,都在各自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雲遲交代的任務,這一次,他們總算是不負所望地完成了。
二人進了營帳,從勵王的身體裡拔出各自的劍,然後點了一把火在勵王的營帳中,又悄無聲息地出了勵王軍帳。
很快,士兵們便發現勵王的營帳中起了火,有人大喊,“快,救火啊!
”
有人大喊,“快,保護王爺!
”
雜亂的喊聲中,勵王的暗衛們第一時間沖進來,發現勵王已死,齊齊大變,退出營帳,尋到了引迷香的蹤迹,當即追着安書離和陸之淩而去。
安書離和陸之淩本就沒走,二人出了勵王軍後,擇了一地,帶着暗衛等候着勵王的暗衛尋迹而來。
勵王的暗衛自然不及南疆王的暗衛厲害,但也是南疆王室裡自小培養的暗人。
他們沒能第一時間發現勵王被殺,也是得益于安書離和陸之淩二人自诩武功高絕,沒帶别人,隻他們兩個人隻身去了勵王軍帳,且動作輕,沒驚動勵王暗衛的情形下快速地得了手,留了引迷香,引勵王的暗衛出勵王軍營,再一舉将之覆滅。
于是,勵王大批暗衛追來後,便遇到了雲墨帶着一半雲衛與安書離和陸之淩所帶的所有暗衛的圍殺。
此時,根本就不必安書離和陸之淩再出手。
于是,陸之淩閑閑地從懷中摸出一枚信号彈,扔上了半空中。
梅舒毓早已經在等着消息,當看到了陸之淩放出的信号彈之後,當即按照早先制定好的方案,三十萬大軍包抄二十萬無主的勵王軍。
這一場大戰,便在勵王死後第一時間打響。
勵王到死都不會知道,雲遲不會讓他這個禍患危機他,他會先一步派人殺了他,他本來早就該死在雲遲的手裡,偏偏因為花顔命安十六攪動了局勢,才讓他多活了些時日,到頭來,他還是要死在雲遲手中。
在雲遲看來,南疆一衆皇室宗親都可活,唯獨勵王,不可活,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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