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緣與花顔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眼看花顔氣絕,夏緣受不住厥了過去。
畢竟是大冬天,夏澤自然不會用水潑醒自己的姐姐,費了好半天的勁兒,又掐又晃,才喊醒了夏緣。
夏緣醒來一把抓住夏澤,“花顔呢?
她是不是真的……真的……”她說着,又哭了起來,“她死了,我也不活了。
”
夏澤立即說,“姐姐,你别哭,顔姐姐沒死,姐夫帶着五百年的人參來了,如今正在救顔姐姐。
”
夏緣一聽,立即下了炕,抹了一把眼淚,驚喜地往外沖。
夏澤還沒來得及說話,夏緣就沖去了花顔所住的房間,她一把推開房門,看到了眉頭緊鎖的花灼與躺在床上依舊無聲無息的花顔,她看着花顔,有些不敢上前,對花灼輕聲問,“花顔她……真的沒事兒了?
”
花灼見她似乎也如一陣風就要吹倒的模樣,緊鎖的眉頭更是皺緊,聲音卻溫和,“她并沒有氣絕,早先你們把脈出現的氣絕也許是她身體顯露出的假象,你醒來正好,你來給她把把脈,我給她輸送靈力,她身體氣學處似有防護罩阻擋。
不知是怎麼回事兒。
”
夏緣聞言立即上前,伸手給花顔把脈。
須臾,她驚喜地擡頭對花灼說,“她果然沒死,果然沒死……”話落,她高興地又落下了淚,哭着說,“吓死了我,她死了,我也要跟着去。
”
花灼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想陪她死的人多着去了,你就别想了。
”話落,問,“她的脈象如何?
”
夏緣立即認真地給花顔把脈,片刻後,對他說,“還是如早先一般,沉弱得很,奄奄一息之脈。
”話落,她又立即改口,“似有些不太對勁呢。
”
“怎麼個不對勁法?
”花灼立即問。
夏緣搖頭,“我也說不出,我去喊我師傅來。
”話落,她轉身跑了出去,對守在門口的人聞,“我師傅呢?
在哪裡?
”
夏澤這時才有空告訴她,“神醫在廚房……”
夏緣一陣風地向廚房跑去。
她到了廚房,天不絕見了她跳腳,“你這個死丫頭,怎麼才醒來?
你照看着熬人參,花灼喊我去。
”
夏緣一聽,也不再多說,點頭,催促,“那師傅你快去。
”
天不絕連忙出了廚房。
花灼見天不絕來了,簡單地将他給花顔輸送靈力卻被她體内似有防護罩阻擋之事說了。
天不絕一聽,立即伸手給花顔把脈,片刻後,他“咦?
”了一聲,又換了個手,細細地給花顔兩隻手都把了脈,然後,他奇異地對花灼道,“她的脈象确實不再是死脈了,雖奄奄一息,但内腹氣海深處似浮動的厲害,這脈象有些怪。
”
花灼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能給她輸送進靈力?
行針可行?
”
天不絕想了半晌,搖頭,對花灼道,“若不是親眼所見你喚醒她,早先我都以為她真是氣絕了,她如今身體脈象怪的很,我覺得先不要強行給她輸送靈力了,以免适得其反。
”
花灼看着花顔問,“你的意思是,也許她身體是在進行自我調息修複?
”
天不絕點頭,“保不準,畢竟她對于雲族的靈術比你要精通,四百年前能給自己下魂咒的人,也許她自有自己的法子。
”
花灼聞言覺得有理,颔首,“那便等着吧。
”
天不絕道,“一會兒參湯熬好了,喂她喝下,參湯對她十分有助益。
”
花灼點頭。
天不絕不放心五百年的人參,轉身去了廚房。
夏緣見到天不絕,立即問,“師傅,怎樣?
”
天不絕捋了捋胡須,道,“死不了,命大的很,好好照看着參湯吧。
”
夏緣松了一口氣。
花灼伸手給花顔蓋上了被子,然後靠着炕沿歪躺在一側,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他縱馬日夜兼程趕來,冒着寒風,身體也有些受不住,初來聽聞花顔氣絕,也驚了個夠嗆,如今花顔沒丢了命,還有氣息,讓他也短暫地放松了下來。
陸之淩悄悄地進屋,看了花顔一眼,又看了花灼一眼,見花灼滿臉疲憊地似是睡着了,他不敢打擾,坐u不遠處的椅子上。
他剛坐下,花灼忽然睜開眼睛,對陸之淩道,“陸兄,多謝了。
”
陸之淩一愣,擺手,“她是我義妹,八拜結交做不得假,何須言謝?
”
花灼點點頭,彎了一下嘴角,“陸兄很愛哭嗎?
”
陸之淩又一愣,随即想到了方才他抱着花顔哭的德行,頓時臉上有些挂不住,對比花灼,他遇事兒真是太不夠冷靜了,隻會抱着人哭,什麼也做不了,他這個義兄對比人家的親兄長,段數本事差了不止一個台階。
但他素來不喜歡難為自己,更不喜歡打腫臉充胖子,所以,他尴尬了一瞬,便坦然地哈哈笑着說,“從小到大沒哭過,今日讓花兄見笑了。
”
花灼挑了挑眉,心中頓時高看了陸之淩一眼,這天下間,有多少人能坦然處之拿得起放得下随性灑脫,怪不得這麼多年,花顔識人無數,偏偏認了陸之淩做義兄,果然他大有可取之處。
他話音一轉,笑着道,“我一路趕來這裡,路上吹了四日的冷風幹糧,陸兄可否陪我喝一杯?
”
陸之淩聞言立即痛快地說,“我這兩日也食不下咽寝食難安,花兄來了正好,你若是不累的話,我也正有此意。
”
“不累。
”花灼當即對外道,“外屋的幾位仁兄都進來坐吧!
”話落,吩咐,“花離,你去告訴少夫人,讓她燒幾個拿手菜,做兩樣可口的點心,再溫兩壺酒來,我們就在這屋子裡小酌幾杯。
妹妹的鼻子最靈了,饞也把她饞醒了。
”
“哈哈,好。
”陸之淩聞言大笑着點頭,對外面喊,“五皇子、顧二兄、顧七兄、夏澤,都進來。
”
屋子本就不大,幾人見花顔沒事兒了都坐在外屋,如今聽花灼開口讓他們進去,陸之淩喊,都站起身,走進了裡屋。
程顧之等人一一與花灼見禮。
花灼一一還禮,幾人笑着落座,獵戶人家小小的屋子裡一瞬間就被擠滿了人。
花離去了廚房給夏緣傳話後,夏緣聽聞花灼幾日都沒好吃好睡,頓時心疼不已,痛快地點頭,立即洗手摘菜做飯。
夏緣除了對醫術上有天賦外,對廚藝上的天賦也不差,很快就炒了幾個菜,端進了屋。
随着菜被端進屋,滿室菜香。
夏澤嗅着飯菜香味誇獎道,“姐姐手藝真好,姐夫有福了。
”
花灼偏頭瞅了夏澤一眼,眉目含笑,似被他見面就識趣地稱呼姐夫很滿意,溫聲說,“她手藝自然是好極了,今日境況特殊,身邊沒有廚娘,以後我不會讓她輕易下廚給别人做飯的,包括你這個弟弟。
”
言外之意,你如今好好品嘗吧,下次不知何年何月了。
夏澤睜大眼睛看着花灼,他雖年紀小,但聰明絕頂,花灼這話明顯是炫耀和宣示夏緣是他的人的所有權,連他這個弟弟也欺負,不過想到這個姐夫似乎極其厲害,又是顔姐姐的哥哥,他與姐姐剛相認,雖然姐姐對他不錯,但到底不是一母同胞,又自小未見,所以,他看了花灼一會兒,無奈地噶了噶嘴,沒說話。
夏緣這時正端了一盤菜進來,正好撞見這一幕,瞪了花灼一眼,“你又欺負人。
”
花灼眸光含笑,一副我就是欺負人了,不欺負人我心情不愉快的表情。
夏緣氣笑着搖搖頭,将菜放下,摸摸夏澤的腦袋說,“别聽他的,他慣會欺負人。
”說完,走到床邊去看花顔,小聲問,“花顔,我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你要不要吃?
”
花顔一動不動。
夏緣歎了口氣,嘟囔,“你快醒來啊,否則你愛吃的菜都被他們給吃了。
”說完,她轉身走了出去,想着也許自己的手藝退步了,要多做幾道菜,也許就把花顔給饞醒了。
她沒發現,她剛邁出門檻,花顔的睫毛顫動了兩下。
花灼卻見了,愉悅地彎了嘴角,親自執起酒壺,給每個人倒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