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王将兵符送上來後,三府的軍權如今唯一便剩下武威候府的兵符了。
雲遲至今還不知武威候府是什麼意思,若是讓安陽王當朝呈遞兵符,也就是逼着武威候呈遞兵符。
他思索之下,笑着接過兵符,對安陽王說,“今日便給本宮吧!
此事王爺不必明日當朝禀了。
”
安陽王徹底松了一口氣,想着這一趟來東宮算是來對了,他抹抹額頭的汗,感覺自己辦了一件大事兒。
如今這件大事兒辦妥,他徹底不慌了,與雲遲又閑話幾句,腳步輕松地告退出了東宮。
他前腳剛走,武威候便拿着兵符也去了東宮。
雲遲聽福管家報武威候來了,有些訝異,吩咐福管家請武威候到他書房。
武威候自從蘇子斬離京出走失蹤後,他派人遍找不到,似一下子老了許多。
自從得了雲遲說蘇子斬不會有事兒的話,他心裡才踏實了些,再從柳芙香那得知花顔所說蘇子斬很好的話後,他才松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在沒見到蘇子斬,不知道他到底真正的好不好前,還是有幾分焦慮。
如今雲遲啟用蘇子斬前往北地赈災查辦,他面上的焦慮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憂心。
似怕蘇子斬辦不好北地之事。
不過近來,蘇子斬的奏折送到東宮,雲遲借機查辦了兵部尚書閉門思過,禦史台孫大人罷免官職,當朝午門外斬首了戶部尚書的腦袋後,朝臣們人心惶惶,而他則一改憂慮,面色終于輕松起來。
近來,朝中不少朝臣們私下向武威候打聽蘇子斬在北地如何赈災查辦之事,武威候搖頭,一問三不知。
在朝臣們再三鞠躬再三懇請求問後,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們知道,子斬自他娘去後,與我生了隔閡,他的事兒,本侯早就管不了了。
但分能管的話,也不會他失蹤半年,身為他老子的我連他去了哪裡都不知道。
”
他這話十分有說服力,衆人想想也是,隻能不再纏着他問了,但膽戰心驚卻更多了。
想着誰不知道蘇子斬的狠辣厲害,北地朝臣們頭上懸着刀,京城的官員們也被太子殿下懸着刀。
按理說,這表兄弟素來不和睦吧,偏偏太子殿下相信蘇子斬,啟用他去北地。
而蘇子斬也真就去了北地。
這事兒真是不能以常理來論二人複雜的關系。
福管家請武威候到了雲遲的書房。
武威候見到雲遲後,二話不說,便将他掌管的武威侯府的兵符呈遞給雲遲,與安陽王一樣自陳請罪,“太子殿下,臣本來懇請前去北地為太子殿下分憂,如今子斬前去,臣也放心,他雖脾性不好,但尚有本事,但臣如今知道北地亂做一團,北地軍中怕是也難以安穩,所以,臣肯請太子殿下收下兵符。
”
雲遲“哦?
”了一聲,看着武威候,“侯爺怎麼想起将兵符交給本宮了?
”
武威候面上現出羞愧之色,“臣這半年來,先是派人找子斬,接着知道他安好但考慮到他體内的寒症,依舊甚是憂急,如今殿下派他前往北地,臣不免憂心,這半年來,可謂是沒為朝廷盡職盡責做事兒,今日若非從安陽王府得知安陽王前來東宮呈交兵符,臣還沒想起來北地如此亂,軍中自然也不安穩,理當将兵符交給太子殿下穩住軍中。
臣慚愧,不及安陽王睿智。
”
雲遲笑了笑,“原來侯爺是從安陽王那裡得了消息。
”話落,他平和了冷清的眉目道,“北地的确亂得很,本宮近來也甚是憂心震怒,但侯爺如今送來兵符,不隻是因為從安陽王那得了提醒,為了本宮排憂解難吧?
”
安陽王慚愧地說,“不瞞殿下,臣是為了子斬,臣隻他一個嫡子,自小費勁辛苦遍尋天下為他尋找醫者解除寒症,這些年,搜羅無數好藥保他性命,如今北地那般亂,雖他不喜臣這個父親,但臣不能不疼他這個兒子。
自然不能讓他在北地出事兒。
臣如今找不到他,無法将兵符給他,隻能請太子殿下收了兵符了。
”
雲遲微笑,感慨道,“王爺能當着本宮的面說出這番話來,本宮毫不懷疑王爺一片愛子之心。
”話落,他看着武威候,“既然侯爺如此愛護子斬,本宮不太明白,為何五年前在姨母離開後,你短時間就續娶了柳芙香呢?
她與子斬青梅竹馬,姨母故去,他大為傷心,侯爺娶柳芙香,又是雪上加霜,他差一點兒沒挺過來在當年也随姨母而去。
”
武威候見雲遲提起舊事兒,似一下子又滄桑了些,他沉默片刻,對雲遲道,“臣懷疑,當初夫人之死,與柳芙香有關。
”
雲遲沒想到得出了這麼個答案,不由一愣。
武威候似想起當年,臉色沉痛,“夫人得知太子殿下從穿河谷治理水患回京時,她正在與柳芙香品嘗子斬新釀的醉紅顔酒,得知殿下回京,立馬就來了東宮。
雖太醫院的所有太醫以及遍尋天下的太醫都沒查出夫人因何而死,最終定為猝死。
但本侯卻不相信,夫人不同皇後自小身體弱,她身子骨好得很,怎麼可能是猝死?
所以,臣懷疑柳芙香,找不出證據,便想将她放在身邊,日日看着。
”
雲遲恍然,“原來是這樣。
”話落,他看着武威候,“侯爺這些年半絲口風都不露,為何不告訴子斬呢?
甯願讓他一直怪着王爺?
”
武威候道,“醉紅顔是他釀的,而她娘與柳芙香一起品嘗的,若我說懷疑柳芙香,他當時因她釀死承受不住下,怕是會殺了柳芙香,同時也會自責恨不得殺了自己,不管真正人是不是柳芙香動的手。
本侯思前想後,覺得,他不能因此被毀了,不如本侯就換個法子,娶了柳芙香,也讓他改改性子。
溫涼端方的公子雖好,但禁不住風雨,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讓他改改脾性。
畢竟武威候府将來是要傳給他的,他立不住,何以立武威候府的門楣。
”
雲遲點頭,“侯爺為何覺得也許是柳芙香害了姨母?
她的動機是什麼?
”
武威候看着雲遲道,“她的動機是我,他曾經不喜歡子斬,喜歡我,想給我做妾。
但夫人以為她與子斬青梅竹馬,想将她嫁與子斬,透析之下,子斬似也無意見。
此事早晚要定下。
她有幾分聰明,若是說給我做妾,夫人肯定不同意,怕是自此不讓她再踏足武威侯府。
所以,她有動機殺夫人。
”
雲遲颔首,“侯爺說得不無道理,本宮這麼多年竟也跟着子斬誤會了侯爺。
未曾體會侯爺一番苦心,怪不得這麼多年繼夫人無所出了。
”
武威候道,“她不配生我的子嗣。
”
雲遲歎了幾歎,問,“這些年,侯爺将柳芙香放在身邊看着,可查出什麼了?
”
武威候黯然地搖頭,“未曾,她愚蠢至極,所以,本侯對她已無耐心了。
”
雲遲道,“當年之事,本宮也記着的,侯爺放心,若姨母當真不是猝死,早晚有一日,會查出來的。
”
武威候點頭,“臣也相信。
”
雲遲痛快地收了武威候送來的兵符,二人又閑話了好一番,雲遲說蘇子斬在北地是有些危險,他已派了東宮暗衛前往北地相助他,以他的本事,讓武威候放心。
武威候松了一口氣,面色也松了,似一下子又年輕了些,離開東宮時與安陽王一樣腳步輕松。
雲遲在武威候離開後,掂量着手裡的兩塊虎符,安陽王府的,武威侯府的,如今都送到了他手裡。
倒是比他想象的容易順利。
他當即将兩塊虎符秘密派人送去了北地給花顔,走的不是東宮的暗線,而是花家的暗線。
至此,敬國公府、安陽王府、武威侯府三府都将兵權交給了雲遲,且三府的兵符都上交得無聲無息,朝中無人知道此大事兒。
兩塊兵符送走後,雲遲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想着不知花顔此時在做什麼?
可有想她?
自她離開後,他真是每日都想她,相思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