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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退親

花嬌 吱吱 7113 2024-10-29 13:59

  顧昶,是顧曦的胞兄。

  李家之所以千方百計為李端求娶顧曦,就是因為顧昶。

  他天資聰慧,少年成名,母親早逝,對唯一的胞妹非常地照顧,前世的李家因此也得了他的庇護,謀了不少的好處。

  郁棠曾經遠遠地見過他一面。

  是在顧曦長子周歲的抓周宴上。

  顧昶好像是到淮安辦事,悄悄來臨安探望顧曦。

  他高高的身材,俊美的面容,矜持的笑容,看上去親切又和藹,可是沒有笑意的眼眸卻藏着冷淡和疏離,并不是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是個好接觸甚至是好相處的人。

  據說,那是他第一次來臨安。

  沒想到,今生顧昶會在這個時候踏足臨安城。

  不過,他為什麼來拜訪裴宴?

  前世,他悄悄地來,又悄悄地走,在李家不過駐足了兩個時辰,除了和李家的人應酬了幾句,就抱着顧曦的長子一直在和顧曦聊天。

  郁棠看了裴宴一眼。

  裴宴是個非常敏銳的人。

  他吩咐阿茗:“把帖子給我看看。

  阿茗忙将手中的名帖遞給了裴宴。

  裴宴一面看着名帖,一面道:“說吧,你想說什麼?

  郁棠眨了眨眼睛,過了一會才知道裴宴這是在跟她說話。

  她看了父親和大堂兄一眼。

  郁文正眼巴巴地望着她,郁遠則朝着她眨眨眼睛。

  郁棠心裡亂糟糟地,一時間不知道跟裴宴說些什麼。

  裴宴也沒有催她,合上名帖交給了阿茗,道:“去跟阿滿說一聲,讓他準備準備。

  阿茗應聲而去。

  裴宴的目光落在了郁棠的身上。

  郁棠讪讪然地笑,頗有些不自在地輕聲道:“您,您認識顧大少爺啊?

  “顧大少爺?
”裴宴目露困惑。

  郁棠不解。

  裴宴道:“顧朝陽是二房的嫡長子,論齒行六。
可他比長房的幼子都要小七、八歲,他幼有文名,顧家的大老爺就開玩笑般的稱他為顧家的大少爺,可在外面,别人卻要恭恭敬敬地稱他一聲顧六爺。
”說到最後,他“哦“了一聲,道,“顧昶字朝陽,你應該也聽說過吧?

  她沒聽說過。

  也就是說,大少爺這稱呼,是顧家獨有的。

  郁棠窘然,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裴宴不滿地冷哼了一聲。

  郁遠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一副視死而歸的模樣,郁棠一看就知道不好。

  她這個大堂兄,有時候太耿直了,某些時候就容易吃虧。

  她忙拽了拽大堂兄的衣襟,趕在郁遠開口說話之前道:“三老爺,這件事是我不對。
我,我氣李家做事太狠毒了,把李家幹的事告訴了顧家……”

  裴宴目瞪口呆。

  他不由仔細地重又打量郁棠。

  一雙大大的杏眼睜得圓溜溜地,黑白分明幾乎看得到他的影子,看上有多真誠就有多真誠。

  偏偏私底下卻去告狀!

  做出了這樣的事不是應該心虛或是慌張嗎?

  她倒好,大大方方地,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那剛才認什麼錯?

  裴宴不禁又冷哼了一聲,道:“你真覺得自己不對?

  郁棠不作聲了。

  她覺得她沒什麼做得不對的。

  道歉,隻是前世在李家養成的習慣。
不管是對是錯,先道歉,讓對方消消氣,然後再視情況看是就這樣息事甯人還是和對方據理力争。

  沒有人說話,周遭突然變得安靜起來,氣氛也越來越凝重。

  郁文看看裴宴,再看看郁棠,剛要開口為女兒解圍,就聽見郁遠粗聲粗氣地道:“他們家做得,難道還怕别人說嗎?
再說,我們也沒有誇大其詞,造謠生事,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裴宴望向郁遠。

  說實話,像郁遠這樣隻知道跟在父兄身邊鞍前馬後的年青人他見得多了,幾次見面他都沒有把郁遠放在心上,他沒想到郁遠會搶在郁文之前說話,可見郁遠這個做哥哥的還是很維護郁小姐這個妹妹的。

  至少敢大着膽子和他頂嘴。

  難怪郁小姐膽子這麼大,完全是家裡慣出來的。

  他再次問郁棠:“你沒覺得自己做的不對?

  郁棠可算看出來了,裴宴就是要找她的麻煩。

  管她做得對不對,她已經道過歉了,他幹嘛還揪着不放?

  郁棠道:“我覺得我阿兄說的對,他們家敢做就别怕别人說,我沒做錯!

  裴宴道:“那你道什麼歉?

  郁棠很想翻個白眼,但怕她阿爹覺得她姆媽沒有把她教好,不敢。

  “我這不是怕您生氣嗎?
”好在她腦袋轉得快,立刻就想到了理由,“您幫了我那麼多,結果我沒做什麼正經事,卻跑去找李家的麻煩……”

  她平時都是這樣哄她阿爹和姆媽的,沒覺察到有什麼不妥當,裴宴呢,平時大家和他說話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就算是勸阻的話,也說得很委婉動聽,也沒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

  因而他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覺得郁小姐還算是有良心,知道感恩,遂也沒有跟她見外,教訓她道:“既然覺得自己沒有錯,就不要随便給人道歉。
你又不是誰家的小厮仆婦,幹嘛把道歉挂在嘴邊!

  居然是一副怒其不争的口吻。

  郁棠呆住,心裡卻忍不住腹诽。
站着說話不腰疼,覺得自己沒錯就不道歉,那也得看是誰。
若是他,自然是可以的。
可放在她身上,卻是不行的。
前世,她沒少因此而吃虧。

  可這念頭一閃而過,她卻心酸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原來,前世,她曾經這樣地委屈。

  甚至改變了她的性格,

  讓她變得謙卑小意,變得唯唯諾諾。

  郁棠眼眶頓時濕潤。

  她低下了頭,不想讓别人看見她的軟弱。

  郁文卻拍手稱好,對郁棠道:“閨女,三老爺說的對。
你就應該堂堂正正地,有什麼說什麼。
”說完,又有些感慨地對裴宴道,“我這閨女,什麼都好,就是膽子有點小,難得她和您有緣分,以後有什麼事,還請您庇護她一二。

  對于這點裴宴倒是沒什麼抵觸,但也沒有許什麼諾言。

  他預測起顧昶的來意:“我在京中時曾經和他見過幾次,平時沒有什麼交往,他也不是那種喜歡随意亂逛的人。
何況他這次是奉旨出京,上峰和他還不是一個師門,他如今正是做事的時候,突然來了臨安城……我想來想去,也就李家和他有些淵源。
你們除了把李家幹的事告訴了顧家,還有沒有做其他的事?

  郁棠頭搖得像撥浪鼓。

  裴宴不怎麼相信。

  這位郁小姐,鬼點子多得很,不被當場揪着尾巴是不會承認的。
不,說不定被當場揪着尾巴了都會想辦法抵賴的。

  裴宴道:“總不至于是來向我打聽李端的人品吧?

  他話音一落,郁家的三人面面相觑,立刻安靜如木雞。

  還真有這可能!

  裴宴氣極而笑,目不轉睛地盯着郁棠“嗯”了一聲,幽幽地道:“郁小姐,你這麼關心李家,他們家有個風吹草動的,你怎麼都會聽到一點風聲吧?

  雖說郁棠覺得李端這種未婚夫不要也罷,可架不住大家都信奉“甯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啊!

  萬一顧昶真的是來向裴宴打聽李端的人品,她總不能藏着掖着,讓裴宴吃虧吧!

  郁棠小心翼翼地看了裴宴一眼,低聲道:“我阿兄成親的時候,我聽那些秀才娘子們說,顧家要退親,李夫人親自去了顧家求情,後來我派人去打聽消息,李家關門謝客,還有人說李夫人病了,去了杭州城看病!

  裴宴氣得胸膛一鼓一鼓地,好一會兒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郁文一聽,這可了不得了。

  他呵呵低笑了幾聲,和着稀泥道:“這不是沒想到嗎?
這麼小的事,顧家怎麼能說退親就退親呢?

  裴宴可算是知道郁小姐為什麼敢這麼造次了。

  再看郁遠,半邊身子擋在郁棠前面,生怕她吃了虧似的。

  裴宴怒極而笑,道:“若是顧昶要追究這件事,你們準備怎麼辦?

  應該不會吧?

  她可是讓顧家提前發現了李端的真面目!

  但也說不準。

  有些人家為了面子可以什麼都不要。

  郁棠遲疑道:“不是說顧大少爺最在乎他這胞妹的嗎?

  這是拿他的話攻擊他?

  裴宴額頭冒青筋:“顧小姐的爹還活着呢?

  那又怎麼樣?

  郁棠道:“他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憑什麼說要庇護顧小姐?

  前世,顧昶已經展現過自己的實力了。

  可裴宴不知道郁棠有前世的經曆。
他隻覺得郁小姐闖禍的能力一流,收拾殘局的能力卻為零。

  他望着郁棠微微嘟着嘴而顯得有些任性又無知的面孔,頭大如鬥,覺得自己就算是現在教訓她“沒有本事善後就别闖禍”估計她也不會聽,她的父兄也不會警覺,那他教訓她又有何意義?

  裴宴疲憊地揮了揮手,道:“等我明天見了顧朝陽再說。

  郁文自然很是尴尬,見狀立刻站了起來,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明天再來拜訪您。

  裴宴很想讓他們不要來,可真說不準顧昶來幹什麼的,說不定還真得問問郁棠。
他好不容易把心裡的那點煩躁忍了下來,無力地道了一句“明天再說吧“。

  郁文一聽,拉着女兒和侄兒一溜煙地跑了。

  等出了裴府的大門,他忍不住抱怨女兒:“你說你們,做了這樣的事怎麼不提前通知我一聲呢?
剛才我也不至于在三老爺面前什麼話也答不上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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