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老頭抱着孩子上了馬車,氣鼓鼓的樣子都讓人懷疑他随時會腦溢血。
但是付拾一捉摸着:估計是不會了?
那婆子本想關門了,卻被李長博擋住了門:“官府查案。
”
婆子吓得一抖,立刻哭了:“到底這是怎麼了——”
推門進去,付拾一等人四顧一番,發現裡頭也真是沒有什麼特别的。
李長博問婆子:“你們郎君可有帶過女人回來?
”
婆子臉上尴尬:“這個……當然是有過了。
”
李長博神色冷淡下來:“那這些女人呢?
”
“都走了啊。
”婆子理所當然的:“天亮就送走了啊。
不然小娘子看見了該怎麼辦?
郎君雖是有錢,但是聽說也不想續弦——”
“那些女子都死了。
”李長博沉聲言道,“你與他住在一個宅子裡,怎會不知?
”
婆子“噗通”一聲就跌坐在地上了。
看樣子是吓得不輕。
半晌,她才磕磕巴巴的說了句:“郎君在隔壁還有個宅子,兩邊相通的,但是鑰匙隻有他有——我從來沒去過。
那些女人們也是從那兒過來的。
”
婆子顫巍巍的将付拾一他們帶到了那個宅子的側門跟前。
門就是個臨時開出來的小門。
僅能讓一個人通過。
上頭挂着一個厚重的鎖。
婆子小心翼翼的說:“我是買來伺候小娘子的,平日裡也不做别的事情,隻是陪着小娘子。
郎君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啊!
”
付拾一看着婆子,倒是沒懷疑她撒謊。
付拾一想了一想,然後問她:“那你知道你們郎君有個冰窖嗎?
”
婆子一愣,随後點頭:“知道。
我們郎君在城外有好幾個大冰窖呢。
他就是做冰塊和香料生意的!
”
衆人:!
!
!
!
原來如此!
李長博擡手按住了太陽穴:“那家裡可有冰窖?
”
婆子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
郎君的屋子,從來不讓我們進去——”
李長博自然而然提出了要去看看沈鏡秉屋子的要求。
婆子将他們帶到了門口。
門上果然鎖着。
李長博叫人劈了鎖,直接進去了。
屋裡幹淨而整潔,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付拾一仔細搜了一圈,連牆壁都不放過,每一塊都敲過。
最後還真發現了一個密道。
密道就在牆上開的門,按了機關後,那牆會向内裡打開。
密道裡黑黢黢的,但是一打開,就有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付拾一對這種寒氣很熟悉:每次開冰箱門,都會是這種感覺的。
這樣一想,付拾一沒來由得有點兒羨慕起來:沈鏡秉也太舒服了吧?
這樣在屋裡弄個冰窖,等于放了個冰箱嘛!
豈不是随時都可以将西瓜冰鎮起來——
付拾一咽了一下口水。
這聲音在黑暗的密道裡顯得格外清晰。
李長博提着燈籠先行一步,然後輕聲寬慰:“付小娘子不用緊張。
”
付拾一尴尬得臉上都有點紅了,好在墓道裡黑得很,也沒人看見。
徐雙魚搓了一下手臂,輕聲說道:“也不知裡頭會有什麼?
會不會有好多屍體——”
鐘約寒跟在徐雙魚後頭,隻言簡意赅:“你是仵作。
”
密道不是很長,很快就到了底下。
這裡頭果然是個冰窖,四周全是大冰塊。
但是中間的東西,卻叫人目瞪口呆。
中間,是一台解剖台。
寬寬大大,将人放在上頭正好平展的擱得住。
而且四周還有放血槽,跟付拾一那個,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那解剖台旁邊,還有一把巨大的鍘刀——看着挺複雜的,不過那厚厚的鍘刀,一看就知道是幹什麼的。
付拾一歎一口氣:“事到如今,還真是沒什麼可多說的了。
”
證據确鑿,一切明了。
徐雙魚在靠着冰塊的地方發現了還有别的東西,于是跑過去一看,登時驚叫一聲:“你們看!
”
衆人齊刷刷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了那邊放着一張小床。
小床上放着一具……屍體。
從那屍體面上一層白霜就能看出來,那肯定是死了——不死也凍死了。
付拾一走過去,仔細看了一眼之後,疑惑道:“這個人是誰?
”
“死因是什麼?
”李長博最關心這個:“是謀殺嗎?
”
付拾一仔細看了一眼,搖頭:“沒有明顯外傷,沒有窒息痕迹,反而臉頰凹陷,頭發枯黃,可能是生了病?
或者很虛弱的自然死亡?
”
“當然也可能是中毒……”付拾一又補上一句:“但是跟其他死者都有明顯區别。
而且待遇也不同。
”
“或許是沒來得及動手。
”徐雙魚腦洞大開。
李長博言簡意赅:“帶回去屍檢罷。
”
付拾一有點猶豫:“那化開了怎麼辦?
”
衆人沉默,且詭異看付拾一一眼:又不是什麼好吃的,還擔心這個做什麼?
!
李長博說了句很意味深長的話:“或許,這個人對沈鏡秉很重要呢?
他說不定會回來呢?
”
付拾一深以為然點頭:“對,有道理。
這就叫狹天子以令諸侯!
”
高力士斜睨付拾一:付小娘子挺有謀略啊。
付拾一感受到了高力士的目光,尴尬一笑:“我也是讀過一點書的——”
高力士不知可否,然後打了個哈欠:“行了,這個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就是抓人。
李縣令,你可要努力些啊——”
李長博當然明白高力士的提醒。
于是微微一笑:“多謝高将軍的提醒。
我一定竭盡全力。
”
付拾一等人出去時候,那婆子還在外頭呢。
看見李長博,就差撲上去跪下了:“李縣令,李縣令,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您饒了我吧!
我還有一家人呢!
”
李長博懶得多說,隻道:“先帶回去。
”
很多事情,還要問這個婆子呢。
說完這話,李長博看高力士和付拾一:“我先送高将軍和付小娘子歸家吧?
”
付拾一斜睨李長博:“李縣令難道又要熬夜辦案?
現在已經宵禁了,就算沈鏡秉沒出城,也不好鬧得沸沸揚揚的找人。
不如先回去睡覺。
”
找人的事情,自然有底下人。
付拾一語重心長:“李縣令不能将自己掰成八個人用,你要明白你是領導大家辦事的,不是叫你什麼事兒都親力親為的。
對吧?
不然還要我們做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