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大家都是不約而同的加快了速度。
要不是擔心太颠簸屍體可能會飛出來,付拾一就想快馬揚鞭,飛馳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衙門,付拾一跳下馬後,就眼巴巴看李長博,用目光無聲的催促。
李長博嘴角翹了翹,而後就順從了她的心思,轉頭吩咐方良:“準備過堂審問。
”
方良一溜煙小跑過去尋人。
付拾一也轉頭吩咐鐘約寒:“你們先驗屍,如果有不确定的地方,就來叫我。
”
鐘約寒微一颔首。
徐雙魚小小聲:“我也想看熱鬧……”
鐘約寒涼涼的看一眼自己師弟,順利讓他收了聲。
付拾一暗暗想:真是學好不容易。
學壞太容易。
不過即便是如此,她還是愉快的和王二祥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就都亦步亦趨跟着李長博。
羅樂清和翟升對視一眼,均是悄悄歎息:小娘子大多數時候靠譜,就是有時候太喜歡看熱鬧。
李長博轉頭看燕三:“今日多謝你幫忙。
無事你就先回去吧。
”
燕三頓時誠惶誠恐:“這是我該做的。
”
說完就要走。
不過走之前,又問一句:“我家掌櫃——”
李長博微微一笑:“怕是不能繼續開鋪子了,另謀生路去吧。
”
燕三一頓,随後道謝過後,就低頭出去了。
他一出去,李長博就看一眼厲海。
明明兩人之間隻一個交流,可厲海就像是讀懂了李長博的吩咐,當即就颔首表示自己知曉。
這頭李長博剛坐下,那頭南懷義就被帶了過來。
李長博張口第一句就是:“我們在亂葬崗找到了莫德鳴的屍體。
棺材是你家的棺材。
人是腹部受傷。
”
南懷義一下子就變了臉色,緊緊的盯着李長博,仿佛在不斷辨認李長博說話的真實性。
李長博也不急,淡淡的和南懷義對視。
等着南懷義自己分辨。
最終,南懷義的表情變成了冷漠:“找到了就找到了。
那又如何?
”
付拾一有點兒震驚臉:都到了這個時候,難道南懷義還打算狡辯一下,來個死不認賬嗎?
事實上,南懷義還真打算死不認賬,當即還硬着脖子言道:“難道這樣你們就要認定我殺人?
或許是誰陷害我呢?
”
不隻是付拾一,在座的人,都很想對南懷義說一句:你想什麼呢?
誰費這麼大功夫陷害你?
有這個功夫,悄悄殺了你不行嗎?
李長博卻颔首:“好像有那麼幾分道理。
那你覺得,是誰在陷害你?
”
南懷義被問得微微一噎,随後冷聲言道:“自然是我的仇家。
至于具體是誰,那是你們官府的事情。
”
這話聽着還真是理直氣壯,而且還挺有道理。
付拾一差點兒都被這句話逗笑了。
于是付拾一就看向李長博,無聲的提意見:怼他!
李長博面色都沒有任何變化,目光就那麼落在南懷義的身上:“最想你死的人應該是莫德鳴。
其次就是甄娘。
你覺得是哪一個?
”
付拾一默默地豎起了手指:莫德鳴已經死了,肯定不可能幹這個事兒,至于甄娘,要有這個本事的話,南懷義就活不到今天。
南懷義面對如此質問,神色略有些狼狽,可還是咬緊了牙關:“這我如何得知?
查案是官府的事。
”
“你送棺材出門,甄娘和婆子都看到了。
”李長博再度提醒南懷義。
“就連街上其他人也看到了。
就算時間過去這麼久,也未必沒有人還有印象。
”
李長博終于撤去僞裝,似笑非笑的盯着南懷義:“到了這個時候又有什麼必要撒謊?
”
“還是你覺得不承認這事兒你能活命?
不瞞你說,今日是燕三帶我們去找個棺材。
”
說完這話之後,李長博就定定的看着南懷義,等着南懷義自己将其中的關竅想明白。
南懷義在聽到燕三這個名字的時候,臉色就是巨變。
随後整個人都有些軟下去。
剛才還筆直筆直的跪着,這會兒就有點支撐不住。
付拾一同情地看南懷義:這種事情他自己應該早有數才對。
南懷義遲遲不開口,臉上的表情是明顯的遲疑。
而對于南懷義這種猶豫,李長博隻是言簡意赅:“你一個人怕是不好處理屍體吧?
剛才挖棺材的時候我們就看過,埋得挺深。
顯然不是你一個人能夠弄出來的。
”
說到這裡,李長博微微笑了一下,面上的神色更意味不明:“想必有人跟你一起埋屍吧?
讓我猜一猜,難道正好是燕三?
”
南懷義笑了一聲。
就是笑容有些滄桑,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滿是苦澀。
可他真心實意的誇了李長博一句:“李縣令心思如炬,聰慧過人。
”
說真的,付拾一都沒有想到這個這會兒聽明白之後,等到南懷義又确認一遍,她也忍不住有點兒驚歎:李縣令要是再學一學心理學,估計就徹底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從燕三那樣态度配合的做派,付拾一也隐隐猜到:恐怕燕三背後的人也是想除掉南懷義。
但是沒想到,李長博竟然會用這個作為突破點,來徹底的擊碎南懷義的心理防線。
到了這個地步,似乎南懷義就算不說也沒有什麼用處了。
南懷義看向李長博,一瞬之間,仿佛老了七八歲:“李縣令想問什麼就問吧。
”
南懷義這樣一說,李長博反倒是不着急緩緩的思寸片刻,這才開口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甄娘和莫德鳴之間有染的?
”
這個問題可夠尖銳的。
以至于南懷義都噎了一下,這才回答:“就在那天晚上。
”
付拾一發現,不管是誰,一旦開了口,那肯定會源源不斷地将這件事情說完才算是罷休。
南懷義同樣如此。
隻聽南懷義緩緩言道:“那日我與甄娘吵架,我動手打了她一巴掌。
打完我就後悔了。
可她也不聽我解釋,直接就跑出了門。
”
“我怕她那麼晚了跑出去出事,也知道她肯定沒法回娘家,所以就跟了出去,悄悄的跟在他後面想着等他消氣了,我再去将她勸回來。
”
南懷義說到這裡,面色瞬間扭曲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