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麗已經是吃完了烙餅,而且睡着了。
難為她坐在那兒靠着牆,竟也能睡得呼噜震天響。
付拾一幽幽歎息:“看來是該讓她減肥了。
”
三人組震驚看她,異口同聲:“春麗怎麼就胖了?
”
付拾一:……忘了這是個以胖為美的年代了。
不過減肥還是必須的,付拾一給他們科普:“别小看打呼噜這個毛病。
這是一個實打實的病。
打呼噜是因為睡覺時候呼吸不暢。
呼吸不暢,更用力呼吸或許就能吸上來氣,但是如果打呼噜嚴重的時候,吸不上來氣怎麼辦?
會發生窒息缺氧休克的事情。
”
付拾一看一眼三人組:“再說了,減肥不是減成骨頭架子,隻是讓她身體更健康一點。
”
三人組這才點頭。
說了這半天話,春麗終于揉了揉眼睛醒了:“小娘子你完事兒啦?
”
付拾一也心疼她:“嗯,完事兒了。
要不然我先給你找個地方睡一會兒。
我們這頭恐怕還要繼續查案。
”
春麗卻不同意,堅定不移的說了句:“我不去,我要跟着小娘子。
我是小娘子的丫鬟。
”
付拾一覺得也沒一會兒了,想了想也沒堅持。
于是就帶着三人組研究骨架子。
那骨架子如今清洗過,卻還是散發着濃郁的香氣——
春麗聞着那味道,想起了拾味館每天熬的骨頭湯。
她不由得吸溜一下鼻子,喃喃道:“好香啊,我想吃骨頭湯馄饨了。
”
三人組都聽見了,然後都深深的看了一眼春麗,并且覺得:這丫頭真的和付小娘子是絕配!
付拾一寬慰春麗:“忍一忍,等回家了就有得吃了。
”
春麗乖乖的點頭。
等李長博過來時候,付拾一和三人組剛将屍骨驗過。
說實話,憑借現在的條件,光是骨頭架子也看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
李長博看過來時候,付拾一就輕輕颔首,告訴他:“基本可以确定,這位死者和前面幾位一樣,都是死于羊肉店兇手之手。
那店主可能真沒說謊,人的确不是他殺的。
或者要麼,人全是他殺的。
”
李長博揚眉:“這怎麼說?
”
付拾一就撿起一截骨頭來給他看:“李縣令看這個斷面,有沒有覺得格外整齊?
”
那切面的确是很整齊。
李長博仔細看了看,就道:“是,的确是格外整齊。
這樣的話,是不是就說明了,也是跟前面幾具屍體一樣,都是同樣的處理辦法?
那斷口距離呢?
是不是也差不多?
”
如今李長博都會舉一反三了,付拾一登時點點頭:“李縣令說得一點沒錯。
斷口一樣,距離差不多。
也就是說分屍的塊數和羊肉店殺人案一樣的。
”
“而後來的骨頭碎裂,不難看出,是剁碎的。
這是砍刀所緻。
這種砍刀雖然也鋒銳,但是砍下去時候,會有崩斷的痕迹,也會有骨渣掉落。
”
“所以看這些斷口,就能輕易和前面斷口區别。
”
付拾一說完了,就問李長博那頭情況。
李長博言簡意赅:“那羊肉店店主還是隻承認自己是看到了屍塊,怕影響生意,所以一時鬼迷心竅,就将屍體剁碎了,和羊肉一起煮了。
”
“據他說,發現之前,他已經賣出去不少了。
”
李長博說完這句話,咳嗽一聲,臉色很抗拒。
付拾一想,李縣令一定想的是,以後再也不吃了羊肉了。
付拾一順口道:“沒事兒,咱們以後隻吃自己買的羊肉。
而且拾味館永遠都可以放心大膽的吃。
”
李長博深深看付拾一,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來,從善如流的應了:“嗯,以後隻吃咱們自己買的羊肉。
”
頓了頓,也不給付拾一多想的功夫,他緩緩道:“那店主的家中,的确是十分窮困,他老娘卧床不起已有三年了。
家裡離不開人伺候,偏偏他媳婦今年也病了,需得吃藥。
所以不得不買個婆子伺候。
家裡還有兩個兒子在讀書,所以日子很緊。
”
大家聽了,都是不由得點點頭:倒是真的苦。
倒是真的不能失去了這個掙錢的途徑。
付拾一沉默片刻,說了句實話:“人再窮再艱難,也不能起歹心。
他就是趁着沒人看見,直接将屍體扔到了仇人門口去。
或者是将人煮了,偷偷将肉炖化了,倒了,再将骨頭扔了,埋了。
我都覺得是人之常情。
但是将人煮了,毀屍滅迹,還給旁人吃——這還是大錯特錯的。
”
李長博點了點頭:“這倒是。
”
說完了這個,李長博說起查案的事情:“今天倒是查到了很多東西。
估計明日就能有個結果。
”
他看一眼付拾一:“付小娘子可以先回家睡一覺。
明日有結果了,我叫方良過去說一聲。
”
付拾一還真困了。
不過她還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她和李長博借了一步說話。
隻是還沒開口,就聽李長博說了句:“是想說鐘郎君的事情?
”
付拾一點點頭,随後又止不住笑起來:“所以李縣令也和我想到了一塊去了?
”
李長博也微笑起來:“是,我與付小娘子心思一般。
鐘約寒是我們長安縣過去的人,徐坤千求萬求,求過去,竟又如此對待。
若還當成是若無其事,那以後長安縣衙門的人,怕是擡不起頭。
”
付拾一搖頭:“我倒是沒想那麼多。
就是覺得徐坤不是個好上司。
還是換個人合适。
鐘約寒是個好仵作。
手穩,心細,大膽,腦子也聰明。
不要叫他埋沒了。
”
李長博輕歎一聲:“付小娘子這般熱心,遇到付小娘子,實在是他們的福氣。
”
付拾一被誇得有點保持不住冷靜,開始飄了:“那是當然!
也不看我是誰!
我哪能和凡夫俗子比?
!
”
李長博看她挺胸擡頭,昂首自傲的樣子,眉眼一彎,聲音放柔些許:“是,那些凡夫俗子,的确不能和付小娘子比。
遇到付小娘子,是我,乃至整個長安縣的福氣。
”
“所以,還請付小娘子一定不要離開長安縣衙,不要離開我才是。
”
李長博說得認真。
付拾一臉都漲紅了,怪不好意思:“李縣令快别這麼誇張了。
我都不好意思了。
遇到您這樣的上司,才是我的福分。
千裡馬再好,也要有伯樂欣賞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