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确定了一些東西,那麼接下來就隻剩下虛張聲勢。
一切都按照李長博計劃好的來進行。
崔六郎将整個溫泉山莊所有男性都聚集了起來。
隻是說幫助調查,并沒有多說。
而從曾經接觸過瑗娘的那些下人身上,也并沒有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那張紙的來曆始終是沒有任何的端倪。
不過這個事情也不要緊,最關鍵的還是那個曾經來過的人。
将那些男人都聚集起來之後,李長博和付十一就慢慢過去了。
然後李長博當着所有人的面掏出了一張紙來。
他也不着急說話先是慢慢的環視一圈而後才淡淡道:“我們在案發現場找到了這一枚腳印。
接下來就隻需要對比一下。
現在若有人有什麼話要說,便可以主動開口了。
否則……”
這番話他并沒有說完。
但是威脅力反倒是比什麼都說清楚了更大一點。
付十一心知肚明,李長博這是在虛張聲勢。
于是她也配合的笑了笑:“李縣令還是太仁慈了一些,主動自首可是能夠減輕一半刑罰的。
”
這話一說出來,李長博也笑了一下:“畢竟一時沖動,誰都可能會有。
若真心忏悔,給個機會也未嘗不可。
”
崔六郎已經看了李長博好幾眼。
他不知道李長博和付十一到底發現了什麼東西,但是他現在一頭霧水。
最後他還催促道:“還是快點兒吧。
”
接下來就是一個一個上來對比腳印。
雖然隻有半枚腳印,但是後面那半枚,付十一計算了一下之後,就補齊全了。
雖然不一定準确,但是應該也不會差距特别大。
而且一般來說鞋子這個東西,如果不是十分必要,一般人是想不起來換的。
這和衣服不一樣。
對比腳印也沒花上太多時間。
隻不過這個東西畢竟不能作為精确查找的依據。
鞋碼這個東西,長得差不多高的人基本上鞋碼也都差不多。
穿上鞋更是沒有辦法區分的很開。
尤其是這個鞋印還隻有一半。
就這樣一個一個的對比,最後竟然篩選出了十來個人。
瑗娘的哥哥一直都在,這會兒頓時就皺起眉頭來:“這麼多的人如何确定具體是哪個?
”
這個問題李長博當然早就想過。
所以這會兒便掃了一眼那十多個人,沉聲吩咐:“本來就是溫泉山莊下人的,站出來。
”
頓時裡頭齊刷刷的站出來九個人。
付十一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那九個人。
不難看出這幾個人穿的衣裳都是最普通的棉布,而且樣式顔色都是一樣的。
的确就是崔家的下人。
但是付十一主要也不是全看衣服,她還觀察了一下幾個人的其他情況。
這些人手上都有老繭,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做粗活的手。
面上也是勞累的樣子。
這幾個人的家境一看就知道不會太好。
所以不可能準備那樣一件衣服,專門用來做壞事。
付十一朝着李長博微微點了點頭。
不過李長博還是問了崔六郎一句:“确定這些都是你們家的下人?
”
崔六郎掃了一眼,最後尴尬一下:“我來這邊的時間也不多,有些認不全。
”
所以接下來,崔六郎就叫了這邊的管家過來仔細辨認。
管家辨認之後,就朝着崔六郎點了點頭。
崔六郎又朝着李長博點點頭,如此就算是确定了。
于是李長博就叫那幾個人跟着其他人一起散了。
剩下的三個人?其中李長博就認識兩個。
還有一個之所以不認識?據說是因為之前是在老家長大,這個月剛剛到了長安。
李長博自然而然的就問他們三個人的不在場證據:“出世的時候,你們都在何處?
”
那三個人倒也沒有遲疑,很快就各自證明了自己的确是沒有出過門。
除了一直都在睡覺之外,他們身邊也都有人能夠證明他們的确是沒有出過門。
那個與李長博不認識的也是喝得爛醉。
當天晚上甚至還有兩個崔家的下人一起幫忙照顧他。
事情好像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李長博揉了揉眉心?似乎是覺得有些頭疼。
崔六郎也皺起眉頭追問:“怎麼竟是變成如此了?
李縣令不是說能夠找出兇手?
”
“可現在看來兇手不是他們呀。
”
這樣一說,李長博還沒說什麼,但是瑗娘的大哥已經開了口:“其實還有兩個人沒有查。
”
聽見這句話的電光火石間?付十一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然後又下意識的看向了崔六郎。
沒有對比過腳印的就是崔六郎和李長博。
付十一當然是相信李長博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
所以就隻剩下了崔六郎。
崔六郎本身就是溫泉山莊的主人,如果要安排一些什麼,肯定比别人有着得天獨厚的條件。
而且雖然崔六郎是瑗娘的未婚夫,但也的确不是沒有殺人的動機。
畢竟瑗娘身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如果崔六郎知曉了呢?
崔六郎本來還沒有意識到什麼?但是當付十一的目光看過去那一瞬間?他愣了一下?随後就有些恍然。
最後他皺起眉頭來,緩緩和瑗娘的大哥對視,冷冽的問出聲:“所以程阿兄懷疑我?
”
“我為何要做這樣的事?
我和圓娘剛剛訂婚——”
瑗娘的大哥和崔六郎就這麼對視良久,他隻說了一句話:“我不管那些,我隻要找到真兇。
”
付十一覺得這件事情估計就算調查清楚了?兇手的确不是崔六郎和兩家的關系,可能也就到頭了。
但是瑗娘的大哥說出這樣的話,肯定也是想到了這些的。
付十一忽然有點兒羨慕瑗娘:如果不是十足的疼愛,又怎會絲毫不顧慮這些,也一定要找出真兇來給自己的妹妹報仇呢?
有這樣的大哥,不知有多幸福。
這頭付十一化身檸檬精?那頭李長博卻是開口做了和氣佬:“其實程郎君說的對,為了以示公正和清白,你我也應該一視同仁。
”
說完這句話?李長博就率先走到了那張紙那兒,将自己的腳緩緩地印了上去。
李長博如此以身作則,一時間反倒是讓崔六郎不好再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