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付拾一與李長博剛到了衙門,就得了徐坤那邊傳來的消息:一個孩子失蹤了。
一聽這話,兩人對視一眼,而後就沒往裡頭走,直接上了馬車直接去萬年縣。
徐坤已是焦頭爛額。
一看見李長博和付拾一,就伸出手來,差點拽住李長博的手:“你們說,孩子還活着嗎?
”
“孩子什麼時候丢了的?
”李長博不動聲色避開徐坤的手,将自己袖子保護好,而後沉聲問最關鍵的訊息。
然而徐坤卻被問得微微茫然。
顯然是不知。
付拾一:……你這個縣令,到底是怎麼當的?
“孩子是兩天前不見的。
兩天前,那家人有親戚來做客,還來了好幾個孩子。
臨走時候他們家中孩子,喚作肉蛋,吵嚷着要跟着親戚一起去鄉下。
他們本來沒同意。
結果送走客人一轉身,肉蛋也不在家了。
他們都以為是跟着親戚去了。
也沒多想。
”
萬年縣師爺歎一口氣:“誰知就出了這個事。
”
旁邊萬年縣師爺匆匆接話:“人是昨天我們開始各處詢問昨日童屍身份線索時候,家中人才驚覺可能是孩子不見了。
”
“所以昨日連夜出城去親戚家問,才知道并不如想的那般,是親戚帶走了孩子去鄉下玩耍。
”
“對。
”萬年縣師爺愁眉不展:“也不知人還活着沒有。
如今肉蛋耶娘都哭成了淚人。
”
可又有什麼用?
孩子已經丢了。
付拾一和李長博聽得簡直是不知該說什麼好:這種事情,都能發生……
咳嗽一聲,李長博繼續問:“也就是說,今日是第三日了。
”
她這話一出,徐坤都是腳下一軟:“這麼說來,這麼說來……”
“也不一定。
”李長博寬慰徐坤,給他吃個定心丸:“隻是最壞的打算罷了。
”
關鍵是時間過去這麼久,找都不知該往哪裡去找。
付拾一沉吟片刻:“那就找一找,各處可能被抛屍的廢井,溝渠——”
不良人其實更算是黑白兩道都算的人。
所以這個事情,要打聽也隻能讓他們去。
徐坤耷拉着腦袋:“已經叫人去了。
”
可徐坤還是腳軟:“肉蛋不會被……那得多疼啊!
”
付拾一揉了揉眉心:“也不一定,也可能是拐子拐走了。
叫你的不良人去悄悄打聽打聽,看看這兩天有沒有買賣孩子的。
”
一想到這個事情,徐坤渾身都不得勁了。
付拾一也是不住祈禱:“但願找到孩子。
”
可他感覺應該是找不到。
要是找不到,回頭年底的時候,就徹底的沒了獎賞了。
就算結果好些是拐賣,三天,都足夠人販子将人轉手三五回了。
到那時候,還上哪裡去找?
自然,李長博這頭也讓厲海他們幫着在長安縣地盤上找人。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希望渺茫。
這都第三天了。
拐賣也好,殺害也好,都有大把時間去完成。
說話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
不過肉蛋兒年紀大一點,已經八歲了。
而這頭,付拾一和李長博兩人就根據肉蛋耶娘的描述,畫出了肉蛋的畫像。
肉蛋耶娘的确是哭成了淚人兒。
畫完了畫像,王二祥看一眼,就忍不住道:“我覺得,恐怕是未必會被選上——畢竟,這個孩子真的是……”
不好看。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家隻以為是偷偷跟着親戚去鄉下玩的原因了。
這時候人還是早熟一點,八歲基本也是個比較懂事的孩子了。
若說拐騙,也不是那麼容易。
一上午很快過去,吃過晌午沒多久,付拾一和李長博就接到了萬年縣那邊送來的消息:人找到了。
确切的說,是屍體找到了。
又是人嫌狗憎的年歲。
王二祥覺得自己是拐子,都不想要這樣的孩子。
很快屍體就被送了過來,鐘約寒也過來了——找到屍體第一件事情,鐘約寒就去看了孩子的頭頂。
然後就看到了棺材釘。
一聽到這個消息,付拾一和李長博就瞬間一個激靈。
而後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凝重。
付拾一揉了揉眉心:“那七竅之中,有沒有東西?
”
“還沒來得及看。
”鐘約寒實話實說,隻無奈道:“這一次,還是扔在了井裡。
不過井是廢棄的。
底下沒有水,加上溫度低,所以保存還算完好。
”
所以這樁案子,恐怕又是得兩邊一起辦了。
鐘約寒的臉色也不太好。
陰陰沉沉的,裹挾着怒氣。
卷起袖子,付拾一打算直接開工:“送去驗屍房,然後我們一起。
”
鐘約寒也是這個意思。
付拾一聽完這話就是精神一振:這個時候,屍體保存越是完好,就能得到越多的證據。
證據足夠多,案子也就好破了。
鐘約寒和付拾一二人點點頭。
然後兩人對視一眼,正式開始驗屍。
屍體已被送入了驗屍房,且徐雙魚和羅樂清兩人已經互相協助,将屍體上衣物都脫下來,并且進一步取證——說是取證,也隻是簡單的仔細看一遍。
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兇手的痕迹留下,或者有沒有血迹,破損之類。
李長博提醒兩人一句:“家屬沒有同意,故而不能損傷屍身。
”
說起來,死者雖是棺材釘釘進去,但是身上并無血迹。
而且,頭發也是好好的梳着。
付拾一更有經驗,所以還是她來主要負責。
第一件事情,付拾一看了看死者頭頂的棺材釘。
鐘約寒還是面無表情的說了句:“已經讓家屬辨認過,是肉蛋沒錯。
但是肉蛋衣裳換過了。
身上有個紅肚兜。
外頭衣裳是普通成衣店買的。
但是他們很肯定,是洗過澡洗過頭。
”
付拾一摸了摸頭皮上的毛茬子:“不僅洗過,還刮過頭。
”
就連臉上的鼻涕痂都沒有半點。
要不是五官和畫出來的人像一樣,付拾一都要懷疑,那是不是肉蛋了。
李長博已經是一臉的若有所思:“這麼說來,這個兇手,可能十分愛好潔淨。
”
付拾一看一眼李長博。
不然怎麼也不可能一點毛茬子都沒有?
“又或者,故意弄成這樣。
”
付拾一颔首:“特地整理過死者儀容。
”
而李長博則是問了句:“那紅肚兜上,繡工是不是很精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