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石往後退了一步,擺出了一個非常防備的姿勢,然後盯着馮家村村民:“你們難道還沒發現嗎?
這個人就是在胡言亂語!
他說的這些事情,有什麼憑據?
案子破不了,就開始胡亂懷疑了?
”
他一臉悲憤:“我就算真殺人,也不會殺我耶娘啊!
”
不少人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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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正猶豫了一下,卻還是說了句:“要不還是檢查一下吧。
洗清冤屈也好。
再說了,你和你三叔家,确實關系也不大好。
那會兒你婆娘跑了,要不是張月娘大嘴巴說出去,村裡人也不會笑話你。
”
李長博淡淡激将:“若是你無辜,我自是鄭重給你道歉。
如何?
”
付拾一無條件跟風:“要是我家李縣令冤枉了你,我還給你賠錢!
一個金餅子如何!
”
道歉這個事,還不算什麼叫人震撼的事情。
但是一個金餅子,瞬間引起了一片嘩然!
一個金餅子啊!
那可以買多少米吃多少年了!
甚至想娶幾個婆娘都有了!
馮家村村民都有點兒眼紅了。
更有不少人勸了起來。
自然,大多數也是淳樸的好意。
少數幾個,臉上神情漂浮不定,且帶着看戲的意思。
付拾一看着這些人神色,心裡隻覺得無比感歎:真是到了哪裡,都是一樣的情況啊!
圈子再小,也有江湖啊!
在這麼多人的“勸說”下,馮石卻絲毫沒有配合的意思,反倒是臉色更加陰沉。
他眼睛環視了一圈。
忽然就一個箭步往裡正跟前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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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齊刷刷驚呼一聲——這是要幹啥子!
付拾一剛往前一步,結果就聽耳邊一聲破空聲,不知什麼東西帶着一股涼風就飛速的朝着馮石去了!
那東西速度太快,付拾一根本看不清是什麼。
但是下一秒鐘,馮石“哎喲”一聲,膝蓋莫名其妙一彎,居然自己就跪了下去,因為收得不及時,還摔了個馬趴!
他離裡正,隻有一步之遙!
而這一步之遙,在方良飛快上前去,一腳點在了他的背上之後,就注定他永遠也夠不上了。
裡正心有餘悸的退了好幾步,離馮石老遠了,這才有功夫怒聲斥責:“馮石,你想幹啥!
”
馮家村的人也是真怒了,一個個都開始說,馮石定是兇手:不是兇手,心虛什麼?
此時馮石被方良踩住,雖然奮力掙紮?但是奈何方良足尖仿佛壓了千鈞巨石?根本就紋絲不動!
而這個時候,付拾一也看清楚了剛才打馮石腿的東西是什麼——那是一顆金燦燦的,小金锞子。
付拾一倒吸一口涼氣,上前去趕緊撿起來?而後幽怨看李長博一眼:咱就算長得好看?也不能這麼敗家啊!
李長博被這種哀怨的眼神,看得咳嗽一聲。
裡正經曆這麼一遭,顯然也是半點不想維護馮石了。
當即就直接的看一眼馮石?冷哼一聲:“拿腳印來,好好比對一下!
再用帕子擦一下他頭發?搓一下身上!
衣裳也扒了!
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馮家村真出了這麼一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
這個時候?反倒是用不上李長博了。
不良人們也開始抱着刀準備看戲。
而方才被冤枉的馮榮和馮保父子?甚至馬牡丹都是撲了上去?死死的将那馮石給壓住了!
春麗羨慕的看馬牡丹?小小聲:“我也想去。
”
付拾一嘴角抽了抽?看一眼春麗:“你一個小娘子?去做這種事情做什麼?
乖乖站着别動!
”
馬牡丹的丈夫馮讓?這會兒也是氣急敗壞呵斥起來:“馬牡丹你給我回來!
你去做什麼!
還嫌不夠丢人!
”
然而馬牡丹隻是看一眼馮讓?輕哼一聲,随後就将頭轉回來?依舊死死的鉗着馮石的胳膊。
不僅如此?還刷的一聲拉開了馮石的衣裳!
“刺啦”一聲?馮石的衣裳就被扯破了。
白花花的背都露了出來。
馮家村的其他人也顧不上這會兒馬牡丹的事情?七手八腳一起就将馮石上衣全都扒了。
馮石身上情形?瞬間一目了然!
首先付拾一就看見了馮石雙臂上的防禦淤青!
緊接着,看到了馮石手臂上四個血點——那是犬齒咬破了皮膚才會有的洞。
不僅如此?馮石的身上?還有很多傷。
隻是并不是新鮮傷。
付拾一下意識道:“他身上挺白的,可能已經洗過澡了。
也沒有血迹。
就連傷口都抹了藥。
”
“他前幾天應該挨過打。
”
“還有,狗的确咬了他。
”
随着付拾一這一句句話說出來,馮家村的村民,都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真是馮石?
有人忍不住說出了心聲:“可是那是他親耶娘,也是親叔伯啊!
”
“人如果喪了良心,除了自己那是誰也不認!
”有人狠狠啐了一口在地上:“比個畜生還不如!
”
更有人完全不明白:“可究竟是為什麼啊——”
在大多數人觀念中,一家人之間就算有了什麼矛盾,也實在是不必大動幹戈。
畢竟,一家人跟前,是有什麼不能包容一下的?
裡正也是驚得夠嗆,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個字。
直到馮石自己忍不了這些議論紛紛的聲音,“呸”了一聲之後,裡正這才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這是喪盡天良啊!
”
裡正忍不住的說下去:“你當初說你要做生意,你耶娘賣地都幫你湊錢!
這些年你做生意也沒見大富大貴,更沒往家裡拿過多少錢,你耶娘哪說過你一個字?
”
“你沒孩子,婆娘也跑了,村裡多少人嚼舌頭,說他們以後絕後了,你耶娘跟人都吵成什麼樣了?
”
“你怎麼下得去手啊!
”
裡正的聲音,格外蒼涼和憤怒。
馮石冷冷的仰起頭來,“呵呵”的冷笑:“他們對我好?
他們是真對我好?
還是自己臉上過不去?
”
“那老東西殺了就殺了!
死了就死了!
”
馮石梗着脖子,眼珠子血紅,額頭上的青筋也是鼓出來,反倒是無比憤怒的樣子。
。
他這樣,登時所有人心裡都生出一股荒誕感:到底是誰對不起誰?